分明是哭的难以自持的女人,看到她呆楞的表情时,一张脸绷了起来。流着泪凶巴巴的虎道,“不许看!”
兀自还在担忧的原玳,听到她这一句之后,什么心都放了下来。伸手,将女人揽进了怀里,拍着对方的背脊,柔声道,“好,你让我不看,我就不看。”
肩上落满了温热的泪,烫的原玳满心的温暖。
她这哪里是不愿意,分明是愿意到了极致,喜极而泣。
正月十六,东风,晴。
昨日上元节的喧嚣在干净的街道上留下了无数的红色痕迹,大清早的,清扫街道的人就推车出来,保证一城的清洁。
按照澜州人的习俗,新娘新郎成婚前三日是不得见面的,故而三天前原玳就搬进了四海武馆里。虽然昨日因着上元,回了一趟医馆,但仍旧不能缓解自己此刻的不安。
天还未亮,梳洗的丫头们就过来等着了,早早地换了衣服,用了早饭之后,就等着出门迎新娘子。
武馆的馆主一大早便看着原玳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难得焦虑的模样,坐在廊檐下的凳子下,笑嘻嘻的调侃,“原玳老弟,这都是成过一次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想着新娘子啊。放心吧,今夜有得你看的,哥哥帮你顶着,绝对没人来闹洞房。”
“……”原玳扭头,看着馆主那张满是络腮胡的彪悍大脸,定了定神,才应了一声,嗯。
她和华初成亲,对外说的是当年离家年少,成亲成的简陋,自个觉着挺对不起华初的,故而想再来一次,好好补偿华初。
武馆里的师傅都是性情中人,也没笑话她疼媳妇没骨气,都大咧咧应着要帮忙,其中以馆主为最。
听了自己最欣赏的师傅之言,馆主摸了一把络腮胡,嘿嘿笑的意味深长。
将一刻当做一年来熬,总算是熬到了时辰。跨上高头大马,带上聘礼,迎亲队伍便朝着医馆走去。
鞭炮声在长巷响起,一声一声的噼啪回响在远方。经过正街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张净植的迎亲队伍,看着同样跨着高头大马披霞戴冠的张夫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原玳朝他点了点头,拱手倒了一声恭喜。也不知道是不是存了一点小心思,跟在身后的小徒弟看着原玳,总觉得那位总是正经严肃的师傅带着那么一点得意洋洋。
想着坊间的传闻,小徒弟不噤唏嘘。这男人啊,嫉妒起来真是可怕。按着阴谋论,小徒弟越发觉着自己师兄说的那句,原师傅挑着那日成亲,绝对是故意的,十分正确。
不晓得被子里学生们编排得怎么样的原玳,一脸得意的打马走过清秀的书生身边,而后脸色又开始发虚了。
不晓得是不是太过紧张的原因,一张在马背上从容淡定的原玳却觉着十分不安。死死的拽紧了缰绳,生怕自己掉了下去,心头发虚的厉害。
明明是春寒凛冽的日头无端端的却出了一身冷汗,于是这从武馆到医馆的路,便显得十分的难过了。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门口,一路稳着自己不要出差错的原玳,到了关键时候又出了错。迎亲的队伍到了门口,鞭炮响起,翻身下马的原玳一个没注意,下马的时候脚为落实,一个踉跄摔了下来,头上的帽子也差点掉了下来。
见此情形,众人毫不客气的哄堂大笑。原玳心中也是十分羞恼,偏偏面上不表现出来。站直身子,扶正官帽,板着脸扫了周围一眼,四下噤声。
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人。被质感非常强的锋芒扫过,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
被新郎官的眼神震到的礼官,很快就反应过来,带着新郎官一路杀进了屋子。过了几趟刁难将身上的银子全给光之后,有些狼狈的原玳,总算是接到了新娘子。
她一身嫁衣似火,明明亮亮的落在了原玳的瞳孔里,烧起了炙热的焰火。原玳望着被喜娘牵着,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华初,有些紧张的伸出手,想要牵住她。
也不晓得是不是看不到路的原因,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堪堪要碰到的时候,华初磕到石子,一个踉跄,歪了身子。
大红的盖头乱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原玳眼明手快的将快要跌倒的女人扶了起来,整个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嘶……”因着那一下崴到脚的华初,倒一了一口凉气。
那声虽小,原玳却听得仔细。抱着女人,新郎官皱起了眉头,贴在对方的耳朵问道,“可是伤到了?”
