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容有点让他厌恶。
虽然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凭自己的第一感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那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是向他伸出了手:“那也认识一下吧,我叫黄康,是小清的... ...”
他顿了一会才道:“老板。”
老板?
寇枭懒懒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哦,黄老板你好。”
“哪里的事,你也是来接小清的?”黄康笑着说,寇枭不用听都听出了话语里的试探,神色淡淡地道:“不是,说了我只是路过。”
“这样啊,”黄康又笑了起来,两个亮闪闪的骚气耳钉晃得他眼睛都要疼了:“那我先送他回去了,下次有空再一起吃个便饭吧。”
这人什么毛病?
寇枭拧着的眉一直就没下去,语气都带上了一丝不耐烦:“随便你们,反正我和他也不熟。”
“康哥,”一直没什么机会开口的穆清小心地推了黄康一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这怎么行!你看看你脸色都差成什么样了?”黄康一把拽过穆清就捧住了他的脸:“我再看看... ...这怎么嘴唇都起皮了啊!”
寇枭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精彩,玩味地看着穆清面带尴尬地挣扎了起来:
“康哥... ...这么多人看着呢。”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黄康不由分说地扯住他的手就往台阶下带,临走前还不忘和寇枭道别,狭长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走了啊!”
寇枭没说话站在原地看着他俩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打了个哆嗦:
“... ...这俩人是gay?”
第 6 章
◎真实,这残酷的真实。◎
寇枭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是余华的《活着》。
真实,这残酷的真实。
他盯着那两行字看了一会儿,转身上了天台抽出一支烟,一星火光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忽明忽灭。
从这栋破楼的天台看过去,绝大部分的天幕都被高楼所遮挡,像是在中间划了一条线,这边是穷,那边是富。
那边是生,这边是死。
高楼的间隙里勉强能窥见最后一丝残阳,隐灭在阴影里透出一抹血色来。
寇枭深吸了一口气从嘴里拿出烟,点燃了手中已经被揉皱到几乎扯碎的化验单。
慢性肾衰竭,已经临近中期。
他盯着火光夹杂着灰色碎屑从眼前飘闪而过,自由地扑出围栏飞向远方,有一瞬间产生了也跟着扑出去的想法,半响还是搓了搓手指把烟摁灭在了水泥台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突然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课学过的句子:
金钱虽然宝贵,但它买不来幸福,买不来健康,买不来爱情... ...
去你妈的。
谁说不可以?
他又愣了一会才转身下了天台,路过门槛的时候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踢得震天响,引得下一层人家养的狗狂吠了起来,寇枭对此都恍若未闻,眼前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屏障,看不见也听不见。
“这个病对于中老年人来说很麻烦,而且结合患者的原发疾病来看,预后的情况也很不好。”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他,手指轻轻在电脑屏幕上敲了几下:“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会突然得这个病?”寇枭的声音出奇的冷静,指尖却一片冰凉。
“慢性肾衰的话其实先兆症状还是很多的,你平时没有多留意吗?”医生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比如疲劳乏力,下肢水肿啊,夜尿增多或者排尿疼痛或困难... ...”
“你说什么?”寇枭盯着他,手终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起抖来。
这些症状... ...老何之前都有表现出来,只是自己没留意。
“潜伏期有多久?”他问。
“这个也说不准,一般老人家上了年纪都有肾衰的风险,只是看发现的早晚而已。”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神情严肃起来:
“不过针对肾衰竭患者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只有血液透析,按照何立德这个情况来看一星期至少也要两次。”
“一次多少钱?”寇枭盯着他。
“两三百左右,如果有医保的话。”医生说着,接着又交代起其他的注意事项:“肾衰患者还需要低磷饮食,平时那些奶制品坚果包括肉类都要减少摄入... ...平时也要尽量吃得清淡一点。”
寇枭没说话,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价格。
一次两百,一周两次,一个月一千六,一年... ...
