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析被戚慕忽悠的脑海里天人交战,脸色挣扎,最后露出了个僵硬的假笑:“哥,你说的对,”接着脸色一变,欢快的犹如撒欢的哈巴狗,摇着尾巴贴戚慕身边:“哥,来扫一扫加个微信,我觉得哥不仅是个好人,还博学,特别想结识像哥一样的文化人。”
戚慕现在一听见“文化人”就犯怵,想到上一个说他文化人的是个姓顾的疯子,更加头皮发麻,忙拿出手机给人扫了,往电梯跑。
电梯门关上之前,还能看见那小二货微笑着跟他挥手告别:“哥,有空请你吃饭啊。”
戚慕只恨电梯门关的太慢。
疗养院这金贵地儿确实不让不明身份的人出入,不过戚慕拿着导演给的工作牌,还是成功问到了苏牧呈的病房,到了病房门口,想象的一排排黑西服保镖站岗的场景没出现,门口反而只站着两个穿戴都一水儿贵气的豪门公子哥。
一个眯眼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瞧见戚慕,双手抱怀打量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特嫌弃的摇摇头,还向旁边人努努嘴巴,不知在那传什么暗号呢。
传的戚慕心里一慌。
另一个倒没像打量货物一样暗自对戚慕品头论足,只温润得笑着问:“来找苏牧呈的?”
戚慕没说话,甭着脸点点头。
温润男安抚得笑了一下:“你别怕,你若不是件,夫,今天这事就跟你没关系。”
什么玩意?奸,夫是哪里来的虎狼之词?
门打开,瞧见里面的场景,戚慕瞬间呆滞了:地面上没说血流成河吧,但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从门口一直拖到里间的病床上,白色床单揉成一团,被单上也是一片血红,苏牧呈穿着病号服正站着床边,一手捂着滴血的手背,梗着脖子一脸倔强,跟个宁死不屈的革命党人似的,旁边输液管垂下来还在不停的晃悠,针头拖到地上流出几条涓涓细流,显然是被人暴力扯掉的……仿佛一个凶杀案现场。
而苏牧呈的正面,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双手半扣着搭在大腿上,肩背挺直,冷硬,就连后脑勺的头发丝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他的身后是两个黑西服的保镖,一左一右……仿佛上演黑帮情仇。
戚慕:“……”
我草,戚慕瞬间蔫了,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半路踩到狗屎了!!!
“怎么?怕什么?不会真是奸,夫吧?”身后眯眼笑的人一巴掌拍在戚慕后背上,把他推了进去。
戚慕觉得这一下就把他推进了万丈深渊。
第5章 抛弃
戚慕被身后人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来个狗啃泥,堪堪稳住身形,就和“黑帮老大”顾太子来了个对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呢?
对方瞳孔微微一缩,戚慕脑子里就自动闪回多年前某段血腥慌乱的画面,像一把锯齿长刀缓缓拉过神经末梢……
止都止不住,那滋味,戚慕恨不得当场失明。
这特么都什么事啊?从现场血迹路线推断,应该是苏牧呈想走,而顾太子没同意,所以翻脸了。
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命里天生就跟这两位爷犯冲,上来就让他碰上地狱模式版的大型“撕逼现场”,不,这特么都炼狱版本了。
顾太子是什么人啊?还能容一只金丝雀挑战他的权威?人家玩你就玩你了,哪能容玩物说个不字。这种落面子的事,以顾太子的个性,不找回场子,怕是不能善了了。
而苏牧呈不知是“飙戏”飙上头了,还是真打算以死明志跟恶势力抗争到底,除了戚慕刚进来看到他的那一瞬明显紧张了一下,其余时候大都是那副抵死不从“贞洁烈女”的架势。
顾太子弄死他跟玩似的,也不知道苏牧呈是哪里想不开玩这一出,跟人硬杠。
哎……戚慕在心里肠子都快悔青,早不来玩不来,他偏偏这个时候来。
顾浔亦看了戚慕一眼,莫名“啧”了一声,脸上的阴沉和凶狠不知为何瞬间消散了个干净,双肩微软,背部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的黑帮大佬气势又恢复到了“慵懒”“了无生趣”那一挂了。
因为了无生趣,所以想找点乐子,戚慕胆战心惊的想。
而苏牧呈就是他逗弄的“玩具”,猫狗抑或掌中花。
顾太子看着戚慕勾了勾嘴角,“呦,女为悦己者容,大作家这一身,是来约会的?”
