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下,布兰迪满脸泪水,佝偻着背,看见苏寒竹从楼梯走下来,急忙一拐一拐地走过去。
两名保安端着枪站在楼梯口,苏寒竹走下了楼梯,布兰迪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
“找我有事吗?”苏寒竹轻轻扫过布兰迪淤青满布的俊脸,知道布兰迪是绿茶|婊之后,苏寒竹没有与他交谈的欲望。
布兰迪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他穿着衣服,所以看不到背上的鞭痕,只是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他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苏,我错了,我求求你,让他们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找人对付你,你找错人了。”苏寒竹眉头一拧,心想,难道是泰勒?
“苏,是我迷了眼,顾是你的,我不应该跟你抢,我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吧,求求你让他们不要折磨我了....”布兰迪说着说着,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整个脸埋在双臂之间,不断重复着求饶。
看着双膝跪地的布兰迪,苏寒竹竟然动了恻隐之心,在这个军阀统治,毫无人权的国家里,活在里面的人为了自保,可以丢弃自尊,战争带来的只有人性的悲凉和无奈。
“你起来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寒竹上前扶起布兰迪。
“苏,对不起,那些砖是我弄碎的..........”布兰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苏寒竹听完整件事的始末,惊讶于顾阳竟然一开始便知道布兰迪的阴谋,但是他顺水推舟任由事件发展,甚至为了博他的同情宁愿挨鞭子。
苦肉计!确实像顾阳的作风。
不过最惨的莫过于布兰迪,不但白挨了一鞭,还把自己乐于助人、纯情小美男的人设演崩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至少是帮他顾阳挡了一鞭,如果鞭子打在顾阳身上,不把他心疼死。
苏寒竹沉默片刻后道:“你是说泰勒把你......”
“他从昨天开始针对我,他们好几个人,把我的头往水里摁,又让我吃土,我.......我已经向他道歉了,保证以后不敢了,他们还要.......而且陷害你的事,泰勒也有参与,他凭什么那样对我,我要死在你手上,我也认了,但是他......”
“行了,我找他说说吧。”苏寒竹打断他的话,双手插袋走向劳动者的宿舍楼,走出两步后突然转身说:“布兰迪,以后别搞什么小动作,顾是我的,谁敢碰他,我要谁的命。”
布兰迪望着面前高大的背影,心底愤恨的情绪不断高涨,他稍一用劲,嘴唇被咬破,血腥的味道使他冷静下来。
此时的顾阳正在行政大楼的办公室窗前远远望着,远处灯光下,苏寒竹被拉长了身影,看见苏寒竹渐渐走近11号休息室,他转身回来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苏寒竹走进阔别几天的休息室,前脚刚踏进去,唐恩便带着大伙蜂拥而上,正在洗澡的泰勒闻声后,只穿了一条内裤冲出来。
前呼后拥也不过于此。
唐恩赶走其他劳动者,在靠门口的角落里,只剩下唐恩、凯利、亚迪和泰勒,还有一个泰勒的马仔,他们或坐或蹲在地上。
“泰勒,你的脸怎么了?”苏寒竹坐在凯利搬过来的塑料小櫈上。
泰勒按着一侧青肿的脸,嘿嘿笑了两声,唐恩眼含鄙视地啧了一声道:“他出卖了你,我们当然要揍他。”
脾气倔强得像头牛的泰勒竟然一脸难为情,此刻的苏寒竹终于完全认同顾阳的话,泰勒不会出卖他,甚至会在他遇到危险时会挺身而出、舍命相救。
“事情到此为止了,大家能活着都不容易,我原谅了泰勒,我也原谅布兰迪,所以你们别再........”
