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它是不是想出去?”
“它不是下午才溜过吗?”唐斜安皱眉,说。
“它好像很急。”周扬说。
小棕的爪子在地板上抓来挠去,一只狗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动作很迅急。
看着眼前这俩两脚兽,一直在“汪汪汪”地叫,也不知道它想要表达些什么。
“它想下去。”周扬说。
“跟着吧。”唐斜安说。
周扬唐斜安随着小棕下了楼。
楼下一片漆黑。
一只手伸了出去,周扬打开了灯。
灯“哗————”的一亮。
往楼下一看。
心脏骤停。
狗儿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嘴边全是吐出来的秽物。
垃圾桶倒了,客厅一片狼藉。唐斜安的麻辣香水鱼,周扬的骨头汤,吃剩下东西的全部泼洒在地上。
明显是狗儿子又翻了垃圾桶,吃了“夜宵”。
周扬六神无主,急的团团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周扬明显有点吓到了,声音颤抖着,嘴唇发白,手里的手机惊的掉下来,“啪———"打在地板上。
“周扬,你先别急。”唐斜安摁住他,指挥着说:“先把狗弄上车,带上你该带的东西,车钥匙,手机,我扛着狗,你去收拾。”
周扬深吸一口气,听着唐斜安的指挥开始行动,拾起手机,拿起玄关的车钥匙。
“来,先把东西放在口袋里,带上伞。”在唐斜安有条不紊的清冷声线中,周扬渐渐冷静下来,从柜子里翻出伞。
小棕没再叫了。
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
“来,把小棕先关到楼上,现在满地的垃圾,不能让另一只也出事。”唐斜安继续说,边说边用袋子把狗儿子装进去,打算背在身上。周扬飞速地把小棕用栅栏关在楼上。
“好,现在,一,二,三,把它推到我背上。”唐斜安对周扬说,周扬把狗儿子推上唐斜安背上,狗儿子恹恹地趴在唐斜安背上,用袋子上的带子固定。
“现在,检查有没有落东西。”周扬一听,团团转地去检查,车钥匙,手机,伞,都在。
“开门。”平稳的声线,安抚了焦灼的周扬,周扬打开门,打开伞,为唐斜安和狗儿子撑着伞穿过小区的长长的路,向地下停车场疾走。
唐斜安背着一二十斤的狗,喘也不喘一下。
雨越下越大,“啪啪啪啪————”地打在伞上,周扬半边身子己经湿了。
从绿化极高的小区走来,清新的草木香与清凌的水气成了地下停车场里的湿热扑面,一进停车场,唐斜安额头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
找到周扬的停车位,两人上了车,把狗儿子卸到了车后座,周扬发动了车子,一个飚速,飚出了停车场。
车轮辗在地上,大雨打在车玻璃上,车前的雨刷刷雨刷出声音,水流被雨刷刷向两边,周扬眼看看前头,听着唐斜安手机里的导航。
“向前左转300米,到达目的地。”机械的女声。
一个转弯,一个降速。
仁爱宠物医院,到了。
“医生!医生!请您看一下我的狗!”急猝而紧张地爆破音。
狗儿子被推进了检查室,医生护士围着狗开始检查。
周扬唐斜安被拒在门外。
惊雷闪过,照亮这两张脸。
周扬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抽了脊梁,颓唐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
☆、脱险
“如果我看好他就好了,如果我把那些剩饭剩菜打包放在门口就好了”周扬喃喃自语,半身的衣服被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浑身的狼狈。
“明明知道哈士奇是玻璃胃,骨头汤和香水鱼都是咸口的,狗儿子都不能吃多,明明知道的…………我还这么不小心…………”周扬自责至极。
“呜…………”周扬抱着头,脆弱的像张纸一样。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很害怕失去。
狗儿子陪伴周扬有一段日子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周扬见证了它的牙牙学语,从只能幼齿地叫到中气十足地嗷嗷;从走不稳路到能风驰电掣地跑动;从小只到大只
周扬刚到这儿,很多很多的话没法告诉别人,于是他把他的故事讲给了狗儿子。
讲干童星的时候多累多苦,遭遇了什么事,讲转型时的无人问津,讲成了巨星后的风光无限,讲出柜后的人人喊打。
