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摇摇头:“就感觉,跟他相处,不是一般的舒服。”
顾经闲变得好奇起来:“怎么说?”
“就是……说不上来。”时怀回忆,发现一下子让他讲,也讲不出。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的饮料?”回忆时,时怀终于看见顾经闲虎视眈眈的视线,警惕地问。
“这是何奕南给我的。”
顾经闲乐了。
这幅小学生护辣条的模样,怎么这么萌啊。
“我也没说抢你饮料啊,你干嘛一副盯着强盗的眼神盯着我?”顾经闲清清嗓子,“这样吧,我们做笔交易,我跟你买。”
“我现在渴得要死,你做这笔买卖,不仅能有钱,还能积德,一举两得的事,不做一次?”
时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似乎很认同。
“你这么说,我突然想当一个缺德的人。”
“?”
时怀:“这样吧,这瓶饮料我算你15,微信转我吧。”
这回轮到顾经闲地铁老人看手机了。
“这个饮料市价也才4块,你就地起价也就算了,怎么还一涨涨快三倍?”
时怀坏心眼起来了:“那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喝了。”
捉弄人就要有被捉弄的觉悟才是。
顾经闲冷笑一声:“你喝,我不喝。”
时怀也没客气,直接宁开来,猛灌了一口。
还特别欠揍地发出长长一声满足的声音。
“这冰饮料就是好喝,相当解渴,爽!”
顾经闲默默地看着他。
“你觉得,一个二手东西,是不是应该按照原价一半卖?”
时怀脑袋没转过来,下意识点点头。
下一刻,手中的饮料就被拿走了。
顾经闲也学他,猛灌了一口。
也发出长长一声叹。
“冰饮料,就算是二手货,也好喝,甜!”
时怀左手还抓着瓶盖:?
“这东西你喝过了,卖给我就算是二手货。”顾经闲言之凿凿地说着歪理,“不过我也不像你那么坏,我给你原价好了,算是你带来的路费钱。”
时怀的微信上很快就跳出了一条收款信息。
【顾经闲向你发起一笔转账】
时怀看着那4元,总感觉顾经闲在侮辱自己。
顾经闲还在一边催:“快收呀,没事,我不觉得亏。”
……我觉得亏好吗!
时怀内心疯狂咆哮。
最后发现没能整蛊到顾经闲的时怀只好默默点下收款。
顾经闲仿佛还觉得不够杀人诛心,一边喝一边说:“诶,这饮料确实好喝,你再喝一口?”
时怀:“滚。”
这场就地起价的整蛊最终以顾经闲的流氓行径取胜落幕。
时怀回到家,发现并没有之前那样的空。
时德明竟然也在家,旁边还坐着何康阳。
似乎在弄些什么。
时怀不太感兴趣,但还是打了个招呼就准备上楼。
时德明叫住他:“小怀,过来。”
“下个月就是你的成年礼了,你也来过目一下这些嘉宾。”
时德明声音温柔,可视线不经意落到何康阳身上时,又突然变了个样。
“你最近怎么老是出门瞎玩?今天又去哪了?”
