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明白狗狗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和动物不一样,狗狗每年有两次发.情期,只要是同类它们就可以,所以对我来讲,没有感情的性不是在做.爱,而是在……”许薄言说着声音一顿,长睫低垂,打量裴寻的神情。
他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交.配。”
裴寻:“……”
“所以——”
话未说完,许薄言挑了下眉,忽然凑近裴寻。
骤然间缩短的距离,裴寻墨色瞳孔也猛地放大。
但他没有躲闪,当视野全部被男人占据的时候,一股橙花混着辛辣的粉胡椒味也极为强势的窜入了他的鼻息,带着一种不客气的甜,甜到甚至让裴寻感觉有些发腻,却又在适度范围里的末端逐渐感受到了可可、苦咖啡卷起浓厚的麝香散发出来的一丝微妙情.欲感,莫名将周遭气氛烘托得悱恻缠绵起来,好像空气都开始变得燥热。
是许薄言身上的香水味。
一款霸道浓烈、复杂腥甜的女性香。
“小孩,你这么想资助我。”许薄言盯着那双澄澈的眼眸,勾起唇角,然后用一种很坏心眼的语调问:“是因为快到发.情期了吗?”
第4章
这话问的暧昧微妙,且耐人寻味。
裴寻目光一错不错,盯着近在迟尺的男人,墨色的瞳仁单纯剔透,有些不服气在里面。
他绷着脸,忍住被扰乱的心跳声,脆生生的反驳:“我没有发情期。”
“这就对了。”许薄言直起身,语调慵懒:“你没有发.情期,所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裴寻:“但你很合适我。”
裴寻觉得能找到一个洁身自好、还不被下半身左右的男人真的很不易。
许薄言笑了声,难得好奇:“那你说说,我们怎么个合适法?”
“我观察了你一年多。”裴寻眸色晶亮,说起这件事情不卑不亢:“不论是从你私生活还是你个人品性,以及行事风格我都很满意,而且你的身高是190,我身高180,有很好的身高差,另外我私生活也很检点,没有任何传染病,可能你以为我们发生关系后我会对你纠缠不清,这一点请你放心,不会的,我们是银货两讫的关系。”
还银货两讫?
许薄言被这套说辞给逗乐了:“小孩,你知不知道你暗自打听我的这个行为很像个觊觎我身体的小变态。”
“我……”裴寻唇角微动,白净的脸颊滲出桃色,他无法否认。
可是——
裴寻正色道:“我是通过正规途径了解你的。”
许薄言配合的“噢”一声,声音里似有笑意:“那你了解我的时候,经过本人同意了吗?”
裴寻皱眉:“我单方面了解你,为什么还要经过……”
“言哥。”聊天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裴寻看过去,就见一个白胖的娃娃脸走过来。
他思索了两秒,才认出这个娃娃脸是乐队的键盘手呆呆。
呆呆是来叫许薄言进去做造型的。
许薄言嗯一声,拾步进屋,刚走两步,被人叫住。
“诶。”
许薄言停下脚步,回头。
裴寻不想放弃,还想搏一搏:“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许薄言眨眨眼,让人死心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少年那双流淌着湿润光泽的眼睛,念头一转,眼睛微弯,模棱两可答了句:“你那么厉害,不如猜一猜。”
说完,便走去化妆室。
呆呆瞧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作为被派出来打探军情的人,他灵机一动。
转身朝裴寻走去,毫不见外地问:“你是不是在追我哥?”
裴寻防备地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娃娃脸。
呆呆手捂在嘴边,小声透露道:“别灰心,你别看我哥不冷不热的,其实他特别闷骚,我和林诗两人都觉得你有戏。”
原来是鸽派。
裴寻马上变得客气而礼貌:“谢谢。”
“不客气。”呆呆圆圆的眼睛一弯:“只要你真心喜欢我哥,我哥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裴寻:“……”
呆呆自信满满:“而且我一看就知道你和那些单纯馋我哥身子的肤浅男人不一样。”
裴寻:“。”
对不起。
我肤浅,我和他们一样。
我就是馋你哥的身子。
但裴寻对呆呆维持着良好的伪装:“谢谢支持,对了,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呆呆:“有话直说。”
裴寻:“……你能把许薄言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呆呆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我哥居然连联系方式都没给你?真的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我给你微信,你记一下。”
裴寻掏出手机,记下联系方式。
虽然接连在许薄言身上碰壁两次,可拿到了许薄言的联系方式。
这波也算不亏。
不过裴寻还是头一回遭受被一个人拒绝两次的事,心里难免有些挫败。
想他以前,都是别人围着他屁股追的,哪里有遇到像许薄言这么不解风情的,他亲自上门还碰一鼻子灰。
唉!要不是看他长得英俊,真想放弃了,裴寻看着手机号码,如是想到。
……
化妆室内,林诗坐在化妆台前边做造型边大声嚷嚷:“说好了,我和呆呆压的小可爱赢,阿白准哥你们到时候输了别不认账啊。”
阿白撂下狠话:“谁不认账谁是狗。”
许薄言进门就听见这话,问:“谁是狗?”
