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秦正贤沉默片刻才回:“据我猜测,韩麒面对的审判绝对不轻。”
许临欲言又止,顿时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郭圆圆给许临打了电话,他激动道:“许队,韩麒醒了!你不是叮嘱我留意着医院的动静吗,我可是一刻没敢耽搁就给你打了电话。”
“我知道了,辛苦你”,许临回。
挂了电话,许临特地带着来福去了趟宠物店,来福被洗得干干净净,毛发顺滑,许临才驾车带它去了医院。
三楼韩麒的病房门口立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奉命在这里对韩麒进行监护。
两个警察冲许临颔首,许临也不着急进去只开了病房门放了来福进去,他则是立在门口同两位警察说了会话。
起初来福探着脑袋不肯进去,许临推了把狗屁股才把来福推进去。
来福悠哉地往病房里去,鼻子嗅着味道,突然它摇起了尾巴往里扑。
韩麒原本是闭着眼养神的,听到动静他抬了眼皮才看见来福扒着病床冲他直叫唤。
他万分惊喜,想伸手去摸来福的脑袋突然又看到自己右手上那把冰冷的手铐套在病床的栏杆上。
他苦笑一声,才伸了左手去抚摸来福。
见到韩麒来福极兴奋,尾巴都摇得快上了天。
许临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韩麒和来福互动的画面,许临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房间的沙发上,他静心观察着韩麒的脸色没有说话。
韩麒抬了眼,目光在半空中跟许临的目光交汇,他喉结一动开了口:“谢谢你带来福来看我。”
许临嗯了声,目光定格在韩麒右手上泛着冷光的手铐。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空旷的病房里只传来来福兴奋的狗叫声。
片刻后,韩麒清冷地望了许临一眼缓缓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许临回。
“那就好”,韩麒轻轻点头。
许临不安地搓着手心,轻咳一声说:“我都记起来了。”
韩麒微怔一瞬问:“什么时候记起来?”
“昏迷期间,像是做了场梦,我清醒了梦也做完了”,许临无奈地笑回。
韩麒没再说话,许临站了起来往病床前去,他坐在床榻边一边去拉韩麒的手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个戒指套在韩麒的左手无名指上。
韩麒手指一颤,听到许临说:“我说过的吧,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你不该藏在黑暗里,一定要往我身边来,我带你走最光亮的路。”
韩麒修长的无名指上套着肃净的戒圈,只有一颗素钻闪着微光,而那光竟是那样耀眼夺目。
韩麒垂着眼目光落在戒指上,许临看着韩麒眨动的长睫淡笑说:“我一早就买了戒指,只是没有机会亲手替你戴上,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韩麒苦笑着,却没说话。
外面的两名警察敲门而入转告许临说:“许队,探视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好”,许临回。
待警察关门出去后,许临又看向韩麒说:“省厅和市局的领导很快就会提审你,他们不会同意我随同,你放心去一切坦白交代,我和来福会在家里等待你的消息。”
韩麒沉默点头,待许临和来福离开后,他的目光垂落在戒指上,他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很爱你。”
太过爱你,一次又一次地放手又忍不住捡起。
太舍不得放弃可从来都没拥有过。
雾散了,哪里还会有它存留过的痕迹。
H省厅联合河海市局对案件和行动进行调查清算,谷欲生给众人放了长假,让每个人都有轮流休假的时间。
陆鸣陪着秦正贤去了趟潞城探望唐国栋,那场车祸严重到致使唐国栋被劫了肢,至今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保持着植物人般的状态,主治医生跟秦正贤说唐国栋苏醒的几率并不大,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秦正贤蹙了眉,表情凝重没再说话。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刚好撞上了来疗养院探望唐国栋的邢关。
邢关嬉笑着跟秦正贤打招呼:“秦哥!你来潞城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
秦正贤给他递了支烟说:“我准备回去了,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邢关跟在秦正贤身后去了抽烟区,两人立在垃圾筒前弹烟灰。
秦正贤抽了口烟眯着眼去看邢关问:“警方行动的那天,我在天恒山脚下看到你的车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邢关一愣,弹烟灰的动作顿了顿支吾道:“没做什么……我一向清闲,林州潞城两头跑得多。”
秦正贤自烟雾缭绕间看了他一眼,冷笑说:“韩麒手底下有个叫阿兴的人,天恒山上他受了枪伤被韩麒秘密转移下山,你把他带走了对不对?”
