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决定,接了!
就一层门,不破也不新。
唐斜安想要装作不在。
但是周扬可能会读心术,隔着个门就读懂唐斜安的驼鸟心态,大声叫嚷,死命踹门:"我知道你在!别不出声!出来负责啊!"
唐斜安心里想着就算在又怎么样,我就是不开门。
唐斜安这个人是这样儿色的,上班是上班,下班是下班。
下了班一关门,唐斜安认为,就是他自个儿的生活了。
谁也别想来打扰。
″庙堂老弱高枕山河,贵胄看不破,病灶添火……″唐斜安手机响了。这是为了贴近《风流》剧组,他特特地换的手机铃。
大型社死现场。
社死本人:就后悔,非常后悔,就尴尬,特别尴尬,一时不察让敌方掌握了通讯方式。
手机铃完了,微信通话又来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唐斜安下了决定。决定出门迎接狂风暴雨。
打开门,阳光很好,遍地光阴。
秾丽的青年还保持着又踹又敲的姿势,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幼猫。
唐斜安站着看他,表情就像一只冷漠的藏狐。
一个人的生活挤进另一个人的生活。
自此,日子不太一样了。
——————————————————
大城市的公立医院,都是窗明几净,偌大无比,极其有钱。
呃,也不得这么说,反正就是一个字:大,医生也很多,护士更多,来来去去的人头。
唐斜安全副武装,周扬大摇大摆。
拒绝了去私立医院的提议,又回绝了请剧组医生来酒店看的请求。
周扬:我就要去公立医院,人多!我喜欢热闹!
没办法,一行人只能往市里头的三甲医院去。
一路上打了几个电话,唐斜安搞到了专家号。
虽然周扬看上去只是个小发烧,但是追根溯源,一开始是唐斜安拒绝了周扬试床戏的要求,周扬吹了一夜风。
早上唐斜安又哄着周扬干了一回工具人,解决了早上男性普通产生的生理问题。
周扬晚上又拍了通宵的重戏,又跳舞还喷水,在牛车里头拍床戏,发烧理所当然。
顾虑此,唐斜安尽职尽责地陪着周扬看病。
公众人物的出现总会引来围观。
唐斜安自认有点知名度,疑心病很重,全身武装。
黑帽,墨镜,黑口罩,黑衣服,黑裤,整个人恨不得隐身。
等着叫号时俩人坐在医院的铁椅子上。
有个大叔好像隐隐约约地认出了唐斜安,嗓门洪亮地开口:"这黑衣服的小伙子有点眼熟啊,像电视里那个、那个……"大叔嘴瓢了,努力回想抖音号上的推送。
唐斜安猛地瞳孔一缩。
“哈哈哈大叔你开玩笑呢,我这弟兄要是个明星,那肯定得招私人医生!我俩还能来这儿看?”周扬兴高采烈地搭话,跟大叔攀谈起来。
大叔看周扬这小伙子也觉得很面熟。
但以前的周扬跟现在的周扬差别其实挺大,一个畏畏缩缩怯怯懦懦,说话细声细气。
一个张扬恣意开朗外向,一开嗓就是薜丽丽女士牌伪东北话。
大叔只是一个偶尔刷刷抖音快手的中年男性,又怎么搞的清呢。
遇见一个开朗的小伙子,在医院这地方,那大叔就觉很有些缘分。
连家里婆娘得了啥病都交代了,跟周扬喷嗑喷的那叫一个愉快,相见非常恨晚,还互加了微信。
唐斜安目光十分复杂。
"请24号就诊。”甜美的机械女声叫到了周扬的号,唐斜安拽着跟大叔聊天聊的意尤未尽的周扬进了就诊室。
医生给了几个检查。
周扬又被唐斜安揪着去检查,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测完了,要去取结果,唐斜安把周扬摁在医院一楼大厅的椅子上,说:"你在这给我待着不要动。”
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好不容易取到结果,跑了三楼去四楼,又回了二楼,再下了一楼。
椅子上,没有周扬。
唐斜安:我也许可能大概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
环顾四周,一楼大厅人来人往。
唐斜安往前走,透明的穹顶洒下阳光,一楼有占地面积极大的假山造景,苔藓泛着莹光。
再往前走,他听见了潺潺的水声。
前头一座四四方方的落地鱼缸,分隔了自医院大门鱼贯而入的人流。
自在悠游的血鹦鹉,一身大红的艳,在缸里从容来去。
背对唐斜安的少年,脸贴在鱼缸上。
所有的血鹦鹉向他所站着的地方涌来,像一株徐徐盛开的重瓣红牡丹。
周扬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唐斜安,笑了。
那一刻。
唐斜安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一眼。
就万年。
没有继续理会唐斜安,周扬头又扭回去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也跑到鱼缸前头兴致勃勃地看鱼。
周扬的恶趣味被唤醒了,周扬隔着缸,对着对面的小姑娘做了个鬼脸,脸拉的特长,舌头抻的奇长,白眼翻着。
隔着一个缸,鱼和水把周扬的脸扭曲的更加历害。
小姑娘呆了一下,小脸一皱"哇————"地哭出来了。
抽抽噎噎地跑到大人身边,拉着妈妈的手:"妈妈——辣个咯咯好可怕!"
