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潮又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老公”,抱着人不放手,“我不喜欢一个人睡,陪我。”
“乖, 我给你去熬醒酒汤。”
“不啊,我不要一个人睡。”江海潮抱着人不肯撒手,而那个看似凶巴巴的男人竟也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两人的相处模式,怎么看怎么像...
难道,江海潮真的已经结婚...晏安默默地关上门离开。
就在他以为房间里的人今晚都不会出来之时,房门忽地一声响动。
晏安转头一看,见霍焰正站在门口轻轻将门关上。
霍焰手上的动作轻缓,可神色却不怎么友善。他抬眼轻轻扫了晏安一眼,沉着脸走到了客厅。
男人端坐在客厅的吧台上,慢慢收拾着吧台上的狼藉。
“你灌的他?”霍焰背对着晏安,忽地出声。
晏安无端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近乎于敌意的恶感,他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是他什么人。”
晏安:“据我所知,江海潮除了一帮不省心的前男友,可没有什么丈夫、现任...”他顿了顿,又说,“就算你是他前男友,也应该明白,江海潮他不会回头。”
说到这里,霍焰的手才微微停了一下,可他很快又从善如流地收拾起来。
“前男友也罢,现任也好——都是江海潮生命中的过客。”霍焰讥讽一笑,“你一个不知好歹的局外人跑这儿来指手画脚,不觉得脸上烧得慌?”
“局外人也有机会入局,而出局者,却没有机会再上台。”
霍焰挑眉,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嗯,你说得对。”他一笑,“不过这种话,从你这种一开始连入场券都没有的家伙嘴里说出来,就有些讽刺了。”
晏安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海潮这人的喜恶看似无常又善变,其实简单得很——合他眼缘的,跟他投机的。”霍焰收回视线,冷笑一声,“你嘛,两样都不沾边。”
晏安生得不错,可他从一开始就走岔了一步——江海潮站在了对立面。
江海潮能理解晏安因流言蜚语而对自己产生偏见,所以能跟他继续合作。
但,要更近一步是不可能的。江海潮不会跟一个一开始就膈应自己的人在一起。
就连脾气最暴躁的两位——霍焰、隋韵成,一开始在江海潮眼前展露的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
可以说,跟江海潮交往过的所有人,无一不是千方百计宠着、哄着江海潮的。
而感受过这么多热烈爱意的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一开始就针对他的家伙?
“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霍焰语气平静,可这份平静下却压抑着微不可察的暗流,他沉声说,“别再来招惹他。”
男人语气里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可晏安从小就是在众人的簇拥中成长起来的,心里的傲气不允许他轻易低头。
而且,他是真的爱上了江海潮。
他承认一开始是带着偏见跟江海潮相处的,毕竟网络上的那些流言蜚语传得到处都是,他就算不全信,却也还是受到了影响。
可在江海潮试戏的第一天,晏安的防线早就溃之千里。
他看见了那个真正的江海潮——充满魅力、演技一流、随性洒脱的年轻影帝。
晏安生平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他不想轻易放手。
晏安:“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霍焰:“小子,别敬酒不吃——”
忽地,霍焰看了一眼江海潮放在桌面的手机,手机上涌进来无数条信息。
而后,霍焰一笑,“有件事你还没弄清楚,关于江海潮,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江海潮身后,可是跟着一群眼冒绿光的恶犬。
任何人想打他的主意,都是在那群恶犬的眼前作死。
门铃响起,霍焰给那群闻风而动的恶犬们开了门。
他不介意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门一打开,霍焰就出声:“江海潮在楼上睡觉,这是他家,你们注意点儿。”
来人无暇理会霍焰这一席喧宾夺主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晏安身上。
许墨白率先发难:“我当初向你推荐他,不是为了让你假公济私在拍戏期间对他动歪心思的,晏安你他妈现在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大半夜在他家里?”
许墨白越说越上脸,那张常年看不出悲喜的脸上怒意愈盛。
“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怎么都不会让他进你的组。”
隋韵成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火光直冒,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晏安的衣领。他可不是什么假模假样的斯文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晏安对上隋韵成的视线,从中看见了滔天的怒火。
“说,你刚刚都对他做什么了?他为什么会忽然在你面前脱、衣、服?你是不是逼他了?”隋韵成将拳头握得咯吱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地一拳砸过去。
在几个人连番的质问下,晏安不由疑惑:“你们,都是他什么人?”
