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兮看着窗外雨滴,听见司机大叔的声音,才回过神 :“嗯?不用了。”
司机大叔也看了看窗外,雨下的很大:“哎雨很大,跑完你这一趟,我也就回家了。 ”说完见后面的少年没有反应,见他也不想说话,于是也就闭嘴了,认真开车。
到了小区,实际大叔收钱的时候问他 :“哎,小伙子你带伞了吗 ?你家远吗?要不要再送一程过去啊?不收钱。”
“不用了,谢谢 。”他要推开车门的手一顿,又对前方的司机大叔说道 :“叔叔早点回家吧,注意安全。”
司机大叔一愣,只见少年已经推开车门往外冲了,大雨中一少年的身影看起来清瘦又单薄,好像世界与他无关。
木言兮打开自己家大门,他浑身已经湿透了,雨水顺着柔顺的黑发落下来,黑色的头发已经过眉眼。
本来今天木言兮去画室,整个人还是挺高兴的,眉眼都含着笑,回来的时候虽然遇见了王伟,整个人兴致不高,但他也挺好的,甚至在打开门的时候都有点欢快,却在打开他家大门这一刻兴致全无。
只见他的家中有三位不速之客,而王姨在一旁坐着不说话 ,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的男人正在跟她说话 ,但王姨全程面无表情,眼中甚至隐隐有些讽刺与厌恶 ,却在听见门开的那一刻,看见木言兮回来时高兴的站起来,过去迎他。
而和他说话的男人正是他的好父亲——木宇航 ,而木程宇则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厨房里也有些声音。
王姨:“小少爷,你回来了。”木言兮低低的应了一声 ,王姨是跟着他的母亲玉双一同过来照顾玉双的,对木言兮自然是亲近的。
木宇航听见门响,也站起来向他走过来,木程宇则是向门口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而正在这时,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女人,那女人是很漂亮,是一种凌厉强势的美,不过年岁也大了,化妆品也挡不住她衰老的模样。
木言兮忍着怒气向木宇航问道:“什么意思 ?”木宇航看着这个几年不见,长得比他高的儿子,心中一时感慨,木言兮长得随他母亲,看起来冷艳,却实质上内心是个很温柔的人,木宇航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木宇航还没有说话,玉溪先说话了。
玉溪:“哟,这就是言兮啊,长得可真帅,你应该认识我吧,我……”玉溪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因为木言兮看向她的眼神太可怕了,她不自觉的不敢说话。
只见木言兮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让人不寒而栗,而木言兮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再次看向木宇航 ,而他看向木宇航的眼神,却是堪称平静,可他的眼眶却已是微红了,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什么 。
木言兮声音平静却又冷 :“我再问一遍,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警告过你吗 ?”
木宇航:“言兮,我……我就想着好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你阿姨跟弟弟也想来,所以就……”在木言兮去京城上学的那几年,他不是没有去找过他,可木言兮却不见他。
木言兮的声音已经如冰一般冷了 :“呵,我没跟你说过吗?你可以回来,但他们不行 !”
玉溪则在这个时候开口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我是你爸爸现在的妻子 ,虽然是你的后妈 ,小宇是你爸爸的儿子,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再说了上次你打了我们家小宇,还没给你算账呢 。”说着她翻了个白眼,把木程宇叫过来。
后者不情不愿的走过来,玉溪阴阳怪气的说 :“来,小宇,这是你哥,快叫哥。”
木宇航也忙说道 :“啊,对对对,都是一家人嘛,小宇。”话没有说完就被木言兮打断。
木言兮声音都大了许多,他将书包摔在地上,冷声道:“谁跟你们是一家人啊?你们是一家人,我不是,你们不走是吧?行,我走。”说完转身就要走 ,王姨拉他。
王姨:“这么大雨去哪啊?是你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木宇航你们走!言兮为什么要走?”王姨自然是护自家小少爷的。
木言希拉开门却又顿住,转身看着木宇航说:“你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我,我讨厌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就冲进了大雨之中。
木宇航就要去追,玉溪和木程宇则拉住了他 ,大雨之中,少年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悦知君将手中满天星种子放好,又拿起手机给木言兮打电话,可依旧打不通,悦知君内心烦躁的不行,泄气般坐在书桌前安慰自己,想着木言兮或许只是在吃饭,或许只是在洗澡,或许因为雨太大,已经睡觉了,或许只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才打不通 ,冷静下来之后才反应过来,上一次这么心急烦躁的时候,还是木言兮一声不响到京城去时。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忍不住红了眼眶 ,喃喃道:“我着急什么呀?他回来了,说过不会走的。”
他拿出伞下楼要出去 ,却碰上了起来喝水的悦晨阳 。
悦晨阳:“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
“哥,我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听悦晨阳的呼喊声就走了,来到木言兮家,他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
悦知君见门很快就被打开,高兴的道却马上又不在高兴 :“阿……木叔叔?”开门的正是木宇航,悦知君从木言兮那得知木宇航的事情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长辈。
木宇航已经将木程宇母子送回了他们住的地方,正坐在客厅等着木言兮,希望他会马上回来的,听见门响的时候,以为是木言兮回来了,两个人之间忽然一阵沉默。
悦知君率先打破安静 :“木叔叔,阿言,他在家吗 ?”
