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如水的天空轻浮着一层淡淡的云,仿佛一阵风吹过都能把它们吹散。盛不住太阳充沛的光辉,薄云氤氲着明媚的光亮。巴勒莫地处沿海,因此它的空气是湿润的,夹杂着这座城市的气息,催醒了每一个到此游玩的游客心里的愉悦心情。
暖人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射而入,展昭惬意地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光束之下,空气中的点点灰尘都显露无疑,然而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相反这让他觉得这一刻的真实。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玉堂的侧脸。白玉堂正在看着窗外,阳光让对方冷峻的面庞显得柔和,展昭笑眼弯弯,心说自己男朋友可真好看。许是感觉到了展昭的视线,白玉堂转头,就对上了展昭的笑脸,白玉堂笑,问他,“怎么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
“某人简直秀色可餐。”展昭“调戏”般道。
白玉堂笑而不语,继而低头,右手手指在木质桌面上轻轻敲着,似乎在想些什么事。展昭听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清脆的“咚咚”声,再看白玉堂,他就知道他一定在想些什么事了。
“……在想二姐说的那个案子?”
白玉堂抬头,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点点弧度,心说这猫这声“二姐”叫得倒是挺顺口,然后回答,“嗯。你怎么知道?”
“机智如我。”展昭神气地挑了挑眉。
这时,老板娘端着餐盘走过来,她有条不紊地把热咖啡和喷香的点心放下,温和地道了声“请慢用”就走开。
展昭迫不及待地用精致的小银叉弄起一块提拉米苏就往嘴里送,一边嚼着一边点头。白玉堂向来是不喜这一类食物的,于是他只是端起咖啡杯啜了口,然后就见一小块蛋糕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来一口?很棒的!”展昭说着又把那一小块提拉米苏往前松了一点。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放下杯子,张嘴把那块蛋糕纳入嘴中,末了还用舌尖舔了下叉子尖端,眼睛却看向了展昭。展昭看着白玉堂眼底闪烁的火焰,不自在地咳了几声,耳尖却是泛红。
于是展昭成功地被反调戏了。
“咳,说……说说案子呗,你不是挺在意的吗?”展昭别扭地扯开了话题,即使这技巧拙劣得不忍直视。
白玉堂也不拆穿,就着他的话往下说,“连环杀手并不罕见,手法再诡异、再凶残的都有,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起案子不仅仅是表世界的事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还和里世界的纠纷有关?”展昭叉着一块提拉米苏,问。
白玉堂点头,想了想,说,“我想我要是直接去问二姐她也不会告诉我,大哥肯定有嘱咐她别跟我说太多。所以……我们或许应该去找一个人。”
“嗯?”展昭喝了口咖啡,含糊不清地问。
“这一带的——‘包打听’。”
——
展昭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沿途的人文景色,他对这个白玉堂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了好奇。白玉堂似乎对这些小巷子很熟悉,东穿西穿的十分顺畅。许是猜到了展昭心里的疑惑,白玉堂解释道,“以前我待在这里的时候太无聊,也会接些案子。那会儿想要打听些什么情报就来这里找人,久而久之这条路也就走得熟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间两层楼的红砖房前。墙上长了些无伤大雅的藓类植物,一红一绿相衬着倒也有另一番风味。二楼有一个小小的阳台,栏杆的黑色的,没有什么花纹,倒是摆着好几盆雪滴花,白白嫩嫩的花瓣在午后充沛的阳光下被照得有些透明,倒是多了些仙气。
在楼下还可以看到二楼的玻璃门紧紧关着,里面皮粉色的窗帘的紧紧拉住。
“人不在吗?”展昭问白玉堂。白玉堂不说话,而是走到门口,抬脚——“哐——”一声,直接把那扇脆弱的小木门给踹开了。没有多久,只听里面一阵“咚咚咚”的,应该是下楼声,还挺急促的,然后一个披着披肩,穿着睡衣,笈着拖鞋的女人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卧槽我就知道是你!白玉堂你大爷!”
