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笑道:“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师一事,也曾提起这里的义学倒好,原要来和这里的亲翁商议引荐。因这里又事忙,不便为这点小事来聒絮的,就没来得及提起。只是林表叔亦是在家学中附馆么?”
林琛只是微笑,并不答言,心里却开始计较自己是在何处见过秦钟,为何他却是与自己一幅熟稔的模样?宝玉却是笑道:“林表哥与咱们不同,他是早早拜了庄游庄大儒为师的,现在因庄先生事忙,却也是进了国子监的。”
秦钟听闻,却是有些失望,低头摆弄着桌上一个珊瑚笔架子不说话。
林琛此时倒是想起来秦钟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不同了——说来好笑,那日他闲来无事出城闲逛,却见一个小小公子被几个人围着调笑。他一贯是懒得管这些闲事的,只是那人穿着素服正哭得好不凄惨,实在是吵得他烦了,这才命孙贵孙富两个上前打发了,顺手给他解了围。却不想,那个凄凄惨惨的小少爷居然是秦钟?他怎会孤零零的出城?
这边林琛想的入神,那厢宝玉却已经和秦钟说起两人一同读书的种种好处,把个贾府家学夸的是天花乱坠,纵是遗憾不能与林琛一道念书,秦钟也被他说得有一二分心动了。
宝玉是个说风就是雨的,见他已经意动,登时便要拉着人来回贾母。
林琛实在头痛这个不通世事的家伙,忙将人拉住了,笑道:“宝兄弟这又是做什么?老太太正与太太姑娘们赏花呢,你巴巴的拉了人过去,是想让姑娘们见见侄子不成?”一行说,一行把秦钟从宝玉手里拉了过来。
宝玉这才想到这一层,不免羞愧,忙向秦钟连连致歉。林琛因笑道:“你离了这些时候,老太太二太太指不定正挂念着呢。还不赶紧过去陪着老太太他们,秦表侄这里有我呢。”
眼见宝玉带着人走远,林琛方才对秦钟笑道:“再想不到我与表侄儿还有这般缘分。”秦钟想起那日难堪,脸色倒是苍白了几分,良久才道:“那日着实谢过表叔援手。”
林琛微微一笑,只是温言劝道:“好歹你也是官家子弟,怎就那般不小心,出门子也不带一两人的?”
秦钟眼圈一红,道:“那日本是家慈忌日,小侄心中烦闷,就没带人,却不想竟横遭祸事。若非表叔,实在是,实在是……”说着竟抽噎起来……
林琛忙忙劝解,秦钟却是整个人扑到他怀中来哭个不住。林琛一行抚着他后背,一行闻言劝解,俨然温情脉脉的模样.
只是他脸上却无动作中的温情,眼神更是冰冷——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营缮司郎中,他的正妻也不会葬在城西的平民葬地吧……偏生,他就是在城西遇见的秦钟呵……
看着怀里抽抽嗒嗒的可人儿,林琛眸色深沉,这颗“情种”真是不简单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把他推了过来,所图的,又是什么呢?
☆、第二十二章 儿女情长众口流绯 风云突变稳坐鱼台
从宁府回来,宝玉便迫不及待回明贾母秦钟要上家塾之事,只道自己也有了个伴读的朋友,正好发奋,又着实的称赞秦钟的人品行事,最使人怜爱。凤姐有心襄助秦可卿,也在一旁帮着说:“过日他还来拜老祖宗,这孩子我原也见过,最是个可人疼的”等语,说的贾母喜欢起来,遂允了。宝玉喜得坐不住,上蹿下跳的缠着凤姐准备读书一应要用的物什。
林琛冷眼看着宝玉蹦跶个不住,心中着实着恼秦钟来的这么一出。秦可卿的身份他是知道的,秦府也被盯得死死的,只是这秦钟?少不得要麻烦庄先生了……
林琛心里想着事儿,却愈发没个头绪来,闷闷的回了清源院,兰薰忙迎出来领了丫鬟替他梳洗。因要留人看屋子,今日却只有桂馥跟着过去了,此时便向兰薰笑道:“今儿你没过去,真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他们府里竟有好大一片桃花林,开得极好,人走在里面就跟在天宫里似的,我倒是长见识了。”
兰薰笑骂道:“恁多嘴的小蹄子!自个儿得了好处就罢了,偏她还要来撩拨人,真真该打!”林琛见她俩斗嘴,少不得笑劝:“这值什么!我记得咱家在京城的宅子,里面也有好大一片的杏花林,倒比他家的还雅致些,以后多得是你俩看厌的日子呢。”
桂馥不过是见林琛自回来后变一直闷闷的,有心和兰薰两个拿话逗他,却没成想听到这些,两人对视一眼,按下心中计较,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只是从此对贾府诸人,又与平日不同。
林琛想着庄先生正是昏天黑地的时候,自己贸贸然找上去反倒是给人家添堵,秦钟之事,少不得熬过了这段日子再行计较了……
贾宝玉自得了秦钟这么个伴读,喜不自胜,倒是的的确确认真的读了两日书。别人倒罢了,贾政却是头一个喜欢的,更是特特的给秦钟补了一封二十四两银子的表礼来。贾母听说,更是欢喜,再加上秦钟是个嘴巧会来事儿的,她又着实怜惜秦可卿,遂将秦钟当做重孙子一般,干脆接进荣国府来,与宝玉一同起居坐卧。
这秦钟是难得的好颜色,天生的风流人物,宝玉又是个好色贪欢的,被他一双风流不胜的桃花眼一扫,什么都敢答应了。贾府的家学又是那般形状,宝玉耳濡目染之下,少不得想要与秦钟一试。奈何秦钟只是勾着他,再进一步却是断断不愿的。宝玉被这般若有若无的勾着,早就失了魂魄,整日只知围着秦钟打转,又哪里肯读书!