木宇航:“他不在 。”
悦知君皱眉,声音也很急的问道 :“不在?那他去哪里了?我给他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所以过来看看。”
木宇航:“哦这样啊,你先进来吧,他……言兮今天回了家,但是被我,我气跑了。”
悦知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随后又反应过来,神情冷了一些 :“我去找他 。”说完也冲进了雨中。
46、江北公墓
◎“他们是三个人呐,而言兮只有一个人”◎
悦知君找遍了小区也没有找到木言兮,他回想起木言兮是能去的地方学校?游乐园?书店 ?
悦知君走出小区,有点茫然,心中却有点害怕,他怕木言兮有事,更怕木言兮再次离开他……
刚才在小区找的时候,他也给王姨打了个电话,虽然心中早已有猜测,但听见事情原委,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心中还是很冷。
悦知君回想起王姨的话 ,“知君啊,你是不知道小少爷他父亲给我解释时的模样啊 ,多么的义正言辞,可是你知道吗,当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而言会只有一个人,他身旁没有人时,我当时看着都难受心疼 。”
王姨又说道:“言兮的话说的也是对的,木宇航就是对不起他母亲和他,你说这婚内怎么能出轨呢 ?”
木言兮母亲玉双 ?玉双……公墓 !悦知君恨自己现在才想到。
他在小区外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关门就开口道:“师傅,江北公墓。”
司机师傅一时很震惊,头一次在晚上接到这种单,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确定吗?大晚上的一个人去公墓啊 ?”
悦知君:“是,啊不是,我找人。”
司机师傅:“……”还是不要说话了,这话题怎么有点恐怖呢?他也不再多想,一踩油门就往江北公墓行驶。
云城十分繁荣,近几年已经有一级城市的样子了,就连公墓都很好,有电灯,有保安守着,有环保人员打扫,监控都有,毕竟富人都埋在这里。
悦知君给了钱下车 ,司机师傅也是一个很心善的人,见少年一个人大半夜的来公墓,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师傅说在这等他一会儿,找到了人就快回来。
雨滴打在伞上,似乎伞也支撑不住这么重的重量了,悦知君没有叫保安,虽然这里是富人埋葬的地方,但大晚上的谁愿意守在这里呀。
悦知君凭着记忆走,不一会儿他就停下了脚步,原本因为烦躁而感到着急,愤怒,却在见到少年的这一刻全部都没有了,而眼前这一幕,让他感到心疼。
大雨之中,一位少年在雨中头靠着墓碑,跪躺在地上 ,雨水落入他衣间就像没感觉一样,闭着眼睛。
悦知君蹲下,雨伞落在一旁,他又很快跪下,伸出一只手摸木言兮的脸,将他脸上的雨水抹掉,却抹不干净,木言兮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只有悲伤和茫然。
悦知君向木言兮跪近,双手捧住木言兮的脸,让他的头不再靠在墓碑上,与他额头相抵。
悦知君声音低低的:“木木,我们回家好不好 ?”将木言兮拥入怀中,大雨落在两个少年身上,仿佛为他们洗去凡尘,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木言兮说话。
“阿悦,我没家了。”悦知君懂他的意思 ,知道他为什么说这句话,因为他辛辛苦苦守着的那个家被他不喜欢的人踏进,他没能守住他母亲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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