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就再记不得了。
第二天醒来, 看到贺言舒在自己枕边,近乎昏迷地睡着。额发濡湿, 呼吸不匀,精疲力尽的样子。
感受到纪沉鱼的翻身, 贺言舒很快睁开了眼睛——其实他也并不浅眠,只是因为纪沉鱼在身边, 总害怕纪沉鱼需要什么,他没办法及时帮他去拿。
“早啊沉鱼。”贺言舒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探纪沉鱼的额头,感受到温度后虚弱地笑笑, “沉鱼宝宝很棒,烧退下来了。”
纪沉鱼看着对方满身狼狈,惊惶又愧疚,几乎说不出话。
他昨晚干了什么啊!
贺言舒挪过来,隔着被子轻轻抱他:“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这些,只要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就行。”
“为什么。”纪沉鱼想,是他失去了控制。他不该碰贺言舒的。
但贺言舒竟然也没有推开他。这解释不通。
贺言舒却以为纪沉鱼是在纠结谁占主导的问题,望着天花板,淡淡道:“我听说会很疼。”
纪沉鱼怔了怔,敛眸:“也只是听说而已,真正是怎么样你又不清楚。”至少昨晚之前不清楚。
贺言舒没说话,只是回头摸摸纪沉鱼的眉骨。
即使是听说的风险,我也不想你承受。他想。
“所以疼吗?”纪沉鱼关心之余,带着好奇。
“原来不疼。”贺言舒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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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小时的国际航班,坐得人头晕眼花。贺言舒庆幸自己没听纪沉鱼的一起买票,不然一路光应付他的叽叽喳喳,就够心烦的。
贺言舒本来甚至都不想和纪沉鱼买一趟航班的,但纪沉鱼坚持说那边会有人来接他们,让接两趟太麻烦人了,贺言舒只好和他买了同一班的飞机回国。
一个坐头等舱、一个坐商务舱,隔了很多排座位,中间还拉了张帘子,很好。
下了飞机,外面正在下雨,纪氏国内子公司派了个经理、开着高档车来接他们,足见重视。
“真是好久没回来了,变化真大啊。”纪沉鱼望了眼机场,感叹道。
“您这还只是机场,等出去了,那变化才大呢。看您哪几天有空,我陪您到处转转?”经理谄媚道。
纪沉鱼本想一口答应,看了眼身旁的贺言舒,道:“好是好,但我这次回国有公务在,玩不了。”
“您忙您忙,反正任何时候您有需要,直接叫我就行,一句话的事儿。”
“哎。”
行李箱被经理提到了后备箱,贺言舒打开后座坐下去,没几秒就感受到一股怪异。
这座位,怎么是湿的?
他的裤子不是吸水面料,不至于完全湿透,但能从外面摸到一点潮意。
纪沉鱼也紧跟着他坐了进去,看贺言舒要坐不坐、怪模怪样的,侧头关切道:“怎么了?”
“座位有点湿。”贺言舒皱眉。
“哎吆吆对不住,我来之前把茶水杯子放到后面,没盖紧,全洒完了。您要不挪个座儿?”经理的视线往纪沉鱼和贺言舒之间的空位上瞟。
“你怎么搞的,会不会办事啊!不行换人。刚下飞机就给我惹这种事,你叫人贺医生怎么看我?”纪沉鱼厉声斥责道。
“对不起纪总,这回真是我的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贺言舒不想听两人继续说下去,揉揉太阳穴,挪到纪沉鱼的身边,“坐哪里都是一样。”
“嗯,贺医生还是挨着我坐好。”纪沉鱼冲他笑笑,不经意给经理递了个眼神。
算你上道。
那是那是,这点吩咐小的还是懂的。经理低着头转回了前面。
纪氏这次要开发的新产品,是通过微型的感应仪器连通医疗APP,实现远程监测。
仅有贺言舒一个顾问当然不够,还得需要海量的数据作为支撑。
其实任何跟互联网相关的行业,做到最后说穿了就是卖数据。挖掘出的大数据中的潜在信息,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纪沉鱼在美国的业务系统本身也具备规模可观的数据库,但不一定适合国内人群,所以就需要国内的病患配合测试。
这事儿贺言舒一个人搞不定,在贺念秋的提议下,纪安吉联系上了贺言舒的父亲贺霆东。
自从贺霆东和言宴离婚后,言宴的事业一落千丈,贺霆东的医院却做得风生水起。
除了社区医院、疫控中心、卫生站等完全公立的医疗机构,各地的连锁私人医院、公私合营的综合医院很多都有贺家公司的管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盈利之余,公司也需要在特定的时刻发挥自己的作用和义务。
贺言舒不想评判他爸爸的私德如何,但至少三十年的以身作则,证明他爸爸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同意贺念秋叫他们和贺霆东合作的提议——他愿意和贺霆东平等的共事,一如他和纪沉鱼的关系一样,但也仅限于此。
今天到得有些晚,项目的事明天再说不迟。
纪沉鱼让经理把车开到他家在国内的老宅子,兴奋地对贺言舒道:“我帮你布置了你的房间,家具全都是我自己搭配的。你不是喜欢白色吗?纯白的蚕丝被,白纱的窗帘,上面还有蝴蝶......”
