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局,是您啊”,林家乐笑啱啱地打欠。
“哼,不是我还能是谁”?电话那头谷局一声闷吭,林家乐顿时就联想到谷局那一生气就吊成关公像的一张脸。
“是是是,谷局您有什么吩咐?”
车上的三个警员见一向雷厉风行的林支队面对领导顺从恹恹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
“我命你一个小时内滚回来,市局忙的不可开交,一堆公务正等着你处理……”
“得嘞”,林家乐吊着嗓十分狗腿地应和。
“记住,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整顿一下局里的风气,你手下的新人蠢蛋一样一问三不知,你回来之后给我好好处理,哪些人浑水摸鱼混日子立马让他滚蛋,我们局不养闲人。”
“是是是,我知道谷局”。
谷局利落地挂掉电话后,林家乐一阵唏嘘。
不敢耽误时间,林家乐命警车停在路边,下了车立刻又打车火急火燎地往市禁毒支队赶。
缉毒警察与其他警种不同,公安系统内部刑侦、治安、交警……各警种分工明确,负责的执法内容各不相同,虽然有时禁毒警察会和其他警种有工作交合的地方,但那只限于涉毒场所和涉毒案件。
禁毒支队平时不会有特别重大的案件,没有案件时,各缉毒警无论一级警员还是林家乐这种较高级别的一级警司,都会在警务减少时前往各分局的禁毒大队进行毒品的科普和系列调查工作。但是一旦有重大涉毒案件发生,所有人都必须高度重视起来,因为他们面对的将会是最凶狠残暴的对手,那些毒贩视缉毒警察为仇人,恶意报复缉毒警和其家人,更有甚者活捉缉毒警极为凶残地将其剥皮削骨……
总而言之,不管面对是吸毒人员、毒贩拆家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毒枭,缉毒警察所处的危险都是其他警种无可比拟的。
河海市是H省省会城市,任务之重对各警种来说都是最负担的,更何况河海市地处中部,交通线如蛛网般贯通全国,每天上百万人来到这座城市,又有上百万人离开……形形色色的人群,增加了警察管理的难度,对于缉毒警察来说更是不能松弛懈怠。
林家乐回到禁毒支队后立在支队正门口的墙壁前,仔细端详墙壁上张贴的“警民同心,共战毒品”八字标语,内心澎湃热血沸腾,他站的笔直严肃的神情斗志昂扬,回到这里真好,他想。
下午两点,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空气燥热得让人窒息,禁毒支队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林家乐走进内室凉意扑面而来,每一寸毛孔都在叫嚣着舒适。
新来的实习生蔡晨正拎着刚买来的满满一袋雪糕分给众人,分给禁毒支队唯一的女缉毒警舒雪时,她冲蔡晨拒绝地摆手道:“你舒姐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吃凉”。
一旁心宽体胖的老油条葛力眼疾手快地拿走了蔡晨手里的巧乐滋,然后油腻地先舔了一口:“小蔡啊,我记得上次出任务的时候你一屁股坐坏了了她花两个月工资买的包包对不对,我跟你讲女人都小心眼,她这是还记着那个仇呢所以才不吃你的东西。”
舒雪随手抄起面前办工桌上的一包纸巾朝葛力砸过去:“你给我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小蔡,给我没收了他的巧乐滋。”
有了禁毒一姐舒雪的撑腰,实习生蔡晨顿时腰板都挺直了,跟猥猥琐琐把雪糕藏在身后的葛力大眼瞪小眼。
这时另一名实习生郭圆圆抱着一摞资料从外面进来,哐啷就撞上了藏在门后的人,郭圆圆跑了一身汗,一边忙着捡地上散落的资料一边打量这个鬼鬼祟祟的人,看清面前让他怯胆的人后他的嘴张得都能吞灯泡,像是吃了结巴豆般开口:“林……林队……你……你回来了……”
林家乐身上还穿着隔壁民警大队的衣服,他清了清嗓子瞪了郭圆圆一眼:“笨手笨脚地像什么样子。”
屋里的几人听到动静挪了几步看到林家乐那张如大饼般平坦的国字脸后,登时都变了脸色。
蔡晨麻利地藏起雪糕,舒雪默默收了办公桌上的几管口红,只有葛力充分发挥一贯的马屁精作风冲到林家乐面前:“老大,我日思夜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打住”,林家乐伸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一本正经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带这几个新人的?谷局电话都打到我那里去了,回头谷局怪罪下来你给我顶到最前面挨骂。”
葛力尴尬一笑:“不了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谷局那张脸过敏……”
林家乐冷哼一声打量起办公室的环境,边骂边挑剔:“看看这是人呆的地方吗,平时有任务内务一团乱我就不说了,这段时间太清闲了是不是,内务不合格,实事干不成。妈的,找不到活干都给我下基层组织宣传禁毒工作!”