“嗯。”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原玳也不废话,直接弯腰,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大红的盖头一颤,滑落了大半。秀美的容颜露出一角,引得在场的男男女女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果真,是个妙人。
怀里的女人慌乱的拽紧了原玳胸前媳妇,死死的将自己要掉了的盖头稳住,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同样很紧张的人抱紧了她,将她的脸压向了自己的怀里,朝着前方稳妥的前进。一边走,一边道,“将脸朝里,有我在,别怕。”
☆、第一个地方——天涯
【四十九章】
将新娘子抱进花轿,原玳翻身上马,听着身后传来的鞭炮声,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方才落了下来。
她这真的是,成亲了。
花桥里坐的是新娘子,新郎官打马游街,一路闲闲,那模样,端的是少年风流,意气风发。因着新房安置在景府,故而迎亲队伍绕着初城走了一遭,便又重新回到了景府。
日上中天,吉时已到,回到景府门口的原玳翻身下马,将手上的缰绳扔到了一旁的徒弟手上,急匆匆的便走到了花桥门前。
“踢轿门,迎新娘子下轿。”礼官站在门口,微微抬首,亮出了洪亮的嗓子。原玳一抬衣摆,轻轻的一踢轿门,站在一旁的四海武馆馆主朗声笑道,“原老弟,你踢的那么轻,以后怕是要惧内呦~”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均是嘻嘻笑。这番揶揄的语气,倒是让原玳挑了眉,她抬首,对着一旁的粗狂爷们淡笑,“彼此彼此。”这一笑,端的是无比风流,也让一旁的大老爷们支支吾吾的红了脸。
初城里,有谁不晓得四海武馆里那位长得虎虎生威的馆主,是个超级惧内的主啊,闻言,众人笑的越发的欢腾了。
一片喜气洋洋里,鞭炮声重新燃起。倾下的轿门里,素白的纤手拨开门帘,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就要走了出来。年轻的新郎官上前,伸手牵住了自己的新娘子。
素白的纤手落在温热的掌心,原玳合掌轻轻的握紧了那只柔软却坚韧的手,珍重而又深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掌中握着的那个人,是她此生的唯一。
牵着新娘子一路走过来,跨过门槛,跨过火盆,终于进了喜堂。
高堂无人,摆在那里的,只有景隐先生的灵牌。隔着一段红绸,她们并立在这喧嚣的喜堂里。
“一拜天地……”未曾屈膝,只朝着门口遥遥一拜,但求天地作证,此生,唯有身旁之人能携手同行至白到苍苍。
“二拜高堂……”转身,对着空旷的席位恭敬弯腰,只愿父母庇佑,今世,牵了线便再无分离。
“夫妻对拜……”再转身,两两相对。谁的官帽打了谁的红盖头,两两相亲,互盖印章,从今以后便是此生唯一相对的人,永以为好。
“送入洞房……”好事的客人们簇拥着新郎新娘,将她们送进了喜房。喧嚣声中,花灯初上,大老爷们拽着新郎官去宴客,小妇人们就留下来陪着新娘子唠嗑,直到夜色深深。
被拽离的时候,原玳抓着门框在众人的推搡中回眸看了一眼,却见她的新娘子顶着红盖头,坐在大红的新床上,安安静静。红霞漫天,落满眼眶也亮了心上。推着她的大老爷们见此就揶揄的笑,“这才刚开始呢原老弟就耐不住了,放心吧,今晚有的你折腾的。”
饶是再镇定的人,被这么挤眉弄眼的一打趣,也不禁红了脸,慌慌张张的脱了手,放下门框,随着人流到了客厅去宴客。
新婚之夜,哪里有放过新郎官的道理。平日里原玳总是凶巴巴的板着脸,让人不敢戏弄她。这不,大喜的日子,大伙瞧着她心情好,也就没了顾忌,一个劲的涌上来给她敬酒。灌了一杯又一杯,就连平常不敢惹她的小徒弟们也大了胆子,上前给她敬酒。这么一来二去,总是心心念念早点结束的原玳,就脱不开身了。
索性开了怀,捧着一坛酒开始逆袭。一众人拿着大碗喝酒,喝的痛快淋漓,待到原玳将那些人灌得四仰八叉再无反手之力时,夜色早就深深。
大红的喜袍沾满了酒水,喝的头重脚轻的新郎官晃悠着脚步,撑着额头,一路摸着回廊墙壁,踉跄的推开了新房的大门。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摆在桌面上的吃食,下意识的绕过屏风,看到那个端坐在床上的人儿瞬间亮了双眼。
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一个踉跄跌在了床边。碰的一声引来昏昏欲睡的喜娘的注意,见年轻的新郎官扶正了自己的身子,伸手,就要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全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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