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我妈和小叶都被你征服了,我发现跟你在一起后我啥都不用想,你要把我宠坏了。”苏寒竹有点意犹未尽,嘴唇贴着顾阳的后颈细细浅吻。
“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根本不算什么。”顾阳想转头与他接吻,不过很快又有一艘飞艇经过,只能强忍着欲|望,他偏着头,方便苏寒竹随时吻他。
苏寒竹亲吻了他的侧脸:“顾阳,我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顾阳犹豫了一下,最终嗯了一声,苏寒竹心里叹了口气,想找回顾阳被瓦解的安全感,得费点劲了。
他们调头返回时与迎面飞驰的飞艇擦身而过,幸好顾阳一个急转弯把艇稳住了,只是背后的苏寒竹手一滑摔进涛涛大海里,恰恰此时迎面冲来一个巨浪,苏寒竹瞬间被流浪卷走了。
虽然穿着救生衣,不过海浪迅猛的冲击力还是让懂水性的苏寒竹毫无招架之力,他挣扎着抬起头,咳出呛进喉咙里腥咸的海水,远处,顾阳着急地驾驶着摩托艇飞乘过来。
双眼不停被海水打湿,视线渐渐模糊,顾阳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了,恍然间,苏寒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矿洞,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摸到一个空瓶子,里面的水被他喝光了,他抬手摸了摸干裂的嘴唇,由于巨大的爆炸声引发短暂性失聪,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一直呆在黑暗狭小的矿洞里,无法确认时间,他不确实自己在里面呆了多久,只是凭着身体生物钟的作息时间,大概判断出,应该有三天。
除了这瓶水他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他的身体极度虚弱,甚至出现了幻觉,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怎么可能听见声音,因为无论是摔石头还是摔瓶子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他认为这是身体不适出现的幻觉。
他预感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在这里,但是他不甘心,顾阳还没有注射溶解剂,他不能死,顾阳现在不能没有他,他一定要出去。
突然间,一束耀眼的阳光透过落石堆的缝隙照射进来,在黑暗中待的时间长,眼睛难以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苏寒竹半眯着眼,抬手掩眼把阳光挡在手背后。
“小竹......小竹......”有人在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是顾阳的声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听觉已经恢复了。
喜极而泣的两行眼泪在苏寒竹脸上落下来,他用尽全力,用嘶哑虚弱的声音喊着顾阳的名字。
堵在洞口的石头被一块块搬开,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苏寒竹放下手抬起眼皮,洞口的落石堆里忽然伸进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属于手指头的部位露出森森白骨,连手指甲都磨没了,露出来的骨头被混着泥土的血肉包围着,手指关节的骨头同样裸|露在外,像一只腐烂的尸体的手。
随即另一只伤势同样惨不忍睹的大手伸进来,搬走了堵在洞口最大的落石,在阳光下滴落在石头上鲜红的液体特别刺眼,苏寒竹的目光随着伤痕累累的双手移动。
“顾阳,别挖了.......别挖了.......”苏寒竹失控大哭。
顾阳像一台毫无痛觉的机器,面不改色地继续挖,嘴里不停呼唤着苏寒竹的小名。
半小时后顾阳终于把挡在他和苏寒竹中间的落石挖出一个小洞,苏寒竹从小洞钻出来,顾阳的脸上覆盖着厚厚的血污和尘土,眼睫上承着黄色的粉尘,笑起来的时候充满红血丝的双眼熠熠生辉,两排整齐的牙齿在灰头土脸上犹为显白。
苏寒竹捧着顾阳的双手贴在脸颊上,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矿洞外一层又一层的落石被顾阳徒手挖了三天三夜才挖开,如果不是有着超强的愈合能力和变态的体质,普通人早就伤口感染致死了。
巨浪已褪去,留下一波波余韵,苏寒竹穿着救生衣浮在水面上,顾阳跳下水把苏寒竹拖至摩托艇旁,苏寒竹闭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在说着什么。
“小竹,小竹,你怎么了?”顾阳非常焦急,他一只手抓着摩托艇,另一只手把苏寒竹搂在身侧,借着救生衣的浮力他们不费劲地飘浮在海面上。
“别挖了.......别挖了.......”苏寒竹猛然睁开眼,看清楚顾阳后执起顾阳的一只手放在唇上细细吻着,湿润的眼角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
顾阳僵硬的身体随着海浪的涌动在海水中起伏,他一只手按在摩托艇上,另一只手被苏寒竹捧在手上,他紧抿着唇,神色忐忑,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第32章
◎苏寒竹第一次直观人吃人,即使尤可今天给过他心理暗示,他仍然无法压下◎
冰凉的海水冲刷着身体,苏寒竹好一会才从痛苦的回忆中缓过来,心尖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平伏,瞅见一脸忧郁的顾阳,心痛加倍。
他快速爬上摩托艇,伸手把顾阳拉上艇,加速往附近可停靠的礁石驶去,顾阳沉默的紧拥着他,好像苏寒竹下一秒会消失似的。
苏寒竹在几块错落有致的礁石旁停下,把摩托艇停在一块平整的礁石上,他和顾阳则挨着坐在石头上,双脚泡进水里。
顾阳低着头一语不发,苏寒竹表情轻松地踢着浪花:“顾阳,你在担心我恢复记忆吗?”顾阳感觉到苏寒竹投过来的目光,双唇微微颤抖。
“我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准确来说我只想起了某个场景,矿洞塌了,你徒手挖了三天三夜把我救了出来。”苏寒竹注视着顾阳深邃的双眸:“其它都想不起来,或许我应该试探你,然后拆穿你的谎言,但是我不想这样做,我希望你能坦白。”
在顾阳脸若死灰的表情下,苏寒竹把脸转过去,面向大海:“我早猜到你撒谎了,顾阳你究竟骗我什么?”
