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就住在我家,我们争取尽快了解彼此培养默契。”江海潮说,“我希望接下来的几场戏我们能合作愉快。”
严爵:“好。”可是看着江海潮那张好看得近乎不真实的脸,他心里还是有些恍惚:他就这么,进入影帝的生活了?
他这就,跟自己的大前辈住在一起了?
当晚,严爵就这么恍恍惚惚地住进了江海潮家中。
直到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严爵才有了一丝双脚落地的真实感。
嗯,他无法入戏,所以江老师要帮他入戏。
可严爵细想想,又觉得哪里怪怪的。江老师,要怎么帮他入戏呢?
温卓霖对杨灵既有欣赏,又有不曾言说的感情——虽然刘玉没有写得很直白,但严爵还是从字里行间看出了这绝对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兄弟情。
哪个兄弟会用那样复杂又暧昧的眼神看自己的兄弟?
反正刘备不会这样看关羽。
严爵心里是明白自己该怎么演的,可演技这东西并不是做数学题,套公式直接求解就能行。
演员要有信念感,要相信自己演绎的角色才能真正出好戏。
严爵不想拖整个剧组的后腿,作为一名专业的、热爱演戏的演员,他也不允许自己迟迟不能入戏。
他必须尽快爱上杨灵。
严爵皱着眉想了很久、很多。最终他闭上眼:豁出去了,就当为艺术献身了。
然而,严爵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客厅内,并不是严爵想象中的大型暧昧现场:江海潮穿着一身银灰色居家服,盘着腿窝在榻榻米上,手里捧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收拾好了?来,过来一起看电视。”江海潮简直随意到了不修边幅的地步,头上甚至还翘着一撮呆毛。
严爵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顿时脸上有些烧的慌。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前辈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他在心里反思了一会儿,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江海潮身边。
“诶,会打游戏么?”江海潮轻轻撞了撞身边的人,有些跃跃欲试,“来一局怎么样?”
靠得近的缘故,严爵闻见了男人身上淡淡的沐浴乳味,混杂着西瓜清爽的味道,莫明让他心头一跳。
一个大男人身上的味道,也会这么好闻么?
严爵常年在炎热的横店拍戏,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汗味儿熏天的大老爷们,他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身上的味道这么干净。
就,挺好闻。
严爵头脑混乱的时候,江海潮已经将游戏机倒腾了出来,“分手厨房,会玩儿么?”
分手...厨房?严爵再一次愣住。江老师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情侣玩儿的游戏吗?
他们,孤男寡男,同处一室,玩儿情侣游戏。
这样好吗?
事实再一次证明,分手厨房之所以叫分手厨房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海潮:“快快快,灭火器灭火器!”
江海潮:“让开让开,十万火急!”
江海潮:“严爵你快切肉,来不及了。嗯?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速度!”
严爵万万没想到江海潮玩儿游戏,那是真、玩、游、戏!他手忙脚乱地操控着游戏里角色,“江,江老师我这边好像也着火了。”
“灭火器。”江海潮专心致志,压根就没感受到身边这个钢铁直男起起伏伏、一波三折的心路历程。
比起严爵,江海潮表现得更像一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
严爵:“...”江老师不是要帮他入戏吗?
几场游戏下来,严爵说不上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呼——”江海潮将游戏手柄一扔,懒懒地躺在榻榻米上。
蓬松的抱枕将他整个人都围住,男人凌乱的发被随意撩起,露出慵懒倦怠的一双眼睛。
“没想到你这么菜。”江海潮挑眉一笑。
看着江海潮含笑的眼睛,严爵莫明想到了冬日里散落在雪地上火红的玫瑰。
纯洁无暇的白,惊心动魄的红,艳丽和纯洁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完美地融合。
严爵也是事先在网络上深入地了解过江海潮的,起初他还不明白江海潮粉丝口中“用脸杀人”、“又纯又欲”、“云南蛊王”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一个男人再好看,也不过如此。
可今晚,严爵体会到了狠狠被打脸的感受。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人能好看到这种程度。
严爵一时间不知道该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哪里。江海潮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就像一只软乎乎的猫咪忽然躺在他的身旁。
严爵极力摒弃自己心中那阵怪异的、像是被小动物的爪子挠了挠的感觉。
“我平常不怎么玩儿游戏。”
“哦。”江海潮懒懒地应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眼眸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严爵心里那种被小动物挠一爪子的感觉更加明显,这样奇异的感觉,让他几乎有些坐立难安。
江海潮还没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一躺所带来的影响,他打完游戏才后知后觉:对了,他得帮严爵入戏。
他把严爵找过来,不是为了找个人陪他打游戏的!
