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距离沉默的对视,一人笑得眉眼弯弯,一人面无表情看不清神情,但身上同时都带上了争锋对麦芒的尖锐感。
刘承安双腿交叠,悠然自得的说:“赵先生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我什么。”
赵殉一顿,立马转头看向他,呐呐的张开嘴:“小刘……”
刘承安严格的控制了他的饮酒量,包括现在出去应酬,很多时候不能推脱也是由刘承安代喝。
以前赵殉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喝,现在能劝他酒的人已经没有几个,自然而然就把酒戒了下来。
赵殉没有瘾,可也爱喝。
“一点……”
他拉了拉刘承安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
因为受伤的这几天,别说喝酒了,就连饮食也极其清淡,哪怕是赵殉也觉得寡淡的过分。
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喝一点也没什么。
“嗯?”
刘承安施施然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今天晚上吃的这么少,待会儿喝多了晚上又嚷嚷着胃疼,到时候折腾的是谁。”
赵殉被捏着鼻子晃了晃,哼哼着说:“是你。”
“还知道是我,虽然你不会醉,但你一喝就容易上头,到时候劝都劝不住。”
赵殉有些不好意思,他拉着对方的手捏了捏,有些讨好的勾了勾他的手心。
刘承安被他逗的一笑,低声凑到他耳边说:“你亲亲我,我就让你喝。”
赵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里都是关系相对亲近的人,可赵殉脸皮薄,和楚意楚定之间并不是很熟悉。
“怎么办,我就是想让你在他们的面前亲我,我是不是很坏?”
耳朵被湿漉漉的舔了一下。
他眯着眼睛往后一缩。
怎么不坏,总是想通过这种小动作来证明些什么。
可谁让他也愿意这样纵容呢。
赵殉抬起下巴在刘承安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要退开的时候被咬着唇瓣重重的吮吸了一下。
他眼眸半眯,从始至终都很顺从。
“啧,还没喝就醉了呢。”
楚意十分煞风景的打了个岔。
刘承安睁开眼睛,放开已经深吻进去的赵殉。
“来吧,我也想知道赵总能喝到什么程度,据说整个h市只有那个醉鬼能喝过你。”
楚意有些跃跃欲试,男人之间莫名的好胜心。
赵殉挑了下眉,舔去嘴角的湿润之后,直接拿起酒瓶和楚意碰了一下。
楚意一愣,随即笑开:“是啊,男人得这么喝才有意思。”
楚定看着开始拼酒的两人,身体往后一靠,看向身边的刘承安:“什么时候走。”
刘承安面带笑意的看着喝的极其豪迈的赵殉:“等赵钱开学。”
“你说了?”
“没说。”
“怎么,到时候直接走了留封信?”
刘承安被逗的笑了一下,看着自家学会说笑话的小哥。
“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现在还想多陪陪他,不想让他想这么多。”
他没说,到时候提了对方肯定要闹小脾气,虽然这是大家早就默认的事。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守着他。”
从平常的相处中就可以看出刘承安在这份感情上的掌控欲,赵殉就像他手心里的痣,深深的嵌在他的血肉里,碰不得看不得,恨不得刻进心口里。
“我没有这么不理智。”
刘承安轻轻的扬了下唇,对于自己的弱小青涩,他有很清晰的认知。
楚定挑起眉梢,明显不信他的话。
理智的人不会不管不顾的在郑丛出院那天就开车撞上去。
听说郑丛的腿差点就废了,可即使是这样,也在轮椅上坐了一个多月。
“呕……我不行了,你来。”
没过多久,楚意突然一把拉住楚定,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他的脸由红入白,另一边刚刚进入状态的赵殉精神百倍,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这边,好像夜里的狼。
楚定被猛地拉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懵。
“我没喝过酒。”
楚意是不敢跟赵殉喝了,哪里管楚定喝没喝过,一把将他往赵殉的身边推了过去。
“那感情好,今天你就把你的第一次献出来吧。”
“乱七八糟的说什么?”
