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关好门,脚步不停,爬上床倒头就睡,他太累了,乔二的事折腾的他自暴自弃,甚至想要放弃挣扎,那些混乱的画面,半真半假的威胁和斥责……
现在闭上眼还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样子,乔斯昂走后,他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点了一根烟抽,也不管那个地方是病房,病床上还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他指尖夹着烟,动作迫切的像是有烟瘾。
后来他冷眼瞧着乔正析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因为他的话慢慢积聚了一点光亮,却像是被水浸了一样,惨白的小脸悲喜交加的,特别复杂。甚至瑟缩着伸手想拉他,又不敢,展开的手掌迟疑着握紧收了回去。
乔正析曾低下头,声音嘶哑的厉害,嗫嚅着喊他,“哥……我只是太伤心了……”
戚慕就笑,说,“我一直都想问你,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因为我而死,你有想过会给我带来什么吗?”
“你会让我身上再背负一条人命,你会让我遭受别人的非议和良心上的动荡,你会让我不敢再轻易和别人交朋友,你会让我浑身充满了敌意和抗拒,你会让我痛恨我自己!!!”
“乔正析,不止你有心,你会伤心,我也是一个人,活生生人!我也有心,也有情感,除了爱情,我对你就不是真心了吗?”
……
再后来戚慕曾把人压在病床上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这身皮相?给你又如何?我若想玩你,玩也就玩了,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回来啦,最近忙实习,焦头烂额,更期不定,见谅,养肥,别在意我诈尸一下的更新哦~感谢在2021-03-04 01:05:49~2021-03-09 18:4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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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对峙
乔斯昂处理完新闻报道的事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 乔家主宅那边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林伯正守在病房门口,看见他的那一刻, 这个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之外他最敬重的老人,眼里露出了似乎是失望的神色。
“大少爷,您回来了?老爷正在病房里面等您。”
深夜的医院走廊里灯光暗淡,头发斑白的老人不在意身边还有父亲的私人秘书、助理及司机等人在场,他深深弯着腰,以一种刻板谦卑的姿态问候他。
乔斯昂愣了一瞬,即将脱口的敬语抿回了嘴角。
林伯是乔家的管事, 在乔家做事几十年, 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年纪大了,啰嗦、固执又护短,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同他说话。
乔斯昂沉默着点头, 推开门往病房里走, 和老人身影错开时听到了一声叹息, 但他没有停步,平静地往里走——该来的总是会来。
病房的小会议厅里,他的父亲乔琛正单手虚扶着刻着古朴花纹深黑色手杖, 翻看着桌子上的一沓文件纸,他穿着深色的休闲装, 衬的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常年养尊处优, 脸上细纹并不多, 只是紧皱着眉头显得阴鸷。
听到脚步声,乔琛头也没抬,手上动作却越翻越急, 待到乔斯昂走到近前还未等他开口,乔琛便把那一踏纸张拿起来劈头扇在他脸上。
“混帐东西!”
纸张散落一地,间或还夹着几张照片。
乔琛胸膛剧烈的起伏,向他大骂,“如果不是闹大了,你还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你这个当哥哥的那个时候都在干些什么?他可是你亲弟弟!”
乔斯昂垂眸沉默,视线定定的落在地上的照片上。
“自己的弟弟犯了浑,你这个哥哥也没有脑子吗?”