我日——
天地良心啊,今天这一身纯属意外。
我他么,就差切腹自尽以示清白了,戚慕说:“顾少说笑了,这不是导演要求我不能给剧组丢面嘛,毕竟是要我来代表剧组慰问苏哥的,顾少您可能不知道,这次苏哥生病的事,路导特别自责和担心,要不是忙着拍戏,他就亲自过来了,整个剧组也就我这个挂名编剧最闲,物尽其用,这不,就把我给派来了。”
顾太子也没说话,眼神就那么在他脸上悠悠的晃着跟看戏似的,一脸的玩味,看的戚慕快稳不住想不管不顾一巴掌糊他一脸血了。
“还挺会说的,滴水不漏,这作家就是不一样,”顾太子不置可否,扭过头看向苏牧呈:“你呢?想清楚了没有?”
语气也没见的多恶劣,甚至还有点放纵的意思,大概也就是家养的小猫,破天荒露出爪子,既然没伤到他,主人也懒得计较,前提是,这猫得自觉自个麻溜的剁了爪子,恢复以前的温顺。
这明摆着给了个台阶,戚慕都想过去给苏牧呈按头抱大腿求原谅了。苏牧呈却依旧梗着脖子,一副弄死他一了百了的模样,看得戚慕都快心肌梗塞了。
想了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顾太子这要是炸起来,估计他也得被炸的尸骨无存,戚慕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小情侣之间闹别捏无外乎是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以此来证明对方是爱自己的,其实这个时候最好说清楚讲明白了,小虐怡情,大虐伤身,不然一旦刀子捅出去,也许伤人不行,伤己那是一刀毙命,苏哥,你说是不是?”
苏牧呈还没做出啥反应呢,顾太子倒是先笑起来了,“你俩什么关系啊?”
戚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直没说话的苏牧呈这个时候往前跨了一步,刚好挡在戚慕前面,跟见不得自家爱人目光里有别人似的,说:“我能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关系?”话里满是嘲讽,扬起下巴冷笑:“他也配?”
戚慕:“……”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苏牧呈说刻薄话能这么好听过,戚慕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顾太子又问:“哦?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苏牧呈抿了抿嘴没吭声。
“行吧,”顾太子长腿一迈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线条利落的笔直漂亮,“想清楚了就回剧组去,人都来请你了,你若想不清楚,那也就不用回去了。”
这话大概意思就是“你若不听话,事业也就别想要了”,说一不二,太子御令。
顾太子说完也没再管苏牧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转过身就往门外走,路过戚慕身边,眉眼都没抬一下,说:“你这人,总觉着眼熟,”突然斜眼一扫:“以前真没见过?”
被那眼风扫得一个激灵,戚慕强自镇定摇摇头:“大众脸,顾少见多识广,所以……可能……”
“大众脸啊?呵,有意思。”说着有意思却也没表现出什么兴趣,接过旁边保镖双手递过来的墨镜,往脸上一架,下巴一抬,昂首阔步,六亲不认的走了。
外面那俩人见顾太子出来,一脸的不解,转头往房间里瞧,之前眯眼笑的拉住温润男的胳膊问他:“什么情况?这就完了?”一脸的唯恐天下不乱。
又看到杵在不远处的戚慕,说:“怎么这人一来,浔亦就不生气了?”
温润男垂下眼睫,思索了一下,又抬起看着戚慕 ,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之前是跟你开玩笑呢,他们两人就是闹了点别扭,没多大事,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赔礼,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旁边的人就走,走远了还能听见眯眼笑的那位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回来:“还以为能看到一出大戏呢?结果就被那什么作家给破坏了,这人什么人啊?你别拉我,我得去问问顾浔亦……”
等人走远了,戚慕才回过神来,合着那两位才是来看戏的,之前那什么“奸,夫”的帽子就是故意扣他头上寻他开心呢!
草,一丘之貉,道德败坏的纨绔子弟。
戚慕心里正骂得欢呢,又是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你来干什么?”
苏牧呈撂下一句,转身进了内置洗手间,就那么把还在流血的伤口对着水龙头冲,感情那冲的都不是自己手似的一脸冷漠。
被苏牧呈别扭的性子整的没脾气,戚慕也不想跟他扯皮:“接你回剧组,身体怎么样?能走吗?”
“还能怎么样?又死不了。”苏牧呈回头看他。
回看过来的眼神里,一点光都没有,荒芜得让戚慕想起上高中那会儿后山脚下的那一片年代久远无主的老坟头。
等苏牧呈收拾好,戚慕开车载他,等红绿灯的时候,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你前脚不是还说要好好抓牢顾太子吗,怎么后脚就把人得罪了?”还一副死都不服软的硬气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