楚定皱着眉踹了他一脚。
“嘭”的一声,一瓶酒放在了他的面前,赵殉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楚定觉得有些头大,犹豫着拿起酒瓶,呐呐的说:“那……那就喝吧。”
“我不行了……”
楚意捂着嘴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刘承安觉得既好笑又无奈,摁着眉心摇了摇头。
“我出去看看他。”
他刚站起来,一只手就拉住了他的衣摆。
赵殉正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摸着赵殉的脸吻了他一下。
“我待会儿就回来,注意分寸,不要乱来。”
楚定长那么大是真的没喝过酒。
赵殉点点头,看着楚定的目光瞬间就变得纠结起来。
……
刘承安到厕所的时候,楚意正靠在墙边抽烟,惨兮兮的连夹烟的手都抖了起来。
“太凶了太凶了。”
楚意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闷出来的一样,可见他真的被灌的不轻。
如果不是他及时打住,可能现在救护车已经把他抬出去了。
之前听说郑丛被喝进医院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夸张,现在他是亲身体会到了那种凶险。
刘承安觉得有些好笑,他瞥了楚意一眼,问:“小哥不是把你的烟拿走了吗。”
楚意抖着手抿了一口:“狡兔三窟不知道吗。”
刘承安没说话,拿过他的烟自己抽了一口:“刚酗完酒又抽烟,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楚意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这玩意儿需要学吗。”
楚意挑了下眉:“也是,不过你年纪小,还是要少抽,要不然你就会像我一样,上了瘾就戒不掉了。”
刘承安抖了抖烟灰,浓郁的烟草味并没有灌进他的肺里,淡淡的苦涩只停留在他的口腔。
“你和一个人有点像。”
“什么。”
“高革,你也认识,一个好像离了酒就活不了的人,听说我家赵先生的酒量就是他灌出来的。”
楚意看着他笑了一下:“这你也知道。”
“很难吗。”
刘承安掐灭手里的烟,他生活习惯很好,烟酒都只是浅浅的沾染,并不会过度。
不像楚意一个戒不掉烟,一个高革嗜酒如命,他唯一的瘾可能就是赵殉。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楚意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某种笑意。
“什么?”
“我所知道的赵殉可是个连话都不愿意说几句,天天板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的人。”
“然后呢?”刘承安的眼里带了笑。
“在你面前就跟个孩子似得,做点什么都要遵从你的意见,偏偏还很听话。”
刘承安眼里的笑意加深:“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爱他就把他当儿子养。”
楚意眉梢一挑:“你还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过奖。”
……
两人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楚意醉意上涌,整个人都有些慵懒,但头脑还很清醒。
“我记得你要走了。”
刘承安仔细的洗着手,搓着刚刚夹过烟的指尖。
“是的,要走了。”
“你舍得?”
刘承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眯着眼笑起来:“有舍才有得。”
他又转过来对楚意说:“我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楚意“哈”了一声,支起长腿站起来:“我还不了解你?不过你也别太过了,人家也是喜欢你才这么纵容你。”
刘承安站在原地目送着楚意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可是他控制不了。
尤其是他就要离开了,他感觉到了一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他迫切的想要从赵殉的身上体会到那种他被需要的感觉。
所以他激进的进犯赵殉的生活,近乎扭曲的想要将赵殉变成他想要的那种人。
他想要赵殉的眼里只有他,心里只有他,离开他就活不了。
每当赵殉听话又乖顺的时候,他就会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这样的赵殉只为他,也只属于他。
可这难道不是赵殉也默认的变化吗。
明明知道他心里暗藏的小心思,偏偏这么顺从他,一步一步的退让又怎么能让他忍住不去进犯呢。
他真是恨不得毁灭赵殉的整个世界,然后由他重新建立一个城堡给他。
他控制不了,真的控制不了。
……
楚意回到包厢的时候,楚定和赵殉还在喝,两个人明显已经喝上了头。
赵殉是因为后天的养成,而楚定第一次喝就能越战越勇,那就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了。
“明明是想好好说个话的。”
楚意有些烦恼的抓了下头发,忘记这场酒战是他先挑起的了。
“不准再喝了。”
赵殉手里的酒瓶被抽走,他正生气的想要看看是哪个没礼貌的人,就对上刘承安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