很精彩的故事。
只有周扬跟狗儿子知道呢。
确确实实是狗儿子啦。
像儿子一样,当爹的会担心走路不稳跌在哪里,会担心有没有吃饭,会害怕门没有关好,一只傻狗跑出门去,吃不好,没人在意,孤零零地死在哪里。
担心受伤,操心生病,害怕一切会伤害到狗儿子的东西。
那些担心与惊恐会让人心如刀割。
雨滴打在窗子上。
泪滴在衣服上。
周扬抺着眼泪,一身的湿,穿着拖鞋一路跑来,被房子外面的水泥地磨损,脚趾光秃秃地拖在鞋前。
磨的通红。
泪打下来,雨一样下。
周扬抱着头。
检查室里头人声鼎沸。
走廊里冷的像冬天。
寒冷的脚趾,滚沸的泪珠。周扬难过的很,只会哭了。
人们总说男生该坚强一点,要承担责任,可是周扬就是爱哭,他一向是个性情中人,想哭就会哭。
一个经历过太多世事的人呀,隐忍的哭泣是遗留的、最后的可以表达出来的悲伤。
“就这样痛痛快快地哭吧,不用低声忍耐,发出声音来吧。”刚刚离开的唐斜安回来了。
带回了干净温暖的衣物,和一双袜子一双鞋。
唐斜安没有抹掉周扬的眼泪。周扬抬起头来,掉进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里。
一双手伸来,拽开了湿了大半冰冷的衣服,披上了暖绒绒的外衣。
唐斜安又俯下了身子,撕掉己经牢牢沾在周扬脚上的拖鞋,为周扬换上了干净的袜子,鞋。
又去找护士要了一杯热水,放进己经冻的冰凉的手里。
周扬小小地抿了一囗,看着唐斜安,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袭来。
他终于放声大哭。
靠在唐斜安的肩上,抽抽噎噎,哭的好大声。
眼泪鼻涕一起下,把唐斜安的衣服哭的泅湿一片,不知道哭了多久,周扬哭累了,靠着唐斜安的肩,一抽一抽地。
唐斜安拿出了纸巾,擦干净了那张花猫脸。轻声地安慰:“别害怕,它不会有事的。”
“可是,乐乐就是进去了,然后,然后…………”周扬声不成调。
“乐乐是谁?”唐斜安问。
“我跟你说过,我养过十几年的狗嘛,乐乐,就是我养的第一只狗,它活了好久,后来,它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然后…………”周扬声音低缓,说到最后有点说不下去了,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听到周扬这语调,唐斜安也能猜出乐乐是怎么了,便没有再提周扬的伤心事。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在这个下雨天。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
“你们俩,是狗主人吗?”一个医生从检查室里走出来,边走边问,看到这依偎的俩人,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
周扬唐斜安俩人触电一样分开了,欲盖弥彰似的坐直了。
“那个…………我是狗主人。我的狗怎么样了?”周扬急切地问。
“这只哈士奇得了肠胃炎,喂食过多或者吃太油腻太咸的饭菜,过期的狗粮,变质的水,都会引起肠胃炎。
医院这边建议先打消炎针。回去之后再打几天硫酸庆大霉素,医院这边开还是你自己在药店买都可以的。”医生说。
“那先打消炎针,而且那个药在医院开吧。麻烦医生了。”周扬说。
“行,帐单先给你,你先去交钱,拿药,我们先去给你的狗狗打针。”医生说完便把单子给了周扬。
周扬长抒了一口气。
检查室里头探头探脑地冒出几个女护士。
“那是谢尚吧?”一个护士说。
“还有玉山唉!我老公老婆全在啊!”另一个护士说。
“照片拍下来吗?就我老公靠我老婆肩的。”
“拍了拍了!!放心~”最后有一个护士贼眉鼠眼地说。
“发我发我!!!”
“还有我!”
“快呀,咋还没发过来呀?”
“我发了!是咱医院这网恁慢!”
两个人离开了,周扬去缴费,唐斜安拿药。
只剩几个护士抱着手机正yy,医生走进来,一个呵斥。几个护士马上收了手机,站直了,去拿消炎针。
网上,一个深夜。
正在网上冲浪的大粉爱羊,不经意地刷到了京市宠物医院一个小护士的微博。
同为羊粉,虽然小护士现实总发些关于宠物医院的事儿,但也发发有关周扬的微博,而且,宠物医院的日常也很有意思,故而爱羊关注了她。
小宠羊羊羊:今天看到扬扬了,扬扬家的狗狗病了,扬扬跟,嗯,这,嗯,那个,我不说了,大家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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