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蒙那个——恶魔!”摩顿大喊一声,话音还未落就不得不弯腰捂住了自己迅速腐烂的腿。荷修用“领域”划开了他的皮肤,但他没有在意,因为堕天使源源不断的能量恢复远超受伤速度,反而反手打开“领域”,让荷修在无力的支撑下割伤自己。
“你是堕天使?!”荷修大惊,一瞬间甚至忘了要远离摩顿,和追究圣水的问题。
“是,”摩顿生生割去了腿上腐烂的肉,道,“拜您所赐。”
他直起腰杆,刚才的愤慨转瞬即逝,又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原先想让您活下来的,”摩顿冷漠道,“现在您得和纳蒙一起去死了,满足您殉情的遗愿……可惜我剥夺了您对他生命的掌控权,就让我送您一程,请将生命权交与我,减少痛苦吧。”
他撕开自己的衣服,将束缚减弱,淡漠间双手握紧“远途”,对准了荷修的头颅。
天使只是愣愣地看见了他内衬衣衫里鲜艳的蓝血,一颗冰冷且不再跳动的心脏从里面滚落出来,掉在地上,正中挂着一处几厘米的贯穿伤口还粘连着未干的血,快被摩顿用脚踩踏上去。
“他说要偏一点的。”荷修轻声道,慢慢站了起来。
摩顿莫名感觉心悸,从天使眼中看出了杀意,和从未见过的狠戾与暴躁——但这又如何呢?
因为必死就是背叛天堂的下场,纳蒙无力承担臣服天堂的责任,保守派陨落的三年他一次也不曾为天堂作出贡献:在愉悦殿堂受到庇护,还让可敬的审判长陷入堕落,就在收复地狱这么重要的战事上!而自己杀掉他是为天堂作出的杰出贡献!
荷修大人或许不该去死的,但是没关系,有我来替代您让天堂更加美好——
摩顿暗下双眼,严阵以待地面对根本看不清神色的审判长。
第二十四章
“万不得已时,请您放弃我吧。”
少年跪坐在天使身边,将血衣从他身上剥下。落日余晖将要散尽时,他和荷西终于找到一个偏僻的河边的某颗老树下稍作停留,否则身体快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消损。翅膀撕裂伤口的血终于止住了,不少血迹已经干涸,和着衣料黏在天使微微染红的肌肤上,在少年的轻微拉扯间印出几道白痕。
荷修扭头望着纳蒙,觉得他忽然陌生起来。他脸上的惧意还未消散,宛如惊弓之鸟不时惊恐地偷瞄着黑暗的丛林,似乎下一秒就有火把从中蹿出,把他们层层围捕。
“还有一天……不到一天,印记就会消除……”纳蒙颤抖着,极力想要将手稳下来,替荷修把翅膀上的羽毛一根根顺好,“您就可以跟我摆脱关系,这一切、都是、都是…… ”
天使看见了少年眼中的胆怯,和万劫不复的绝望。他伸手去摸纳蒙的脸颊,冰冷一片,不像过去那般温暖,就像由心向外透出的寒意也封冻了神情,变得麻木僵硬。
荷修稍稍用力合拢部分天使之翼,让它从纳蒙手里抽出。他还未等少年露出不解的表情,便打断他的话语把他拉到身前,轻声问道:“都是什么?”
“都是,我对您心神的蒙蔽……”纳蒙撇过头去,死死攥紧了拳头,垂眼道,“您只是在处决台上受到了我的蛊惑,将会受到惩罚,但绝不会被审判……”
等到印记完全消失,自己死去,一切令人匪夷所思的发生就都可以解释成是他所为,荷修就能回到天堂,就算无法再继承审判长的职责,也至少还能活着。
少年痛苦地闭上双眼,忍住不要蜷缩身体。他被荷修拉拽着半压在天使身上,又极力想要撑住身体,防止压疼天使身上的伤口。
荷修静静看着他颤抖,伸手抚摸他的脸,滑到肩下。少年抬眼看他,眼中满是疼痛与不舍。
“我不允许你说这些话。”
天使温和道,手中的力气却陡然增大,摁住少年的肩颈将他压在地上,随后覆身禁锢住他,脱下了他的衣服。
“唔!!”少年张嘴的一瞬便被天使捂住了嘴,他在身体的持续扭动躲闪间衣衫被一件件剥去,逐渐半裸,直到呼吸快要窒息荷修才松了他的嘴,却因为剧烈的喘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荷修握住他的脚踝,上抬左腿压到他的胸口上。
“因为印记快要消失了,你急着要离开我,是吗。”荷修故意曲解他的话,俯身吻住他的唇让他一句话也解释不出来,少年在颇凶的索吻间艰难抬头,极力想要张嘴,很快又被掐住脸颊再次被吻上:“不……”
“不要叫,”与荷修侵略极强的行动不同,他的声音总是温和,“把嘴抿上。”
天使话音刚落,便挺腰破开了少年的身体。纳蒙狠狠抓死了荷修的衣服,在崩溃地啜泣间也不忘咬死下唇,绷紧的神经在抽插中慢慢软了,脆弱的身体在激荡的快感间滚烫炙热,荷修大概还是生气了,每一次刺入都直顶高潮,还未多动一会,纳蒙就在颤抖中射精,边哭边小声叫起来,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紧紧把嘴闭上了,红着眼睛落泪,可怜至极。