只是人都有两个眼睛,见到他俩这般,哪里不明白呢?更何况两人都生的花朵儿一般的模样,秦钟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宝玉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往往肯赔身下气,待秦钟言语温柔、情意缠绵更与别个不同。倒也怨不得那起同窗人起了疑,背地里对两人之事你言我语,诟谇谣诼布满书房内外。
宝玉对此浑然不觉,秦钟更是乐见其成,每每与宝玉暧昧相对,惹得流言愈发猖狂。
————————突然觉得这样黑化秦钟好吗的分界线————————
这一日宝玉与秦钟两个正往私塾赶去,迎面撞见林琛匆匆过来,宝玉忙将人拦下笑道:“表兄不是要去国子监的么,怎么又自个儿回来了?”
林琛笑道:“忘了一件极紧要的东西,这不是赶着回来取么。”宝玉取笑道:“凭你是掉了什么东西,也不用表兄自个儿回来取的,可见表兄这话不尽不实,定是表兄躲懒回来了。却不想我俩一样,都是不喜那些个四叔五经的。”
林琛匆匆回来却是因为庄先生那边来了信儿要他赶紧过去,他使人带信儿给魏霜涵帮忙告假,却也少不得回一趟荣国府掩人耳目。被宝玉拦下也不过是随口诌了个理由搪塞,也不与他分辩,微微一笑径自往清源院过去了。
秦钟眼见人走远了,才跟上宝玉往家学赶,只是一路低着脑袋,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不一时,荣府角门里几个穿着短打的下仆抬着一口箱子出来,门子给一旁盯着的谢青打了招呼,问道:“谢管家这是往哪里去?”
谢青随手给他塞了一吊钱,笑道:“嗨,我家大爷不是进了国子监读书么,昨日不知怎么想起多日未曾拜见老师,巴巴的让我们带了这些东西过去,还说是要尽孝道呢。”
谢青常出去办事的,与贾府门上的人早就交好,此时痛痛快快的放了人出来。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到了庄府,管家早就候在门上,此时赶紧把人迎了上来。林琛知道先生这般急切,又再三吩咐他小心,定是出了大事。不敢耽搁,急忙往庄先生书房过去。
庄先生见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赶紧收拾,除了紧要物什一应不用,赶紧远远地离了京城。”
林琛奇道:“先生这是什么话?何事竟至于此!”庄先生一脸愁云惨淡:“昨夜里义忠千岁触怒了圣上,连夜将人圈了起来,京城这次,必有大变!你还是离了这是非地为上。”
林琛知道史上大千岁就是败在“请杀太子”一事上,可他手握兵权,就这么束手就擒也的确说不过去。要是京城真的乱起来,他这个送上来的人质迟早完蛋。
见先生这般为自己着急,林琛心中感动,只是嘴上仍旧不饶人,笑道:“我是哪里也不去的,巴巴的上京来,现在灰溜溜的躲回扬州去,算什么事儿!”
庄先生登时大怒,当下手指着人骂个不住。林琛无奈,安抚道:“先生忘了,我如今是住在荣国府里,难不成还有人敢到国公府里闹事?”庄游真想敲他这个木鱼脑袋,荣国府能有什么用,保不准到时候第一个把他送出去的就是荣国府!
林彻只好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荣国府老太君曾做主给宁国府嫡孙贾蓉作了一门亲,娶得便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之女秦可卿。学生料到此女来历不凡,说不得能替我了结这番祸事。”
庄游知道他这个学生历来是个权谋机变的,刚才不过是气的急了,现在回过神来,细细想了一番,难不成这荣国府……
林琛微笑道:“荣宁二府虽早早的搭上了义忠老千岁的门路不假。只是他家的老太君人老成精,历经两朝,又岂会铤而走险,将阖族前途交到一人身上?遂做主给贾蓉做了这门亲,娶了咸安宫的女儿,两两不落空,端的是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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