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对方又找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总不能还是因为乔二吧,但是那件事之后,他可再没跟乔二见过面。
正想着,乔斯昂开口了,“戚慕……”他话里有些犹豫,也没看他,迟疑着说,“正析他……要回瑞士了。”
戚慕愣了一下,松口气,“回就回呗,”开口漫不经心的。
乔斯昂见他这个态度,像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样,突然沉默了。
因为戚慕不知道,那是乔正析在乔老爷子面前跪了一个多月求来的结果——
无数次一坐一跪的对峙,像是无数场硝烟弥漫的战场:
“他有什么好?”
“我喜欢他,他是您儿子拿命喜欢的人。”
“你!!!玩够了,就回瑞士去吧。”
“……,作为父亲,不应该希望子女幸福吗?”
“幸福?如果你希望你拿命喜欢的人丢了命,你可以继续跟我争。”
……
那些场景仿佛破空而来,一句句都掷地有声,乔斯昂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他所有的理智都只能用来维持这一刻的平静。
所以,是漫长的沉默。
戚慕不知他心里想什么,也不想这么无意义的等下去,就拍拍手站起身,“就为了说这事?那既然说完了我就回去了。”
乔斯昂平静的脸色顿时有点乱,“等一下,”他从胸前衣服里拿出一张对折起来的信纸,递给戚慕,“他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次离开大概一辈子也回不来了,明明回的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却总觉得自己是去流浪……,所以有些话想跟你说,他也知道没脸见你,便把所有的话都写在纸上了。”
戚慕没接,只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转回去了,“没必要。”
乔斯昂伸出去的手静默在半空中僵持了几秒钟,最终垂落下来。
“乔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别铁石心肠无情无义?”戚慕点了根烟,烟雾弥漫中的侧脸有一种无动于衷的漠然。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乔斯昂也站起来,顺势把那张纸重新放回口袋里,“我知道今天不该来找你,最后一次了,我想不来找你一次,总是不甘心的。”不再见他一次,就像会后悔一辈子似的,不仅是乔正析,还有他自己。
如果说乔正析给他是一张离别的信,那么他这一别该送什么呢?他想他会给他一个微笑,告诉他好好生活,每天按时吃饭,看书,写剧本。也要出门晒太阳,去旅游,可以喝咖啡,但不要总喝,可以偶尔尝一尝他最喜欢的大红袍,想起他的时候,心情至少不会太糟糕……足够了,他想,就是这样。
乔斯昂微笑着看着戚慕的侧脸,说,“保重。”
戚慕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抽烟。
乔斯昂最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抬脚就要离开。戚慕却突然伸出一支手臂挡在他身前,别过脸说,“把信给我吧。”
乔斯昂一愣,了然一笑,把那张信纸又拿了出来小心地放在戚慕的掌心。
无所谓了,戚慕想,都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再翻出什么风浪,他又何必在乎这些呢,戚慕接过信纸,咬着烟,把纸张当着乔斯昂的面徐徐展开,戚慕一看就愣了——他以为以乔小二那不依不饶的性子,一定会是长篇大论,满满一页纸,可谁知道只有一句话:
哥,我把自己驱逐出境了……
驱逐出境?这是什么意思?戚慕皱着眉,表示不知道这小二货到底几个意思,但他也不想深究,想了想,他抬手把手里的信纸干脆利落撕成两半,在乔斯昂错综复杂的眼神里,平静的叠在一起再撕开,就这样,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
“我这样一定令他很失望吧,”戚慕把撕碎的纸片一块不少的又放回乔斯昂手里,“可是我们得认清事实,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不值得……”
戚慕抬眼,对乔斯昂粲然一笑,眉目艳丽,但格外冷淡,“ 把这些带回去给他,别告诉他我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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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结果
顾浔亦匆匆赶到景华娱乐公司时, 还未到下班时间,李特助正在会议室门前交代一众部门经理工作安排。看到他突然登门, 脸色一变,但很快掩饰过去,笑着迎上去,“顾小少爷是来找盛总吗?盛总刚开完会,已经回办公室了。”
顾浔亦刚从前台过来,打了内线说盛总在开会,他找来, 会刚好开完, 也算是太过巧合了。顾浔亦对李特助点头, 说道,“那我上去找他。”
“我带顾小少爷上去吧。”李特助侧身对身边人耳语了几句,就扔下一堆人跟着顾浔亦往电梯方向走。
顾浔亦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沉默, 进了电梯, 他把外套脱了搭在臂弯,目视前方,面容严肃, 但衬衫有褶皱,发丝凌乱, 显得舟车劳顿,风尘仆仆, 这跟以前那个桀骜不羁的公子哥太不一样。
李特助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主要是这小太子的名声实在不大好。他斟酌着问道,“不知顾小少爷来找盛总是为了什么事?”