“你困么?”江海潮忽地起身,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严爵。
严爵:“不困。”甚至清醒得过了头,他估计自己今晚都不用睡。
“那行。”江海潮起身,走到窗边的钢琴前,缓缓坐下。
“想听什么曲子。”男人垂眸,十指轻轻按在琴键上。
窗外是皎洁的月色,而坐在钢琴前的男人侧脸被月色勾勒出一圈莹莹微光。
严爵一时间没能说出话。
见严爵没出声,江海潮也没追问。他缓缓按下琴键,悠扬舒缓的旋律从他的指尖倾斜而出。
月色宛若从天幕上落下,落进了男人低垂的眼眸中、跳动的指尖上...
一曲毕,江海潮回眸望着严爵,眼底笑意沉沉。
江海潮:“怎么样?”
“很好听。”严爵顿了顿,又说,“五音俱全。”
江海潮:“...”妈的直男。
慢慢来吧...江海潮无奈起身,“好了,回去睡吧。”
今日份的钓鱼到此结束。
当然,江海潮没有注意到严爵微微错乱的呼吸,还有男人烧得通红的耳尖。
本以为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是脸红心跳的日子,可严爵发现,江海潮除了每晚会给他谈一首曲子,再无其他。
跟着江海潮生活的规律基本就是:吃吃喝喝、打打游戏,煲煲剧——简直比宅男还宅男。
已经准备好被勾引、被诱惑的钢铁直男严爵:“...”
这也怪不得江海潮,众人都只知道江海潮是个花心浪子,前男友无数,便先入为主觉得江海潮肯定是个段位极高的钓鱼老手。
可江海潮扪心自问,自己是真没钓过谁。顶多就是吃吃饭、聊聊天,新的鱼儿就自动上钩了。
看着依旧“不动如山”的钢铁直男,江海潮也发愁。
第三天,晚。
这是严爵住在江海潮家中的最后一晚。
这几天,他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跟江海潮在一起时,总是莫名其妙就心跳变快,总感觉怎么坐、说什么都束手束脚——莫明尴尬、莫明想要逃避。
但真的要离开的时候,严爵心里又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吃啊。”江海潮见严爵一副没胃口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这家伙,是被自己钓傻了?
看来三天搞定一个直男还是有点难度的,江海潮决定还是徐徐图之,慢慢来。
大不了,他跟温卓霖的戏放到最后拍嘛。
严爵:“江老师,明天我就该回去了。”
“是啊。”江海潮见严爵没有动面前的椒盐排骨,还以为对方不喜欢,于是很是“贴心”地将一叠小白菜挪到了严爵面前。
不吃肉,那就吃素吧。江海潮挺乐意跟这种素食主义的家伙吃饭的,毕竟,这样就没人跟他抢了哇。
严爵眼眸一动:江老师好贴心。
“江老师,这些天谢谢你。”
“啊?不用不用。”江海潮一笑,毕竟做家务的都是严爵,他顶多就是谈了几首睡前安眠曲。
严爵:“明天我就要走了。”他不明白,自己心里那股子隐隐的不舍和失落是怎么回事。
江海潮直白地开口:“你入戏了吗?”怎么样,爱上杨灵了吗?
严爵被江海潮直白而不留余地的问法打得措手不及。
入戏了么?严爵看着江海潮,听着自己渐渐加速的心跳,感受着脸上越来越高的热度。
严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入戏,他只知道,如果江海潮再问下去,他的心跳只会越来越快。
这是严爵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他不敢相信,自己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竟然会心跳加快,竟然会控制不住地脸红。
他不敢去确认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喜欢,甚至,在江海潮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对方的眼神。
仅仅三天,不,是两天半的时间,严爵就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