“我租房子住。”贺言舒眼皮都没抬,言简意赅地打断他。
“租房子?有现成的地方,为什么不住?我家很大,比费城那个别墅还大,我们可以挨着住。或者如果你更喜欢上下楼,我也可以搬上去,就像在费城的时候一样。”纪沉鱼眼睛亮亮的,描述自己的畅想。
美好的同居生活就要来了!
贺言舒的眼睫低敛,复又抬起,眼神清明又带着疏离:“纪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回国不是陪你玩过家家的,除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有选择住哪里的权利。”
“那你要住哪里?”纪沉鱼有点泄气。
“我没有必要告知你吧。”
两人在车上僵持着,司机将车停在纪家大门口好半天没得到下一个指令,经理也是战战兢兢——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最终,是他们那个跋扈、说一不二的老板让了步。
纪沉鱼倾身帮贺言舒按开安全带,把贺言舒那一侧的门打开,抬手挥了挥:“那拜拜。”
“......”贺言舒下了车,接过司机手上的行李箱。
走了几步,贺言舒就听到纪沉鱼在大喊,皱着眉回头,便看到他半个身子探出车门:“今天租房子来不及,你找个酒店住吧!到了给我发信息——还有,我家就在这里,你记着门牌号,有事随时来找我——”
贺言舒本想把纪沉鱼的话当耳旁风,可找好酒店打开手机,已经有十几条未接来电和短信了,都是纪沉鱼发来的,问他在哪儿、安置好了没、要不要过来接他。
他随便看了看,转手丢进回收站,删除全部。
[到了,别再发消息。]怕纪沉鱼继续发一夜,贺言舒回了一条。
[好的好的,言舒哥辛苦了~晚安明天见!]
贺言舒面无表情,把这条也滑了一下,删掉。
第二天,贺言舒动身去贺霆东的泽爱医院,因为他们之前约好了在院长办公室碰面。
一路坐公交转地铁,城市变化是大,但贺言舒没有太大的感觉。
和断断续续短暂停留的纪沉鱼不一样,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即使离开了几年,也能很快找回之前的那种状态。
这座城市是和他呼吸同步的,即使换了新衣装、新面貌,内里的瓤子还是一样,人情风物也没变。
他不想去探究心境变没变的问题,他当年算是逃走的,难堪又失魂落魄,他习惯了回避这个事实,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他现在也很好,首要的事,只有他的病患和研究而已。
旧金山的诊所暂时关了门,贺言舒倒不觉得可惜,他本来就只是想治病救人而已,不拘于一时一地。
离开了美国,回中国照样可以继续,有些医师执照国际通用,只是在哪里挂诊是个问题。
纪沉鱼那边的咨询,除了前期调研可能工作量会大,后面会渐渐用不上他。贺言舒觉得自己回来的意义,主要还是充当纪沉鱼和贺霆东之间的桥梁。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不纯粹,有些人只看到感情,而有些人能看到资源和利益。
贺言舒不擅长这种东西,他觉得等他空闲下来,能想点办法重新开门问诊——当然不会是在贺霆东的医院。
到了院长办公室,纪沉鱼和他爸都已经到了。两人面前都摆着一杯茶,相谈甚欢。
他爸是个老好人,谈得好不代表真的觉得好,也有可能只出于礼貌,而纪沉鱼也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聊几句。
贺言舒推门进去,把一个手提袋放到桌上:“巧克力、枫糖浆、冰箱贴。”
贺霆东似乎没意料到儿子会这么孝顺自己,回来一趟还给自己带礼物,喜不自禁:“言舒,你有心了。”
“姑姑给你的。”贺言舒只是淡淡,不去看贺霆东。
贺霆东老了,虽然眉眼的风。流还在,但确实是生了不少细纹,头上也有零星几根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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