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绩换好工作服出来接过小马剥好的糖,含了半分钟,脸色才好了点,调整到正常的酷哥状态。
“怎么啦?”小马问,“跟姐姐说,谁欺负我们宝贝了?”
“……”白绩浑身鸡皮疙瘩抖三抖,“没事。”
“是齐项?”
“嗯。”白绩接过另一个服务生姐姐递的奶茶,说完谢谢后,继续对小马说,“他有病。”
下午一个多小时,齐项跟尿频找不到厕所一样,没事就要到自己身边溜一圈,要说话又不敢,来回转圈,搞得他房间里也一股酒味。
真他妈烦死了。
齐项糊弄他的事,白绩已经不介意了。
偏偏齐项没眼头见识,就是想凑过来,一会儿“雀儿”,一会儿“白绩哥哥”,混着乱叫,导致白绩脸越来越臭。
“嗷。”小马大概猜到了,转头跟白绩说昨天发生的事,“跟你讲,昨天咱店后面那个拐角巷那儿出现了个露阴癖。”
“嗯?”白绩不知道是什么。
“就是那个。”小马比个国际手势,“听说以前也有,但是以前就是吓吓人,昨天他吓了人还准备动手。”
“报警了吗?”白绩皱眉,“你这周是晚班?”
他知道小马家就在巷子深处,无论走哪条路都要走到巷子里,巷子里又没灯没监控,晚上下夜班,磕着绊着是小事,要是那个变态…
“报了,还没抓到。”小马瘪瘪嘴,“刚才问我家狗子能不能来接我。”
小马的男朋友最近似乎在加班,工作的地方也远。
“早点回去,我送你。”白绩说,“晚班我替你值。”
他说完,又起身去找另一个也值晚班的女生。
小马星星眼地注视着白绩的背影。
她这个弟弟,年纪不大但可比山可靠,面冷心热,温柔得要命。
*
晚上八点,天已经黑了。
外头还有灯,进了巷子深处便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路又狭窄。
“唉,还不如块砖。”
齐项正反捣鼓手机,但仍旧开机失败。走到这么黑的地方,他已经确定了自己迷路的事实。
下课后,他跟齐祺打电话,那头说家里的闹剧还没停,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齐祺自己也跑到小朋友家住了,让齐项能晚点回就晚点回吧。
齐项也没善心要回去调解夫妻矛盾,索性在城南定了个民宿,再去商业街换了一身脏衣服。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还惦记着白绩,想吃个饭再去茶翡找白绩,这一整天他颠来倒去愣是还没吃饭,腹里空荡只有酒气。
偏偏就是这个吃饭的举措,让他深陷城南的巷子里。
吃完饭手机电量亮起了红灯,四周有没有共享充电宝,他循着记忆要去出去,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没灯的地方。
再远点,天黑了,手机也黑了。
齐项边走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小石子落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着阴森可怖的回音,拍鬼片似的。
突然,石子落到了光影里,前面拐角处突兀出现一束亮光,被放大几倍的影子行走在土墙之上,脚步声越来越近,影子好像也在踢石子。
有人!
齐项眼前一亮,赶紧往前走,可算能出去了。
“朋友!”他边走边说,“我迷路了。”
强光瞬间打射在齐项脸上,他眯起眼睛,只能看见白绩那一张修罗似的白脸,如同生在黑暗里一样。
“……”
齐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话都卡在喉咙里,千回百转,最后变成一个——嗨,巧啊~
“你怎么在这?”
“我迷路了。”
白绩垂下手灯,想推开齐项,但是巷子太窄,他过不去只能站在齐项后面,这么大个人,挡在前面,烦死了。
白绩恨不得踹他一脚。
“哦。”白绩淡淡地说,“让开。”
“雀儿。”齐项不退反进。
“啧,你烦不烦。”
白绩拧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再从他身边穿过,站到了齐项前面。
巷子深,齐项不是本地人,乌漆抹黑的根本出不去,自己再厌恶这个人,本着人道主义,也要把他带出去。
或许是天黑,白绩明明比齐项矮半个头,却可靠异常。
齐项半是故意的粘着人走路。
“离远点。”
“我身上没味了,闻闻?”
“……”白绩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又不是为他洗的澡。
“我还是要和你解释早上的事。”
“你——”
“啊!救命——呜!”
九转回荡的尖叫声骤然出现,又转瞬即逝,变成了隐隐绰绰的呜咽。
不好!