此话一出,客厅里有那么一秒钟的沉寂。
霍焰收拾好杯子,避开一触即发的现场,往厨房里去了。
身后不一会儿就传来压抑着的怒骂声。
“我们没资格,你又是哪根葱?”、“如果你还想在圈里混,就趁早交代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否则我不介意在法庭上见到你。”
霍焰闭上眼听着耳边的聒噪声,轻轻一笑。
他熟练地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砂锅,然后将冰箱里阿姨提前熬好的砂锅粥倒了进去加热。
外头一片混乱之中,霍焰不慌不忙地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找来几包药材打算熬个醒酒汤。
他刚刚拧开火,就听见客厅里一声闷响,是拳头打在肚子上的声音。
嗯,废话这么久终于动手了。
霍焰仔细地将药材分拣好,放进了汤煲里。
就在一群人按着晏安“严刑逼供”之时,厨房门口忽然传来项思明的声音。
“霍总。”项思明此前跟霍焰有过过节,但现在是在江海潮家里,就算彼此不待见也不好在这里闹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焰头也不抬,“这话你应该问你自己。”
项思明此刻显然没心思跟他争口头上的输赢,他巡视了厨房一圈,说:“你在熬醒酒汤?”
“江海潮人呢?睡下了?”项思明问。
霍焰:“这个不用你费心。”他将熬好的粥舀出来一碗,“你还是专心对付门外那个觊觎他的晏导吧。”
项思明:“可我一直觉得,你才是最大的对手。”
难得的,霍焰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一笑,“谢了。”
倒还有一个聪明人。
“既然觉得不是我的对手,那就趁早离场不要做无用功。”霍焰端着碗,走到项思明跟前看了他一眼。学霸就是不一样,在所有的人的思维都被绞成一团乱麻的时候还能抓住重点。
晏安是误打误撞进了江海潮的家里,可霍焰才是那个在江海潮的地盘如鱼得水的人。
霍焰的目光从来都是锋利近乎伤人的,可项思明此刻却不想避开。
他直视着霍焰,“可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江海潮是不会回头的,飞蛾扑火,不觉得没意思么?”
“这话你说给自己听最合适。”霍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径直朝江海潮的卧室走去,“诛心这种小伎俩,留着给隋韵成那种没脑子的比较好用。”
而“没脑子”的隋韵成正将晏安按在地上,“你他妈的再缠着他我不介意让你住院!”
许墨白在一旁冷眼旁观,火上浇油,“你是想让他又被铺天盖地的黑料压垮吗?跟拍戏的导演传绯闻——你知道怎样的黑料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有多致命吗?”
许墨白一针见血,“你以为当初我怎么不跟你抢他,要不是身份的缘故不想给他添麻烦,还轮得到你跟他合作?”
晏安一时没有说话,显然是听进去了。
他们都想得到江海潮,按理来说彼此都是恨不得对方消失的仇敌——可一群人还是默默遵循着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尽量不要给江海潮添麻烦。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临时配合帮助江海潮。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荒唐的【友爱交流群】存活到现在的原因。
此刻,晏安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群人明明是势不两立的一群人,却仍强撑着没有对彼此下手,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因为一旦开始彼此撕咬,最后难免会波及江海潮。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见晏安没有再口出不逊,隋韵成也不揪着小子不放——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跟一个毛头小子打架。
隋韵成抬眼,就看见了端着碗、静静站在一旁看戏的男人。
“霍焰...”隋韵成眉头紧拧,神色竟比刚刚对付晏安还难看,“你怎么在这儿?”
霍焰冷笑一声,没有答他。男人看垃圾似的看了看一群人,而后转身上楼。
晏安:“他是霍焰...”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是见过这个男人的,“就是他忽然给电影投了一个亿?”
他想起那笔忽如其来的巨款,忽然明白了,“难怪江海潮叫他‘老公’。”晏安猜想,男人或许是以此为威胁,胁迫江海潮跟他暗地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