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含明一怔。
时怀不信他、时怀不信他……
这五个字就像恶魔的低语
他手足无措,像是竭力证明自己一般,急促又紧张的说了一句:“真的,你相信我好吗?”
他又重复了一次。
声音是不可遏制的颤音。
梦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梦就只会是梦,无法控制自己的场景,只会在梦中出现,现实中他能控制自己。
无论是思想,还是行动,都只有他能够左右自己。
所以绝对不会发生梦中那种,弃时怀不顾,只顾何康阳的桥段,更不可能会为了一个何康阳,而做出打电话威胁时怀去道歉的混账事。
于含明一直这么坚定着。
可他现在很慌张,因为时怀不相信。
为什么?
一种凉彻心扉的寒意急剧从最重要的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酸涩感直接冲到了眼眶和鼻腔。
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于含明放在座位扶手的指尖都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已经隐隐浮现。
他不会像梦中那样喜欢上何康阳,就像时怀没像梦中那样考上A大。
为什么时怀没有考上A大?
于含明无法自制的往那个方向想,明明车上的空调相当凉快,可他额头却渗出了冷汗,空调的风一吹,额前就一片冰凉。
时怀见他自顾自的发呆,自觉无趣的又盖上了遮阳帽。
然而在帽子即将落在脸上前,帽檐被人抓住了。
帽子被拿走,时怀怔怔对上了于含明的视线。
于含明讷讷张了下口,却还是没问出心中的那个问题。
他不敢。
只勉强笑笑道:“好梦。”
时怀:“……”
无大语。
……
时怀醒来是被顾经闲给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发现顾经闲正近到他面前,俊脸放大,亲昵的笑捏了下他的鼻子:“三个小时的车程,你睡了一路,今晚还睡得着吗?”
刚醒就看到恋人,时怀的心情大好,懒懒的伸了个腰,很自然的往前倾在了顾经闲的怀中。
他刚睡醒,还有点鼻音,声音软软道:“睡不着就睡不着嘛,到时候睡不着你也不准睡,陪我打游戏。”
顾经闲哭笑不得,扶住这人的腰身,往上拉了拉:“真是受不了你,行了行了,下车吧,等会儿司机过来赶人了。”
外面的太阳正烈,中午十一点半左右,是很热的一个时间点。
时怀哪怕是戴上了遮阳帽,仍旧是被刺的眯了下眼。
顾经闲见他被太阳刺的整张脸皱在一起,笑得不行,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好了,我做你的遮阳伞,走吧。”
顾经闲一边说着,一边张望了下周围:“看看找个时间买把伞吧,最近太阳还是毒得很。”
时怀直点头。
今天的行程他们先来酒店放好行李,准备去吃午饭。
这个酒店是齐慎家旗下的,给班里的人打五七折,班上不少人打趣齐慎是不是拉他们来给家里的酒店冲营业额,都被齐慎笑骂滚蛋,要是冲营业额,顶多打七折,五七折明明是血亏价。
也不知是不是在车上睡得太香,时怀现在还想继续睡。
他跟顾经闲说了后,顾经闲思忖了下,让他先去酒店房间洗个澡醒醒神,他去把饭拿到房间去吃。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时怀睡午觉,不然晚上真的要打扑克了。
时怀恹恹的说了个好,又打了个哈欠,拖着行李箱上楼去了。
他正准备刷卡开门,却发现斜对门的门开了。
时怀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班级旅游,大四的时谦却出现在他的斜对门?!
时怀迅速收回了视线。
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时谦并没有过来,似乎没有看到他,径直的离开了。
关上门后,时怀先拿出手机问了齐慎是不是拉了别的人来了班级团建。
齐慎连发好几个汤姆疑惑的表情包,说:【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还特地拉别人啊,酒店给班里人打五七折这件事已经被我爸骂的狗血淋头了,再多点你可能只能在太平间看到我了。】
时怀笑了下,回了几句后,就收起了手机。
既然不是齐慎做的,那就只能是时谦自己跟过来的,目的尚未明确,不过应该是和他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时怀吸了一口气后,又幽幽长长的吐出来。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何康阳以外,上一世深深伤害过他的人,现在都一致回头求原谅了。
难道是因为他重生产生了什么蝴蝶效应吗?
