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并没有在意他的十万个为什么, 只说:“逗你,不代表要看你急到掉眼泪。”
郁清微怔,有点羞赧:“我没有要哭。”
他嘟囔:“我哪有那么容易哭。”
裴予没说话,只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郁清的发丝有点软,摸上去的手感很好, 郁清任由裴予跟撸猫似的对自己的头发下手, 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就是怕你不高兴。”
裴予的手顿了顿。
他似是无奈,手往后滑了滑,扣住了郁清的后脑勺,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小小。”
裴予的嗓音低沉, 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特性:“你有点冤枉人。”
郁清眨眨眼, 还是第一次听裴予“控诉”, 这样的裴予, 又比刚才的裴予要鲜活了几分。
他无意识的舔了一下上唇:“所以你不会生气是吗?”
裴予目光钉在他的唇上,看着那一截粉色扫过唇珠上的痣,仿佛一片花瓣飘飘然落在了他的心头上, 挠得他眸中的色彩一片暗沉。
他应声,却终是在郁清的各种小动作里彻底克制不住,扣着人的脑袋就吻了下去:“别舔。”
裴予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喑哑,于是原本昏暗到有些瘆人的光线彻底被暧昧了光晕,落在在楼梯口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成了夜晚该有的篇章。
郁清在混混沌沌间,听见裴予低低说了句:“容易起皮。”
郁清勾住裴予的脖子给自己支撑点以此方便裴予将这个吻落在更深的地方,人却不住的在浑噩间走了点神——
那你还舔……
等郁清被放去洗澡时,时间也是真的不早了。
他给浴缸放了水,舔了舔自己被牙齿抵到有点痛的唇,果不其然的品到了些许铁锈味。
郁清:“……”
他有点怀疑——
裴予人设是不是崩了?
这么凶。
郁清在心里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第一次吃到肉的野兽呢。
.
裴予到书房后难得的没有打开电脑处理公务,反而是静静的坐在了椅子前许久。
郁清洗完澡摸进书房找裴予时,就见裴予侧着面对门口,目光落在了窗户上。
别墅小区里只有几盏昏暗的小夜灯,他们这种独栋别墅小区,家家户户之间相隔甚远,也没什么好看的。
于是郁清走过去,倚着书桌顺着裴予的视线去看:“你在看什么?”
裴予却说:“在想你为什么怕我。”
郁清愣了愣。
裴予动了动椅子转过来,抬眸看他:“我平时太严厉?”
郁清想了想:“虽然董哥他们总是说你不怒自威,但我也没觉得。”
因为裴予对他足够好,所以就算是裴予没有对他露出过笑容,郁清也没觉得裴予有多严肃。
反而他会觉得好像不会笑的裴叔叔很有魅力。
感觉……很安心。
裴予的双手搭在一起,十指交错,有几分逼人的气势了:“那你为什么怕我?”
郁清有点茫然:“我没……”
他话没说完,又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登时萎了下去:“叔叔。”
郁清老老实实认错:“我就是第一次谈恋爱。”
他想让裴予理解一下他的意思,可裴予不出声,郁清就顶不住他的视线,只能抿着唇,在想要怎么开口。
但他的表情稍微有一点的委屈,裴予就会有所松动。
裴予伸手轻轻捏住他的手腕,示意他看自己:“小小。”
他耐心的引导他:“我也是第一次,我总是怕吓到你。”
“不会的!”郁清下意识就说:“我胆子没那么小。”
裴予点点头,从善如流:“我也是。”
郁清怔了片刻,终于笑了:“对不起,叔叔。”
他反手握住裴予的手,又一把抱住了裴予,干脆利落的坐到了他的腿上:“我总是想多照顾你一点。”
想到裴予从小是在道观长大、
想到裴予闭口不谈的家庭……
只要想到裴予,郁清就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
他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捧给裴予,不想让裴予受一丁点的委屈。
可陷入了恋爱中的郁清又忘了,从很早以前,裴予就做到了把最好的一切都放到他面前任由他选择,他也和他一样。
他们都不希望对方委屈。
裴予搂着他的腰:“嗯。去睡觉吧。”
他示意他看挂在书房的钟表:“十一点了。”
郁清喝了酒,本身就困倦得不行了,但他还是抬了抬下巴:“我想要个……”
又是没能说完的话,又是一个蜻蜓点水般落在他唇上的吻。
但这一次裴予却做出了解释:“晚安吻。”
郁清:“……”
他想要的晚安吻是在额头的啊!