展昭嘴角抽抽,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所谓“包打听”应该就是邋遢的老头、矮小、头发花白这样的一个形象,再看眼前,虽然头发乱糟糟的应该是被他们吵醒前还在睡觉,不过还是能看出这是一个身形高挑、面容清秀、三十岁上下的女人。
“槽你特么的这是你踹坏的第几个门了!”女人一脸嫌弃地抱怨,看起来跟白玉堂关系挺好的。
“那你倒是别用木门。”白玉堂倒是毫不在意。
女人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转眼看到了展昭,她用手把头发往头上一抹,看清楚了展昭的面庞,然后古里古怪地调侃着,“哟~这就是传说中‘让我们白三少舍不得回家’的人呐。来来来,让姐姐我好好瞧瞧。”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展昭,结果还没碰到就被白玉堂一手拦下,白玉堂拉着展昭的手往里走,“进去说吧,有事问你。”
女人嘁了一声,弯腰把门板扶起来靠到墙壁上,转身对着白玉堂的背影狠狠地竖了个中指。
“豆芽儿呢?”白玉堂让展昭坐到小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他旁边。女人自己坐到了窗台上,从旁边摸出了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从香烟放的位置来看,她估计是经常坐在这里吸烟。
“啊……她啊,我让她住学校里了。”女人没了刚刚骂人的气焰,现在的表情反倒是淡淡的,在白色的烟雾中五官有些模糊。
怕展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于是白玉堂就向展昭解释道,“豆芽儿是她的女儿,十一二岁好像。因为特别瘦小,所以大家都叫她‘豆芽儿’。”
展昭点头,原来她还有一个女儿。
“你倒是舍得让她自己一个人。”白玉堂两腿交叠,背靠在了沙发上。
女人自嘲般笑了一声,“总比跟在我身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好。”
“好了波琳,我有些事要问你。”白玉堂开始了正题。
波琳站了起来,把烟在烟灰缸里用力压了压,也坐到了沙发上,伸手在沙发前的桌子上拿过一个计时器,按下开关,“好了,开始问吧。”
原来,波琳这里的规矩就是,只要开始正经的“生意”她就会按下计时器,等到谈话结束再根据谈话的时间计算收费,当然了,如果是一些比较有危险性的话题,要么加价,要么直接结束谈话——毕竟赚的钱再多,没命花也是徒劳无功。
“这几个月的连环命案是怎么回事?”
波琳垂眸,眼睛眨了眨,“警方的官方发言人目前还没有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那边给出的回复是说凶手是无特定类型杀人狂,多半心理有问题。就跟Richard Ramirez*差不多,这个作案者也是在夜间出动,每个月的11号到17号,每个晚上都会杀一个人,受害人并非是某一特定人群,各行各业、各种年龄段都有,就目前我知道的,受害人中年龄最大的有56岁,而最小的,仅仅4岁。”
她说着,拉了拉披肩,继续道,“这些人彼此之间并不互相认识或者说没有直接联系。凶手也没有特定的手法,似乎是想到怎样杀就怎样杀。一般来说,那些连环杀手都会在犯罪现场留下一些记号来向世人彰显自己的……嗯……成绩,就像Richard Ramirez会在现场留下一个倒转的五角星。不过警方并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标记。”
“这是官方给的回答,那……?”白玉堂接着问。
波琳笑了笑,“看来我们的Governo*很不被人民所信任啊。我有另外收到消息,每个月死的那七个人,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人际关系的——但是,这是除了后三个人而言的。”
“什么意思?”白玉堂微微敛眉。
“这样说,”波琳正了正身子,“死了七个人,前四个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联系,但是问题在于后三个人——这三个人,多多少少都与你们家那个Gloria家族有些关系。”
“什么?!”白玉堂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要这么说他想的应该没错——这不仅仅是表世界的杀人事件那么简单,还涉及到了里世界的问题,要真是这样,那就不太好办了——毕竟这里面要顾及到的事情还真不少。
“你那个大哥应该是知道的,他私底下也有派人在追查,有没有结果我是不知道。至于怀疑的对象……抱歉,这个还真不好说。”
白玉堂见波琳耸耸肩的样子,明显是“我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了保命我不能招惹太多麻烦”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多问。
“现在啊,11号到17号这一星期都被人称为‘异域之周’,”波琳嘴角带笑,“而那个凶手则被称为——”
“异使徒。”
作者有话要说: *无特定类型杀人狂——Richard Ramirez
基本信息
外号:「夜间狙击者」(The Night Stalker)、「恶魔的门徒」
(Devil\'s Disciple)
出生日期:1960 年 2 月 28 日
现况:生存,在 San Quentin 监狱等候执行死刑
杀人数目:最少 19 人,真实数目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