时怀有些头疼。
他们的道歉来的这么迟,那么来的就不是道歉,而是累赘了。
正义具有时效性,一旦迟到,那就不是正义了。
时怀一面心事重重,一面把行李箱拉进了房间。
看清楚了房间的构造后,时怀瞬间惊呆了。
他和顾经闲是一对全班都知道了,齐慎自然相当懂,给他们安排的是双人房。
双人房也就双人房吧,这中间这么大一个水床是什么鬼啊!
还有还有,床头柜的那几盒避孕套放得也未免太明显了吧!!
时怀连忙掏出手机联系齐慎,让他赶紧给他们换一间房。
时怀:【齐慎!你搞什么鬼啊!这个房间是怎么回事啊?】
齐慎:【啊?当代人情趣啊,班长,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也不是直男啊,这都不懂?】
时怀:【…………】
时怀:【我他妈当然懂!我的意思是,我和班助是和大家一起来旅游,来玩的,玩了一天那么累,你觉得睡这种房间会舒服?】
齐慎:【嘿嘿,劳逸结合嘛。】
时怀:【?】
时怀:【现在赶紧安排换房间,立刻、马上!!】
齐慎在另一头啧了两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心疼起了班助,竟然碰上了这么个不懂情趣的班长,□□的日子还很遥远啊。
这么吐槽着,他还是乖乖给时怀换了。
打了两盒饭的顾经闲终于上来了,他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顾经闲直接放下了盒饭,打算打电话给时怀。
结果手机还没有拿出来,顾经闲就听到时怀叫他。
他回头,发现时怀在这个走廊的尽头,正往这边走来。
顾经闲带上饭盒:“你怎么在那边?”
时怀眼神乱飘:“就,换房间了,以后我们的房间在那边。”
顾经闲还想问什么,就被时怀打断了。
“哎呀走啦走啦,我饿死了!”时怀这么说着,拉着顾经闲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换房的事别问齐慎,我要换的。”
顾经闲更加一头雾水了。
时怀不知道,本来顾经闲没想着问齐慎的,他这么一说,顾经闲反倒打算等会儿问问了。
……
光线明亮的书房内,清俊儒雅的男人正站在书柜前,细细选着书。
长指慢慢滑过一本本已经发黄泛久的书。
他背对着门口,看不清楚容貌,可只看一道背影,便能感觉这人气质非凡。
终于,他像是挑好了一本书,小心抽出来,唇角带笑的看着这本书的封面。
《愚者》。
还没等他翻开来,就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人眼睛也没有抬,只静静用手指摩挲着封面,也没有打开来。
很快,门口进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
金发男礼貌敲了下门,得到了房中男人的轻哼许可后,才进来。
这个金发男正是对何康阳说有要事要忙的莫比。
莫比在男人面前没有像在何康阳面前那样吊儿郎当,而是恭敬地低下了头,用字正腔圆的地道英语开口。
他说:“老大,现在已经准备好人员了,是否确认今晚出发?”
男人将书放在了桌子上,坐下来,双手交叠着支起下巴,笑问道:“不然呢?”
莫比一抖,冷汗都出来了。
“是、是,我马上去。”
他忘了男人最讨厌在已经下过一次命令后,还要重复来询问他意见的下属了,他在天湖市待太久,都忘记这个了。
莫比额头渗出密汗,迅速想到了一个方法补救:“老大,还有一件事要报告。”
“说。”
“何家那边依旧站在时家那边,可在半个月前我已经放了消息给何家了,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男人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毫无波澜道:“那就算了,何家那边不用继续跟进,你只需要负责好时怀那边就行。”
莫比:“是。”
男人想了下,又问:“何康阳那边的进度如何了?”
莫比想了下,发现似乎毫无进展,心里又虚了几分,逞强道:“进展很快,勾引计划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莫比:已经到一半了!
何康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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