郁清犹犹豫豫的看了裴予许久,最终自暴自弃的回了一个,只是他到底没有胆子,只敢亲在了裴予的嘴角,然后红着脸从裴予的怀里溜出来,走时还顺带匆匆回了句:“晚、晚安吻。你早点睡。”
跑得太快的郁清,并没有看见——
男人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贯平淡的眸子起了波澜,习惯下压的嘴角也微微动了动。
那是一个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却也是裴予活了二十九年,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只为郁清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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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郁清起床时,就彻底体会到了一把宿醉的痛苦。
脑袋倒是不疼,就是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厉害。
郁清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有点不想起床。
但他是今天下午的飞机飞京都,这个时候已经十点了。
他怎么说也得起来了。
郁清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自己搓了搓自己的脑袋,把本来就睡得有点乱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
他艰难的洗漱完下楼想找点吃的,就在经过书房的时候瞥见了坐在老板椅上敲字的裴予。
郁清眨眨眼:“……叔叔?”
裴予抬头瞥他,郁清揉着自己的后脑勺走进来:“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刚睡醒,他声音还有点沙,又因为脑袋不舒服,说话没太注意咬字,所以有点含糊,像是嘴里含了什么东西。
裴予却是看向他的脚:“鞋子。”
别墅里开着中央空调,因为外头还有三十多度,所以冷空调运转的有点低,地面又没有铺毛毯,郁清是赤脚踩在大理石的地砖上。
郁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早上起来没找到,懒得找了。没事,我待会去玄关找一双。”
他说完这话,裴予就径直起身:“坐。”
郁清乖乖坐在他刚让出来的位置上,顺手揪住了往外走的裴予。
裴予回头看他,郁清晃了晃自己的脚丫,冲裴予露出了个有些狡黠的笑。
随后他就扯住裴予,将人扯到了自己面前,仰头亲在了裴予的下巴上。
做完这个动作,郁清松开裴予,自己先烧了起来:“……早安。”
裴予无声的看了他一瞬,低头把这个吻端正过来:“早。”
郁清得到了从未想过的黏腻,彻底烧过了头,趴在了桌子上:“你不是要去给我拿鞋子吗。”
裴予应声,又捋了捋他乱得不行的头发,这才离开。
等郁清打了第三个哈欠的时候,裴予就一手端着碗,一手拎着鞋子走了进来。
发现不是鞋柜里的一次性棉拖,郁清眨了眨眼:“你在哪找到我鞋子的啊。”
裴予将碗放到他面前,又弯腰把鞋子放到他脚下:“床底。”
他顿了顿:“你每次上床都会把鞋子踢进去。”
郁清愣了一会儿。
他记忆里裴予就陪他睡过那一次啊……
他刚想要问,裴予又点了点桌子:“喝点粥。”
郁清哦了声,乖乖的伸手拿住勺子抿了口:“噫,不是关姨做的吗?”
裴予:“我让她回家了。”
之前他有跟郁清说过关姨退休的事,所以郁清也没有太意外,只是亮着眼睛看裴予:“叔叔,粥是你煲的。”
郁清吃东西挺挑食,外面卖的和自己家做的,他是吃得出来的。
裴予没否认,又说:“很久没做了。”
郁清笑眯眯的吃了一大勺:“很好吃啊。”
其实裴予并不擅长厨艺,这碗粥也算不上多美味,最多只能勉强用于果腹。
可郁清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白米粥。
没有之一。
郁清吃了两口,又问:“你怎么没去公司啊?”
裴予这回倒是回答他了:“你喝了酒,怕你不舒服没人照顾。”
他语气平淡:“还需要找个阿姨在家吗?”
郁清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现在不用了。”
他舔舔唇,大着胆子说:“要是我们没有在一起……那还是需要的。不过我们现在……就不需要了。”
裴予垂眸不语,郁清露出笑容:“因为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裴予应声,伸手用指腹将因为郁清舔唇的动作而被推到了更上面的粥沫轻轻擦去:“我也是。”
这样,家里的钥匙就只有他和郁清两个人拥有。
作者有话要说: 裴叔叔,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我儿子动了什么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