“私事。”
顾浔亦语气淡淡的,沉着冷静, 听不出有什么要紧事的感觉,李特助只好放弃,不再说话。
到了办公室门口,有秘书迎上来,李特助把人打发了,刚想敲门,被顾浔亦制止,“等一下,你们先离开,这段时间不要放任何人过来。”
李特助答了声好,就领着门口的两位女秘书离开,顾浔亦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抬手敲门。
他刚下飞机就赶来这里,一刻未停,有些事他想弄清楚。他私下里去了那家英国的疗养院,但一无所获,所以只能来舅舅这里求证。他快疯了,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如果这是一场骗局,那就是所有人只针对他一个人的骗局,他来问盛宴清又能得到什么答案?
被所有人欺骗……
这个假设让他窒息,顾浔亦咬牙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他平静地抬手敲门。
“进来。”
顾浔亦推开门,就看到了那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舅舅正坐在办公椅上低头看文件。
说起他和这位舅舅的关系,压根算不上亲近。
他本来很小的时候就去美国读书了,跟外公一家很少有见面的机会,只有那年他生病,母亲带他去英国做手术,那会儿盛宴清继承了盛家在英国的产业,恰好有机会跟姐姐走动,同时去看望他,但生病中的顾浔亦脾性怪得很,他不喜欢这位舅舅。
准备的来说,那会儿他厌世心理很重,他不喜欢任何一个亲人,因为这个,父亲顾凛那会儿也很是不待见他,最终把他扔回国,让他自生自灭……
看到是顾浔亦,盛宴清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双手交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神色放软,“历练了这么久,效果不错,下个月就是记者招待会,记得稳重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人互相不待见,但至少有血缘关系在那,立场一致,都在一根绳上,他回国的主要目的就是帮他这个外甥。
“知道了。”顾浔亦进来就把门反锁了,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语气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反倒恭敬顺从。
盛宴清诧异了一瞬,见他难得亲近,脸上也露出点笑,“喝咖啡还是喝茶?”说着,他起身走到一边的咖啡机前。
顾浔亦神色自若坐着,看盛宴清倒出咖啡豆,开始自己磨咖啡。
“嗡嗡嗡”的声响中,他似乎看见了某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从未想过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性格的舅舅,会有自食其力的一天,顾浔亦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忍着没说一句嘲讽的话。
盛宴清把碾磨过的咖啡粉倒进滤纸过滤,“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磨咖啡吗?”
“因为戚慕……”戚慕就喜欢自己煮咖啡,站在咖啡机前等着一缕浓香飘散出来,戚慕说,那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顾浔亦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简直不像他的为人。
盛宴清觉得自己算是试探够了,这个外甥的成长几乎让他看不到尽头,“那就喝咖啡吧,只有这个招待你。”
顾浔亦说,“好。”
盛宴清端出两杯咖啡,一杯递给顾浔亦。
顾浔亦接过也不客气,喝了一口,入口苦涩,但香气浓烈,“手艺不错。”
盛宴清垂眸,神色带有深刻思念,“只要用心想着,就不难。”就像某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现在也能做出几道能入口的饭菜来了。
如此道貌岸头明目张胆惦记别人男朋友,顾浔亦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竟也没顺势说出几句骂人的话。
盛宴清越发觉得不对劲,直接问道,“去英国了?”
“是,想去找当年那个主治医生,但没有找到。”顾浔亦一一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