邢关的脸色顿时不太好,他艰难地抽了口烟眼神飘忽不定否认:“没有的事……”
“还有”,秦正贤语速极快又说:“韩麒手底下一个叫容哲的人,本杰明对他出手,警方搜遍了天恒山都没有找到这人,你把他也救下了对不对?”
“这……”
邢关干笑着,顿时不敢直视秦正贤。
秦正贤很快抽完一支烟,他灭了烟蒂,又伸手拍了拍邢关的肩膀叹气说:“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潇洒转身离开了抽烟区,只留邢关一人风中凌乱。
秦正贤走到陆鸣身边,将手揣进口袋里说:“我们走吧。”
陆鸣翻着白眼盯他却不动,秦正贤回身看他,陆鸣冷哼一声质问:“说好的戒烟呢?”
秦正贤一耸肩,笑着去牵他的手说:“戒,明天就戒!”
陆鸣被秦正贤牵着手离开了医院,顿时无语。
时隔半个月,省厅督察组对案件的批复有了结果,本杰明涉毒数量巨大,手底牵涉人命案且有组织犯罪的行为被判了无期。韩麒的案子也移交了省厅,他同样涉毒情节严重,案件后期向谢建国提供过线索得以减刑被判了三十年。
结果出来的那天,秦正贤出警正忙着处理一起刑事案件,他抽空给许临打了电话约见面。
第二天两人在秦正贤的办公室碰面,秦正贤递了一份文件给许临说:“这是本杰明手里的东西,你看看吧。”
许临接过去翻了页,目光落在开头“我儿韩麒”四个字上。
他一愣,知道这是韩麒母亲留给韩麒的那封信。
看完整页,许临的脸色并不好。
秦正贤坐在沙发上看向许临说:“这份信是复制份,是韩麒故意想让本杰明看到的,真正的那份信应该还在韩麒手里,这下你知道韩麒的执念有多深刻了吧?”
许临没有说话,却将手里的信件攥得发了皱。
警方破获了长久的涉毒案件,H省厅联合河海市局进行了一场授功会议。
郑少秋和潘达两大厅长亲莅现场参与授勋仪式,谷欲生、邓宽、谢建国以及众领导笑逐颜开,秦正贤、林家乐和许临同获特等功,警衔齐升一级,禁毒支队和刑侦支队共揽团体一等功。
众人互道庆祝,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
而在看守所里,阴暗的角落韩麒坐在那里,他面无表情目光涣散,良久后他突然失声一笑,缓缓摘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把戒指和怀里的一封发黄发皱的信纸放在手边地上。
他拿出藏匿起来的一条碎玻璃片缓缓置于脖颈处,他的目光无神,苍白的脸上溢着浅笑。
玻璃片一下一下划过细嫩脖颈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犹豫,那么疼,喷薄而出的温热血液浸湿了他的囚服。
他的嘴角挂着笑,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垂了手……
☆、第 109 章
我儿韩麒:
我的宝贝,你的出生是妈妈最骄傲的事情。
妈妈爱你胜过爱自己。
我一生没做过坏事,为的就是替自己的后代积德积福。
可我却做了错事,我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替你选错了父亲。
那时我正值青春年少,一腔热忱投入在科研工作上。那时的研究工作枯燥乏味,与沈自清师兄和钟岩师兄工作的时光却是那么充实美好。
他们对我处处关照,把我视作家里的小妹般疼爱有加。
我对沈师兄动情那年恰好二十二岁,我们在一起的那年我很幸福快乐。可是沈师兄的家人知道后并不同意我们交往,沈师兄出身名门世家,想想也是,他那样优秀的家族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农村出身的女子。
我负气出走与两位师兄断了联系,也就是极度灰暗不顺的这一年,我遇到了你的父亲。
他自国外留学归来,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我如此天真,怎会知道他徒有其表,实则内心脏乱还偷偷进行着毒品走私的事情。
他蓄意靠近,为的只是想窃取我手里的研究成果。
我们在一起的不久我就怀孕了,我们迅速成婚,又迎接了你的到来。
六年婚姻,郎情妾意再加上有宝贝儿子的生活是那样安逸,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这样平淡地生活下去。
可直到我发现他在外有私生子的那天,我的世界玉石俱焚处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