白绩想到了什么,刚要往前跑,转念又想到身后还有个拖油瓶,顾不上那么多,手往后一抓,不知道齐项的那儿,就连拖带拽的往声音的方向跑。
黑暗中。
他的手被人回握住,那个人的手比他凉,比他大。
是怕被丢下?握地那么用力。
流氓紧紧捂住女生的嘴,满嘴浊气,喷在女生耳边,令人作呕地威胁:“嘘嘘,再说话我就掐死你!”
这里巷子那么多,应该…应该不会找到他!
不会!
一束光唰然照进来,光明驱散黑暗。
有人逆光而站。
“你们被包围了。”
第7章
一个人。
流氓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光源处,不禁松了口气,连掐着女生的手都不自觉放松了些。
不过是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个子高了点,脸上还带着招摇的笑容。
包围?他一个人能成什么事?
小孩逞英雄罢了。
似乎女生看到就来了个弟弟,也绝望了,乖顺的站在流氓身边,动也不动,连呜咽求救声也微弱到几乎没有。
流氓注视着齐项,得意地威胁:“滚远点,不然我掐死这女的!”
他也是疯狂,明明今天街道的警力已经出动抓他,偏偏这种“我在暗”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兴奋,继续出来犯事。
反正捉不到他,这里没监控。
“呜呜——”
女生突然向右偏头,和流氓错开脖颈的位置。
一双手从黑暗处伸出来,以不容扭转的力度强硬地掐住流氓的脖子,用力一捏再往后一锤,流氓的头被死死卡在墙上,他脑子里一时只剩下嗡鸣声。
泥墙上被砸下来的石屑扑朔落入他的衣领里,带来令人战栗的危险感。
反客为主。
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他攥住女生的手,往后一折,肘处发出了钻心的拗折骨裂声,力道太大了,即使流氓反应过,也躲不开。
“啊啊啊——”
这时,女生已经完全自由了。
“跑。”
白绩言简意赅。
“姐妹,来这儿。”齐项也在那儿招手,画风完全不一样,轻松闲适。
这个死胡同要比外面的路宽很多,以前被人放瓦罐杂物,齐项用灯吸引流氓注意力时,白绩就跟黑猫似的,贴着墙悄无声息地鸟悄来到流氓身边。
有齐项的打光,他能轻而易举看到巷子里的两个人。
流氓还有一只手没被钳制,他疼得冷汗不住滚落,被抓到就完了,他忍痛从衣兜里颤颤巍巍掏出一把小刀。
他一直没拿出来,自以为用不到。
他嘶吼一声,准备刺向白绩,齐项一开始还在给女生披衣服,听到里面的动静,呼吸与心跳都停滞了。
“白绩!”
“妈的。”
白绩没被流氓惊到,差点被齐项吓一跳。
千钧一发之际,白绩曲起膝盖,用力往上一顶。动作果断,行云流水,松开掐住流氓脖子的手,往下一挥,打落小刀,一脚把刀往齐项方向踢去。
疼痛让流氓自以为迅速的动作在白绩眼里像慢动作回放。
甚至不用想,他就能做出对应之策。
现在,两个胳膊都折了,疼痛双倍。
“啊啊——”
白绩松手,上去给了他两巴掌,啪啪有声。
“你这样就想犯罪了?”他问的很轻,似乎在谈心。
齐项看到那里局势扭转,才放下心,他把手机递给女生,温柔的安慰道:“别怕,我朋友专业打手。”
女生心情平复了不少,还有点结巴,“我我、我报警。”
“等一分钟。”齐项笑容变质,“我们帮你出出气。”
他把手机给了女生,死胡同里又恢复了黑暗,只能通过流氓的□□声辨别方向。
“雀儿,我来帮你!”
齐项一把薅住流氓的头发,刚要往后拽,蓦然发现触感不对,软软的十分柔顺。
他立即松手,还帮人顺顺毛。
“……”
“……”
白绩:“故意的?”
齐项真委屈:“我看不见。”
白绩甩开流氓,把他往巷子深处抬脚一踹,骨肉碰撞的闷响传出,流氓像破抹布一样撞翻了里面的空垃圾桶。
“我…”
齐项话还没说出口,白绩的拳头就直直迎向他的侧脸。
白绩早就想揍齐项了。
今天尤其!
白绩:“我也看不见,打到你的话,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