荷修掐着他的腰,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少年有一瞬间失神,伸手紧紧搂住了天使修长的脖颈,哪怕说出的话语决绝,却还是无意识地要得到天使的庇护和爱。
“我爱您、我爱您、我爱您……”他痛苦地闭眼,在含糊地亲吻间眼泪止不住地流。荷修微微一怔,短暂
停下来叫纳蒙睁眼,让他看着自己说,可看见少年极其难过的双眼又心觉不忍,仿佛有刀剑擦着心脏而过。
最后的抽插间,纳蒙奋力抬手企图推开荷修,荷修眼神一暗,死死捏住了他反抗的手,铁了心要将精液再次射进少年的身体里,彻底打消他不论什么的念头。
“求您了!不要!求您了!求您了!不要——”纳蒙绝望哭喊着,再也无法控制声音,崩溃大喊,在急剧的焦虑下猛地吐出一口血来,眼神开始发直。
“不要……”他如心死般重复着,消耗灵魂的意志与荷修对抗,直到他退离自己的身体,把精液射在了堆积衣服的腹上,才安心地瘫在地上,几乎要昏过去。
哪怕因此惹怒天使,他也不会反悔这样的决定,因为他必死无疑,身体里被注入的圣水还在一刻不停的运转,等腐蚀掉全部血液时他的生命也将到此为止,无力回天了。
所以撑不到下一个第七日,他绝望至极,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天使的沉默间拼命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亲吻,心底请求他的原谅,却一字也不解释,在荷修恢复伤口时偷偷割开了血管,避开阿加娅的利刃碎片,把蓝血浇在“领域”上,让它带上圣水的力量,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荷修推他下山崖时,纳蒙已经快撑不住了,哪怕荷修把仅剩的力量交与他,只是为了他能活下去,他也撑不住了,浑身的爆痛让他嗓子锁死,甚至很少说话。
天使用力吻他的唇,少年感受到了不多但蓬勃的力量,他想再亲吻回去时却没能来得及,眼前是落崖的混沌,耳旁只剩风声,和荷修一如既往令人安定的温柔声线。
“等着我。”
天使的力量让他避免摔伤,却不能保护他脱离圣水的腐蚀。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少年仰躺在山崖下,痛苦地抽气,数完了生命最后的一分钟。至此他体内荷修的印记就会消散得一干二净,他在心底请求上帝宽恕天使的罪过,因为自己和他再无联系了。
愿神能原谅他的自私。少年默默想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五章
“可悲吗,地狱之子。”
摩顿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仰躺在地上的纳蒙,数分钟前他收买的捕魂天使将纳蒙的灵魂坐标告诉他,他跟随着捕魂天使来到了人间这片茂密的山林,然后一刀杀了那个天使,毫不留情。
少年呼吸已经停止,看起来面容安详,只是过于惨白,又似乎因为血液腐蚀的巨痛十指紧攥掌心,指甲断裂身体微微蜷缩,右手捂住了心口,仿佛死前还在做祷告。
年轻的执任者只感觉恶心。他抬头望着高处的悬崖,那里传来极小的兵刃相接的震响和疼痛的呼喊,战斗天使们还是小看了荷修,纵使他审判长的力量几乎快被天堂抽取干净,但十足的战场经验依旧让他游刃有余,只是有些乏力。
“你甚至让我失去了与荷修大人平等较量的机会。是什么让他愿意为你去死,是脸,是身体,还是你迸发肮脏蓝血的心脏?”
摩顿抓着“远途”,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少年的脸颊,流出因为腐蚀而不太纯净的蓝血。他一路向下划去,嫌恶地挑开胸口上那只右手,狠狠刺进了少年的心脏。
鲜血溅出来,摩顿身上并无伤口,所以也不惧怕鲜血里的圣水,任由这些蓝血溅在自己的衣服上,享受此番杀戮。这让他感受到了片刻得意,也迫不及待地想让荷修知道这一切,知道他心爱的少年死后也会被如此下贱地对待,连尸体都不完整。
分尸间,他看见了纳蒙掌心和腹部的金色流彩,那是荷修的祝福,任何液体都不会沾染它,就算身体死亡也没有暗淡,仍旧散发着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