见他不说话,乔琛更气了,手杖连续几下重重的敲在地板上,抖着手指着照片上的人,眼里满是怨毒,说,“这个男人找个罪名把他弄进j狱,或是找人教训一顿赶出这里,不能再让正析和他见面,他差点害死正析——”
“这不关他的事。”
从进门就一直表情冷静的乔斯昂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慌乱,抬头和父亲对视。
结果下一秒,乔琛手中的手杖就向他迎面砸了过来,“你说什么?乔斯昂,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手杖正中胸口,乔斯昂眼都没眨一下,似是感觉不到疼,他的嗓音干涩却平静,“正析一厢情愿,我没有及时阻止,是我的错……但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让你弟弟鬼迷心窍,就是他最大的错!咳……咳……”因为太过激动,乔琛声嘶力竭地喊完一句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乔斯昂见此情景没再反驳,半响,敛下眼,突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对不起,父亲,是我的错。”
可惜这一跪并没有让老爷子消气,却跪的对方难以置信退后两步跌坐在身后的皮沙发上,乔琛看着眼前看似乖顺认错的儿子像是不认识似的,瞬间失了言语。
乔家大少少年成名,商场上铁血杀伐,算计万千,寸步不让,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表面举止优雅,尊贵清隽,实则冷心冷情,利益至上。可是就这样一个人,做任何事都会权衡利弊,计较得失的人,却为了一个差点害死亲弟弟的外人,惊慌难制,把尊严和骨气揉碎了曲膝维护。
到底是为什么?乔琛实在难以接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一手教导出来的接班人竟然会糊涂到这般地步。
“你是脑子不清醒吗?”他艰难地问。
乔斯昂回答的一片坦然,“父亲,正析喜欢他自然是他身上有吸引他的地方。”他直挺挺地跪着,面上一贯的清雅,却难得流露出温情,“他人很好,很优秀,努力,洒脱,有才华……”
他说的情真意切,像是带久了的假面裂开细纹,四分五裂下的真心和一闪而过的光亮,锋芒毕露,“我们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过错毁了他?”
乔琛猛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吼道,“我有必要跟你讨论这个男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吗?我以前教你的都教狗肚子里去了?你真是……”他一时语塞,似是骂不出来,只能脸色扭曲说一句,“太令我失望了。”
“你不做,我自然能找别人去做。”
乔琛知道再说无益,越过乔斯昂就往外走,身后却传来对方极为冷淡却坚定决绝的话,“父亲,您不能动他。”
“你……”
乔琛脚步猛地顿住,扭过头死死地盯着跪姿笔挺的背影,他了解他的儿子,知道对方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他简直不敢相信,咬牙切齿道,“你准备为了这个人跟你老子对着干是吗?乔斯昂,你是不是疯了?”
乔斯昂身形未动,乔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已经能够确定对方的答案了,真是好样的!乔琛气炸了,走回去捡起地上的手杖,就往乔斯昂背上抡,一下又一下,把手杖当成鞭子使,狠狠地打……
乔斯昂从始至终脊背都不曾弯一下,只是看着地上某张照片上的侧脸,心底止不住的想,今夜这么折腾,他会不会睡不好?
……
睡不好倒不会。
戚慕这人就这一大优点,心大,想得开,什么事都没有睡觉重要,所以当顾浔亦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做好一碗像模像样的手擀面,准备去叫戚慕出来吃时,才发现人早已经睡熟了。
门反锁,敲门没人应,顾浔亦站在门外喊了两声也就作罢了,他也不是不知道戚慕那时随口一说只不过是为了把他打发走而已,可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完成了对方的吩咐。
他总觉得自己是兴奋过头,失了智。
可又觉得,这世上只要是戚慕喜欢的,就没有什么是不能为他做的。
折腾了一夜,此时天都快亮了,顾浔亦斜着嘴角把身上的围裙解了,又把挽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扣好,整理好着装,才昂着下巴慢悠悠地往客厅走,准备去招呼某位“不速之客”。
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听到脚步声,缓缓侧头看过去,两人对视,顾浔亦咧嘴,以一种主人家的姿态问道,“这个点了,小舅还来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
“我们”二字咬字清晰读音颇重,明显意有所指。
西装外套脱了随意甩在一旁扶手上,领带被扯的歪斜,向来从容自信强大魄力的盛宴清,在这一刻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不解、失意、落魄……各种复杂情感交织,只那一瞬就缠的人心绞痛。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的失态,马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威压,看着顾浔亦的眼神,无形之中带着逼视。
顾浔亦似无所觉,平静的走到他对面坐下,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半支起来的平板,虽然那会儿找来了厨师亲自教学,可顾浔亦还是把厨师教导过程给录了下来,准备事后重复练习,以便把面做的更好。
现在这会儿乘热打铁温习一下,时机刚好,顾浔亦想着就起身找来了纸和笔,打算一边播放视频,一边记笔记,心无旁骛的样子,像是把某位风尘仆仆赶来的客人给完全忘记了一样。
但随着平板里某个战战兢兢教导解说的声音响起,顾浔亦突然头也不抬问道,“小舅有事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