“言哥。”林诗见人进来,登时想从凳子上站起来,化妆师一把将他死死按在椅子上,林诗看着从镜子里走过去的人:“我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了。”
许薄言一头雾水,被造型师拉去坐下:“发什么财?”
“我们刚刚在讨论你和小可爱的事儿。”林诗闭着眼,让化妆师画眼线,嘴巴还不停叭叭,“我和呆呆觉得你们能成,但阿白和准哥唱反调,说不可能,于是我们就赌了一把。”
许薄言:“陋习。”
林诗道:“你上回不还承认小可爱长得漂亮,怎么?小可爱上门找你,又不乐意了,你怎么那么能装呢。”
许薄言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慢慢道:“他长得漂亮我就要和他在一起,谁规定的?再说……”
再说……人家找的是月抛型伴侣。
不,有可能是日抛型伴侣。
林诗问:“什么?”
许薄言放下水杯,摇头失笑:“没什么。”
“诶?”坐在旁边的阿白目光瞥见许薄言的水杯,水里泡着两颗胖大海,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生了,上回感冒还没好呢?”
“没。”许薄言盯着水杯,淡声:“就觉得泡点东西才好喝。”
阿白噢一声,没放在心上。
拍摄三点进行,先在室内拍摄,然后转外场。
许薄言做好造型出来,就看见裴寻正规矩地坐在摄影机后面和杨万雄谦虚讨教。
“杨老师,您真的太厉害了。”裴寻目露崇拜,言谈举止颇为敬重:“我对人物镜头的掌握与理解远远达不到您的境界。”
杨万雄是行业里知名摄影师,身上没有一点艺术家的清高架子。
他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慢悠悠说:“我在ins看过你的摄影照片,很厉害也很有意境,构图老练到还以为Pluto是一位三四十多岁的人。”
“啊?”裴寻难得羞涩起来:“那些都是我胡乱拍的,以前是在网上和您交流,见到您本人后才感觉受益匪浅,但我有时候总觉得自己镜头里的人物空洞,缺乏感情,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不住。”
“在拍摄的时候呢。”杨万雄放下保温杯,毫不吝啬传授经验,他一边摆弄镜头一边说:“要记住曝光要准,对焦要实,构图要美,内容要新。学会构图是一种基本素养,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快门变成自己的思想。你看,比如我们抓拍人物特写。”
杨万雄慢慢移动摄像装备。
裴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头,生怕错过每一帧。
镜头对焦的是一扇窗,男人逆光入镜,筒子楼的窗户像一扇囚窗困住了他,破烂红色格子布窗帘全都轻轻的飘荡着,墙面被烟熏过,一片焦黄色,和窗外的秋天互相映衬抵制,加重了画面的颓废感。
全景自然呈现出一种诗意、柔和,充满怀旧的淡黄和朦胧模糊的底色。
男人穿着白里透黄的松垮背心,绿色军裤,老旧皮带,裤脚挽起来,卡在小腿肌肉上。
他逆光站在窗前,嘴角衔着一支烟,烟雾缥缈,留给镜头一个宽阔背影,没有全脸,却有一种身处人群的孤独,超广角的镜头变成了男人的眼睛,代替他从针眼大小的世界慢慢延展到窗外广阔自由的世界。
这幕让裴寻心跳莫名加速,不知道是为这个镜头,还是镜头里的男人。
镜头营造出来的氛围张力,感觉就像大朵大朵鲜艳的花枯萎以后,芳香依然弥漫。
杨万雄按下快门的瞬间。
男人下意识回头侧眸,深邃的眼睛望向黑洞一样的镜头,面部轮廓被白色烟雾笼罩,眼神朦胧,烟草火星闪烁,如一副电影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