他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渗透要做多久才会好?”他忍不住开口。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啊小伙子,”医生正在打印单子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渗透就是用来保命的啊!不做的话... ...”
“很快就会恶化成尿毒症,到时候就很难救回来了。”
医生把单子递给他:“去二楼交钱吧,我先给他开了点药,不过渗透也得马上跟上了。”
寇枭走出了诊室,脚步都有些打晃,去二楼交完钱拿药之后回到了病房,站在门口看着老何正和一个女人聊得风生水起,脸上的皱纹都笑得舒展开来:“我就说啊... ...”
“别聊了,回家。”他走了过去开始收拾散乱的物品,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何立德愣了一下,端详着他脸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医生怎么说?没有什么大毛病吧?”
寇枭没吭声只是埋头收拾着东西,何立德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穿鞋,临走前还不忘和那个女人告别:“那我就先走了啊,你保重好身体。”
“好好,你也是。”女人笑着,看得出来是真心的。
“您都多大把年纪了啊还在这聊骚,这种货色的你也看得上?”寇枭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什... ...寇枭!”老何的脸色顿时变了,很用力地甩开了来扶他的手:“你这说的什么话?马上给你王姨道歉!”
“王姨?”寇枭的眉毛微微上挑,露出一个尖锐冷淡的笑容来:“你要娶她?”
“不是不是。”那女人总算回过神来,原本暗黄的脸都涨成了一片通红,憋了半天却也说不出话来,低下了头好像要哭。
“走了,”寇枭耐心耗尽,使了点力气去扯他:“快点的。”
老何坳他不过,只能边道歉边被扯出了病房,气得两片苍白的嘴唇都在发颤:“你刚刚怎么说话的?啊?我辛辛苦苦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还是这副死德行吗?”
见寇枭不理他,老何总算是脾气上来了一次,甩开拐杖站在原地不肯走了:“寇枭!”
来往的人纷纷驻足看着他们。
“何立德,”寇枭看着他,好半天才一字一句地说:
“从你被人打断腿的那天起,之前那个我就已经死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老何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全程望着车窗外面发呆,神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哀伤,或者两者都有。
“以后家里的菜我来买我来做,你很多东西现在吃不了。”
寇枭边审视着冰箱里的内容边吩咐道,见老何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半天也不应答,只能走到他面前微微弯下腰:“喂,听到没有?”
“我到底是什么病?”老何抹了抹眼角说。
寇枭沉默了半响,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平淡地开口:“肾衰竭。”
老何猛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开口:“怎么会!”
“每星期去做血液透析就行,死不了的。”寇枭啧了一声:“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得这病也正常,再说了你命不是挺硬的么?这就怕了?”
“不是,”老何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喃喃着开口:“血液透析得花不少钱吧... ...我们家哪来这么多钱啊。”
“没钱就去抢。”寇枭不耐烦地说。
“要不... ...我不治了吧。”老何看着他,“免得还拖累你,让你这么辛苦。”
“你说什么?”寇枭上前几乎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不治就是一个死!尿毒症知道吗?到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床上照顾你的还不是我!”
老何没有说话,被揪得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眉目间尽是悲伤。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我出去一趟。”寇枭松了手,又恢复到平常的淡漠中:“晚点再回来。”
老何低低应了一声,寇枭看着他那副颓败的样子只觉得更心烦意乱,撂下一句开的药记得吃就甩上了门。
今天楼道出奇的安静,只有路过不知几楼时能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声,在昏黄的感应灯下显得无比诡异,就像是鬼在哭。
寇枭厌烦地甩了甩肩膀几步迈下楼,直奔离这儿最近的自助银行。
大晚上来取钱的人不多,门口还蹲了几个抽烟的,远远看见寇枭走过来纷纷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
“寇哥!”
“枭哥!”
“来取钱啊!”
“闭嘴。”寇枭简言意骇的说。
旁边还有一个大妈被这几个人的架势吓得不敢上前,马上就把寇枭归为了那群混混的老大,紧紧拽着小手包一脸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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