时德明态度一下子转变,似乎自己都没适应,便清了清嗓子。
他继续说:“你学学人家何康阳,他一直都在公司帮忙,有所作为。”
刚刚在车上和顾经闲打闹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时德明的变脸给坏得一干二净。
“我去看心理医生了,满意吗?”时怀故意把去何奕南家里玩说成去看心理医生,一是想呛呛时德明,二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时德明第一反应是震惊,很快就变成了开口的责怪:“你去看什么心理医生?瞎矫情,下次不许去了。”
“现在的心理医生都是骗钱的,你以后不准再去,听见了没。”
第十三章
这一晚,时怀再次梦到了上一世的事。
比以前更加清晰。
就连前世死在街头,那个陡然浮现的梦,都没落下。
现在是凌晨四点,时怀满头大汗地惊醒。
周围暗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
坐在床中央的少年坐起,慢慢将自己蜷成一团,头埋在膝盖。
窗外传来打雷声,长长的扭曲的闪电轰的划破天际,声音大到快把天都给划烂了,时怀也没有抬起头看一眼。
又是一次一闪而过的光线自窗帘透进来。
时怀终于抬起头,看了眼黑乎乎的窗外,最后又躺了回去。
再也睡不着。
时怀睁大眼睛,死死瞪着墙。
与其说他刚才做了个梦,倒不如说他重新回顾了一次上一世。
原本他在死前梦到的东西,这一次毫无保留地重新浮现在他的记忆中。
在上一世一直困扰他的梦的全貌,是一个正义的故事。
被遗落在外,真正的时家少爷何康阳,成功让不安现状的野种时怀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地方——街头。
时怀那一年被抛弃,无家可归,是何康阳导致的,他早就知道。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梦以何康阳的角度看来,竟是一个打脸爽文。
随随便便就能考上X大,周围的人都对他赞誉有加,时时刻刻都在和只是上了A大的时怀做对比,更是衬得时怀这个从小接受更多资源的少爷一无是处。
随随便便就能让和时怀相处十八年的家人轻易倒戈,甚至那时候都还没有确定是时家人。
随随便便就能让时怀追了三年的于含明,对他放下所有高傲架子,倒贴着何康阳跑,明明那时候,能够帮于含明的,是他时怀。
天道似乎是一个讲究公平的神,他让本来享受光环的时怀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因为他不是时家真正的少爷,何康阳才是。
所以理应何康阳这个真少爷坐享其成,而时怀这个野种就应被人人喊打。
时怀这回倒是没发烧,感冒了。
这一次,他没等别人发现,自己在天还蒙蒙亮时,去了医院,自己拣点药吃。
感冒就是头重脚轻,时怀感觉坐久了,一下子站起来都有点头脑发昏。
医院的人挺多,最近貌似是流感季节。
时怀买了个医用口罩,戴上。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自我感觉好了点,只是又咳嗽了,有点遭罪。
“呜呜呜,我不要打针!”
一声凄惨的哭叫声从旁边传来。
一个大约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被强硬按着打针,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是非常坚强地拒绝打针。
旁边的女人应该是他妈妈,拽住他的小胳膊,指责道:“你以为我想你打啊?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管你发烧咳嗽咳死呢!快点的,别让我打你啊!”
“咳咳咳——”
时怀不禁又偏头咳了咳,眼皮都有些沉重。
说的也是。
如果不是亲生的,估计死在外面也不会管吧。
时怀拉了拉口罩,鼻子吸了吸,发现被堵住了。
“喂?”
时怀的鼻音很重。
“前段时间我给你做了饭,你现在给我熬碗粥不过分吧?”
“啊??”
何奕南在打开门,看见带了一张大大口罩的时怀,一脸迷茫。
他刚睡醒,怎么又要照顾病人了?
所幸时怀来之前通知了他,他连忙点了份外卖,估计等会儿就到。
“你这是又怎么了?一副重感冒的样子?”
时怀没有回答这个,而是坐在沙发上,安静如鸡。
何奕南见他这副样子,默默坐他旁边。
“……要看电视不?”何奕南晃了晃遥控器,见时怀不回答,又打开手机,“那看电影?”
时怀这回直接站了起来,快速将窗帘拉上,又到玄关处把门给反锁,就连厕所厨房卧室的房门都没有放过。
一副要做贼的样子。
何奕南看着他做这些,心想:完了,这家伙是不是脑袋烧傻了?
时怀做完这一切,才慎重地坐下。
他说:“何奕南,你昨天不是让我说我那个梦吗?”
何奕南:“对啊,怎么了?”
时怀顿了顿:“我说完之后,你别叫人把我送精神病院。”
结果刚说完,他又改口:“算了,进精神病院也没关系,现在就是把我杀了,我也要说。”
何奕南:???
明明只是说一个梦,怎么说出了生死以赴的感觉?
时怀缓缓开口:“在说这个梦时,我要说一下我的离奇经历。”
他将自己的重生说出来。
本来,他一直有顾虑,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很难有人相信。
昨晚他梦到的梦境,让他不能再犹豫了。
现在只有何奕南这个心理咨询师能帮到他。
何奕南听完之后,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你就觉得你的梦是预兆,原来你已经经历过了吗?”
时怀相当惊讶他竟然对这些事可以保持如此平常的态度。
要是有人跟他说,自己重生了,重生前的日子还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他只会笑那人想象力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