“我.........”顾阳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根本没有在矿场确定恋爱关系?”
顾阳迟疑地点了下头。
苏寒竹问:“我们为什么会去矿场?在矿场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又怎么离开的?”他希望能被顾阳带起一丝回忆。
顾阳在忐忑中开口:“当时找不到达伦,房东又跑了,到处都是南区的士兵,见到新人类就抓走,谁反抗就地爆裂处决,你带着我混进了去矿场的人头车,想着半路偷偷溜走,谁知道一直没机会,押送的士兵手上有爆裂枪。”顾阳如实答道:“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南区的通缉犯,所以你决定在矿场呆一个月,直到我到期注射溶解剂.......”
“行李包交出来。”矿场的守卫士兵大喝道。
苏寒竹一只手握到顾阳,另一只手拽着行李包,哀求道:“军官大人,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拿走........”
其中一个守卫粗鲁地夺过苏寒竹的包,打开后在里面搅了几下,抬头时手里挥动着几张美钞:“看啊,里面竟然有钱。”
“多少啊?照规矩,大家平分。”另外两个守卫嚷道。
“这是我的钱,还我。”苏寒竹上去抢,推搡间差点跌倒在地上,幸好顾阳及时稳住他,他委屈得差点哭了,嘴里低声嚷道:“求你们了,把钱还我.......”
顾阳紧记苏寒竹的嘱咐,低头不惹事,只要不发怒,他跟普通人无异,他们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青一色的男人,有的向苏寒竹投去同情的目光,有的则一脸生无可恋,麻木地接受命运。
“闭嘴,再啰嗦一枪毙了你。”守卫喝道:“滚进去。”
苏寒竹拉着顾阳疾步奔进矿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站住,还没搜身。”
苏寒竹动作微微一顿后马上装哭:“军官大哥,我的钱都给你了,难道你还想要我的命啊?”
其中一个守卫说:“算了,钱都在这里,还搜什么?”
“那个大个子不搜吗?”
“那人分明是傻子,你期望搜出个什么?棒棒糖吗?别浪费时间了,后面还有一百号人,快点,下一个!”
苏寒竹闻言拉着顾阳钻进通过检查的人群里,他拍了拍腰间的溶解剂和手|枪,心里思忖着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进入矿场后,十几个端着枪的士兵把他们押进了休息区,所谓的休息区只是一个铁皮搭建的大棚,不远处是露天淋浴房和一排低矮的开放式蹲厕,除此之外里面空荡荡,没有任何生活设施,今天的一百多人被安置在这个大棚里,这将是他和顾阳接下来呆一个月的地方。
苏寒竹牵着顾阳的手站在铁皮棚边上,脚下是坚硬的矿石,他环顾四周,这种铁皮大棚有五个,每个大棚挂着一个号码牌,除了他们所在的五号棚,其他的大棚空无一人。
其中四号棚四周均被铁网包围,像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冲刷过的地面仍有血液渲染过的痕迹,苏寒竹知道这是关押新人类的地方,现在里面没人,因为他们去矿山上工作了。
“知道这个铁笼子干什么的吗?”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寒竹第一时间把顾阳拉近到身边,眼神示意他不要惹事,直到顾阳乖乖低垂眼帘他才转身,身后是一个长相粗犷、身形瘦削的男人。
“是......是干什么的?伙计,你知道吗?”苏寒竹装作惊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