“老大,你不要心软,你差点挨鞭子了,都是布兰迪那混蛋.....”亚迪抢道。
“你们想离开这里吗?”苏寒竹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周围霎时一片静谧。
片刻过后,凯利才支支语语地说:“老大,这些话不要胡说。”
唐恩警惕地环顾四周一遍又一遍,确保其它劳动者离他们足够远,听不到他们谈话才说道:“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我们有可能被枪毙。”
“你们不要太悲观,或许奇迹会出现。”说话时,泰勒不自觉地望向苏寒竹。
凯利:“你们是不知道管制所的历史,这里曾经暴发过奴隶□□,五六年前吧,西区管理层的做法很绝,把造反的全抓起来,让所有奴隶观摩枪决的过程,当时尸体堆成山,足足烧了五天五夜,大地都染成了红色,之后没有人再敢造反了。”
“我们也想出去,我们几个出生在东区的小村庄,我们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吸毒过量死掉了,我们还是小孩时一起逃往北区,经过西区时被抓了。”唐恩说:“我们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好像有十几年吧,也可能有二十年,忘了。”
亚迪:“谁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一旦进入奴隶管制所,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是西区的规定,那些想逃跑的,被抓起来后,听说送去医疗所后被活剖,活活痛死了。”
“我没有通行证,就算有,我也回不去了,我是通辑犯。”泰勒说话时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咧了咧嘴:“我也想去北区,从南区逃出来,我们本来也想去北区的,北区是自由的天堂。”
凯利:“想想好了,晚上点睡觉,做个好梦。”
泰勒再次看着苏寒竹,苏寒竹望着休息室的铁栏栅大门,似在思索着什么。
唐恩稍稍靠近苏寒竹,低声道:“老大,你想逃?别想了,逃出管制所你也逃不出西区,倒不如在这里好好过完这辈子。”
“你现在也算是小管理层了,你不也想离开吗?”苏寒竹反问道。
“诶....”唐恩想了想说:“也是啊,想想一辈子只能呆在这个大笼子里,除了风情楼的几个女人,我没有见过其它女人,我听说北区可以娶老婆,可以生孩子......”
“哈哈哈,唐恩你还想生孩子.....”亚迪笑着推了唐恩一把:“风情楼的妓|女都看不上你。”
唐恩差点倒在地上,苏寒竹敏捷地扶着他的肩膀,把这个大胖墩的姿势端正,唐恩瞪了亚迪一眼说:“听说北区的女人特别喜欢力气大的男人,我就是力气大,怎么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玩闹好一阵,苏寒竹却在想怎么逃出西区,他们说得没错,逃出管制所也逃不出西区,他得再想想办法。
临走前,苏寒竹特别吩咐他们不要再折腾布兰迪,在他们一再保证下,苏寒竹才踏出休息室。
晾晒衣服的小院子里,一道身影扒在窗户下面,偷听了他们全部的谈话,此人正是布兰迪。
第55章
◎有时候太沉重的爱是一种负担,我不想你为了我,做伤害自己的事。◎
苏寒竹回到卧室,顾阳正坐在小书桌前看杂志——金的手下送的唯二两本色|情杂志,听见开门声,他才不急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杂志说:“一起洗澡吧。”
苏寒竹在门口边脱鞋边嗯了一声,心里其实很想和顾阳一起洗澡,顾阳拿着浴巾走进淋浴间,苏寒竹脱掉衣服后跟着进去了。
沐浴喷头的水哗哗喷出,在喷头下,苏寒竹双手撑墙,顾阳用毛巾给他搓背,沐浴间很小,两个大男人进去显得有点拥挤。
“布兰迪找你了?”顾阳猝不及防说了一句。
苏寒竹倒是很平静,他保持着撑墙的姿势,低低嗯了一声,一滴滴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你都知道了?”
苏寒竹又嗯了一声,顾阳动作顿了好几秒,逼仄的沐浴间顿时弥漫着低沉的气氛。
“我阻止了泰勒欺负布兰迪。”突然,苏寒竹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顾阳搓背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活该,你还帮他?”
“一方面是觉得他可怜,另一边方面.......”苏寒竹转身与顾阳面对面:“至少,他算是帮你挨了一鞭,你本来是打算自己挨打。”
顾阳把毛巾扔向洗手盆,任由喷头的水打在脸上。
苏寒竹把喷头关了,水停了,他双手按着顾阳的肩膀:“顾阳,有时候太沉重的爱是一种负担,我不想你为了我,做伤害自己的事,答应我,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好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顾阳搂着苏寒竹,冲过水的皮肤冰凉而光滑,肌肤相贴的时候能感受到对方的皮肤温度。
苏寒竹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不把他对顾阳的感情说出来,顾阳不会罢休,这场游戏还是算了吧,他不想再看到顾阳受伤。
苏寒竹决定说出来,他正视着顾阳的双眼:“顾阳,其实.......”
“快点,你没吃饭吗?......啊,再快点.......”
两个套间的沐浴间是相连的,埃里克洪亮的叫声传进来,而且言语越来越下流,苏寒竹和顾阳都赤身相对,不免产生了反应,在埃里克嗯嗯啊啊的大叫声中,苏寒竹和顾阳一声不吭地冲了水走出沐浴间。
沐浴间的门关上,埃里克的声音终于降低了,苏寒竹在架子上找衣服,顾阳上前,从背后把他抱紧,前胸贴着他的后背,苏寒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