“是是是”,葛力点头应和。
“舒雪,你去找接线警员要近期的报警举报电话,然后一一排查汇报给我。”
舒雪昂然起立:“收到”。
林家乐满意地点头,而后又转向身后两个无助弱小的实习生:“你们两个给我跟在几个老人身后好好学习,每天都要给我写两千字以上心得,写不出来我记过一次,累计够三次实习报告我直接驳回,你们都给我从禁毒支队滚蛋。”
“是”,蔡晨和郭圆圆打起十二分精神,喊得铿锵有力。
☆、第 3 章
林家乐在自己的支队长办公室坐了一下午,什么也没干净是签文件了。签了一下午的文件签得他手麻,他骂骂咧咧道:“妈的,我才几天没来怎么这么多文件要签。”
舒雪一边殷勤地给他递着要签署的文件资料一边叹气道:“老大你忘了,副支队长在的时候一半公务都是他处理的。现在他不在了,可不就得你来做这些事。”
说起许临,林家乐滞愣一瞬,似乎是想起自己那失踪了的副支队长也不知是悲是伤地叹了口气:“这个许临啊,早晚把我气死。说来也怪我,那次行动我就应该拿手铐把他铐下来,不该任由他胡来进毒贩窝。”
舒雪也是一声叹息:“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的线人正尝试联络他,许临敢冲敢闹也机灵,早晚会回来的。”
林家乐撇开手里的文件又是一阵叹气:“那小子命硬,比贝爷还威猛,给他放无人区他都能活命,只是……这么久了线人都联系不到他,我担心他是身不由己啊。”
舒雪顿时明白了林家乐的话,她默默整理好一摞资料,林家乐办公室的钟表时针分针都指向五,秒针转了一圈指向十二,舒雪道:“我先下班了啊,回家还要辅导孩子作业。”
林家乐点了点头,舒雪走后,他打开身侧的抽屉拿出一包烟取了一根点燃,吞云吐雾间他的眉头如被别针固定般,始终没有舒展开。
又抽了一支烟后,林家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落的些许烟灰准备下班,禁毒支队的优秀警员外号“狗鼻子”墨成归一路小跑敲开了林家乐办公室的门:“林队,刑侦那边让我们过去一趟,他们破获一起人命案从嫌疑人家里搜出了高纯度的美金。”
“搜出了什么玩意?”林家乐身子一抖索差点没站稳。
“美金!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毒品美金!”
林家乐:妈了个巴子……
距离许临清醒已经过了一周时间,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好。虽然钟医生交代要静养,但他整日无所事事在研究所内部溜溜哒哒,时不时还和阿乐斗个嘴吵个架,让钟医生羡慕地忍不住感慨年轻人身体恢复能力就是强。
这一周时间里许临不止一次向阿乐打探:我们认识多久了?你怎么认识的我?哎老板呢,不是已经通知了老板,我救他一命现在醒了他也不来瞧上一眼?你说老板是不是有点无情?哎?老板是不是特凶狠的一个人啊?
………
阿乐快被许临逼疯了,他哆嗦着窝在病房角落十分不争气道:“许哥,我们是不能私下议论老板的。”
“……”
得,许临叹了口气,琢磨着大概从阿乐嘴里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也就放弃了。他对阿乐的表现实在了无兴致,终于安静下来,转身就趴到病床上玩起了游戏。
几天前他问钟医生要来了自己的手机,试图从手机里找到一些之前的东西,可是手机里干干净净,相册,短信,电话以及微信这些最容易找到蛛丝马迹的软件,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除了相册里一个月前他不知在哪片山上随意的几张自拍,以及……
以及微信好友里了了草草的几个联系人,什么阿乐、阿兴、宇哥……
翻到联系人的最底部,“韩老板”三个字特别扎眼。
许临沉默片刻,动了动心思点开了“韩老板”的朋友圈,发现韩老板这人压根就没有朋友圈……
他头也不回地喊阿乐,阿乐最害怕许临叫他了,许临每喊一声阿乐,阿乐都觉得自己惊吓过度能减寿一年。
“啊我在呢,许哥”,阿乐怯怯地回。
“老板多大年纪?他不会是个迂腐的老头吧,连朋友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