小姑娘她妈往鱼缸那一瞅,没人。
哄了小姑娘几句,就做罢了。
角落里,唐斜安拉着周扬,他们贴的很近。
近到呼吸都交缠。
像天鹅在交颈。
☆、《风流》播了
"放开我啦。″周扬提醒唐斜安。
唐斜安失神了一下,手中的检查单散落在地。
白色的检查单纷纷扬扬。
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两个人只能蹲下身去捡检查单。
收拾好了一切之后,周扬跟着唐斜安去了科室。
专家号医生架着个黑框眼镜严肃认真的看着检查单,唐斜安在旁边儿看着专家号医生,满脸的忧心忡忡。
周扬很自在。
像是每一个家长带着小孩一样,家长在那里担心,却并不妨碍小孩儿在那里快乐。
周扬左顾右盼,哪怕还生着病。
唐斜安满面忧心,像个当妈的觉得自个儿小孩怕不是得了什么要嗝屁的大病。
就很普遍。
医生一皱眉:“没什么并发症,发烧,就只有发烧。你们检查的钱花冤枉了。这病在社区小诊所打个几天吊瓶就中了,不必来医院的。”
"不冤枉不冤枉,得了病就是要好好检查一下的,就当花钱买个安心了。"唐斜安坐着松了囗气,对医生说。
周扬听到这话,神情恍惚了一下。
低下头,没再左顾右盼了。
后来唐斜安坚持让周扬在医院打吊瓶,给周扬开了个病房,让周扬住着。
并且他在旁陪护。
开了个VIP病房,周扬一个人一间房,吊瓶慢悠悠地打着,周扬抱怨病房里不仅没有Wⅰfe而且还没有鱼。
唐斜安:“你就该老老实实地养着,别想着上网也别想着玩,睡吧,我看着你。”
周扬更恍惚了。
他想起了上辈子一些事。
他很小就是童星了,拍电影电视剧,红的很,小小年纪,地位相当于一线的明星了,所有人都认识他,于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失去自由了。
爸妈很爱他,想法设法扶持他的"事业"。
一个五岁的孩子,拍戏拍的很辛苦,生病了,妈妈说没有关系。
发烧了,妈妈说再坚持一下。
最后烧的不省人事了,妈妈才把他送到医院,在妈妈的照料下,好不容易烧退了。
刚睁开眼睛。
妈妈说:"阿玉啊,醒了呀,明天我们要继续拍戏哦,今天继续背台词吧,来,跟着妈妈念:小白兔呀白又白……"
他拒绝过,他不想工作,不想背台词,可拒绝会引来妈妈的伤心欲绝,妈妈会说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最终他懵懵懂懂的明白了:妈妈爱的可能不是他,而是会背台词会演戏的他。
于是他那么虚弱,却又认认真真的念起了台词:"小白兔呀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蹦蹦跳呀嘣嘣跳……”
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
原来不是所有的小孩子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的。
病房里很安静。
唐斜安坐下了,摊了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在看。
没有工作,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没有拍不完的戏,没有接不完的广告,代言,没有出不完的活动。
周扬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安静。
他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风吹的很轻,阳光暖洋洋的,书页翻起,蜷缩的手被点滴滴的冰冰凉凉的,一个人在他身侧静静的呼吸。
周扬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
点滴打完了,周扬还在睡。
唐斜安给他掖了掖被子。没有叫醒他。
睡在陪护的床上,唐斜安关上了灯。
一室寂静。
清冷的月光打在病房的瓷砖上。
窗子外头,路灯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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