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无动于衷,甚至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白枢予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天哪,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恢复记忆?!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编写程序的人,所以才准许我恢复记忆?可是我一个人记起所有一切事能有什么用?玩我呢吧?!”
他抱头哀嚎。
难怪都到这个节骨眼了,邵卓尔他们还没出现,感情不是他们的错,而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太过分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低头在地上找寻一阵,然后捡起地上一块最大的镜子碎片,举在每个人面前,可是越照他心里越凉。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行了,起来吧,别耍宝了!”贺东辰呵斥他。
“别理我了,我想静静。”
可正当白枢予独自冷静的时候,听见贺东辰说要处理尸体。他知道这个游戏的高潮开始了,折腾他们两次的分尸谜案正在面前上演。
他掏出手机想给邵卓尔他们打电话,说不定他们还有办法挽回这一局面。可是刚打开按键界面,他就呆住了,他手机电话薄里没有他们电话,眼前的光芒消散,他又被绝望包裹住了。
也是,说不定邵卓尔和俞言俩人也没有恢复记忆,所以把他们叫过来等于零。
这种时刻,还是靠自己吧!
“先别埋!”他阻止大家。
“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别胡来啊!”关雎生怕他脑子一糊涂,再生出什么乱子来。这会儿出了人命已经很麻烦了,如果不尽快处理掉尸体,万一被路过车辆看见了,他们都得跟着完蛋。
贺东辰直接上手一把把白枢予掀翻过去,“滚,少在这里妨碍我们!你想下地狱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拖着大家一起下地狱。”随即,扭头朝大家喊道:“还愣着干嘛?!快动手啊!把尸体搬到车上去!”
贾麟和万俟贤搭手,抬着唐玉的身子和脚,就往后座放,被雪秋葵拦住了,“你们要死啊,不要放在车内,去把后备厢打开,把尸体放在后备箱里。”
郝盟:“女生们也别站着不帮忙,赶紧从后备箱里拿工具,把路面血迹清扫一下。”
“我看可以不用清扫把,现在不是在下雨嘛,雨水冲刷一晚,这里自然就没有血迹了。”
“你知道这一晚可以发生很多事吗?”郝盟疾言厉色道。这种时候,这些女生帮不上忙,还顶嘴,真的很令人反感,难怪洪尚呈讨厌她们,原来也是有原因。“这里是主公路,万一有车辆路过,轮胎沾到血迹,到时候一定会引起怀疑。”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雪秋葵不满。
郝盟起到无语,已经不想说话了。
“你们爱弄不弄。”
兰森扬起手,撂下肩上的工具包,发出的动静吓了他们一跳。“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吵架?!要帮忙就过来,不帮忙就赶紧滚!”
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玩的三个女生里,属童佳佳性情实在不矫情。她很干脆,直接脱下湿透的外套擦地,可是擦着擦着她感觉很奇怪,擦来擦去衣服上都没有血水,这会儿雨越下越大,也无法闻见地上是否有血的味道。
她疑惑顿起,反身回去从背包里找出手机,打开话筒一看,她刚刚擦了那么久的地方,只有满地积水根本没血。
这时雪秋葵和乐媛也过来帮忙了,她叫住她们,“你们不用去了,地上没有血,可能早已被雨水冲干净了。”她如此说着。
只当是雨水把血冲走了,所以没有再继续多想。
等所有人都收拾好以后,他们重新坐回车里,每个人都忐忑不安,神情局促的样子。车后面装着一具尸体,谁能不害怕呀。方才上车时,贾麟害怕到死活不肯坐最后一排,非要和李吴良换座位。
车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忽然公路左侧蹿出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后排车窗摇下来,他们看清里面坐的人是邵卓尔和俞言。贺东辰心里一紧,加快油门,车跑的更快了。
邵卓尔摸不着头脑,“我不过就是想问他们点事,他们跑什么?”
俞言把滑下去的肖徽往上提了一些,让他重新坐正。“该不会又做了坏事,心虚了吧?”
“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
“好。”
“我就说不要带上这个麻烦……”
“闭嘴,身为老师最起码要有点责任心吧,怎么能把学生单独留下呢,还是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俞言头疼地按着脑袋,他就不该又提起肖徽。这一路上因为肖徽,他们已经发生争吵好几回了,为了不想再挨训他必须想点别的转移邵卓尔的注意力。“那帮学生可能是不想被我们打扰,所以才开的更快了,既然这样,你又何必非要追上他们呢?”
邵卓尔:“我是想去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不要超速。”
“……我觉得如果这会儿你放弃追赶他们,他们就会放慢速度,不可能超速了。”
“诶?是这样吗?”
43、重返人间
◎门外的声音不曾断绝◎
另一边,终于甩掉了身后尾巴。
他们来到一处偏僻路段,附近有一个帐篷,前面很长一段路都拉上了警戒线,似乎是正在施工。刚铺好的水泥,被雨水一遍又一遍无情地冲刷着。
贺东辰坐在驾驶座上,抽着烟,眼睛始终盯着那块地。
等到手里的烟燃的只剩烟蒂时,他突然说道:“抄家伙把水泥挖开,挖的越深越好,然后把尸体埋在下面。”
李吴良:“真的要埋在这里吗?万一被施工队发现报警怎么办?”
“这是新修的路,没道理短期内再修一次,只要我们埋深一点,他们应该不会发现的。”
洪尚呈问道:“不然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处理尸体的办法吗?”
“要不埋到山林里去?”乐媛望向上面黑乎乎的林子。
“不行,大晚上进林子太危险了,里面可能有野兽,还有这一带经常有登山者出没,埋尸地点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众人缄默。
在贺东辰的催促下,他们七手八脚把唐玉的尸体抬到边上放着,冒着雨捡起工厂棚里的铲子,挖开刚铺好的水泥,然后把唐玉放进去,再把水泥重新填回去,尽量把水泥表面铺平,叫谁都看不出一丝破绽。
白枢予一人无法阻止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泥是如何把坑中尸体一点一点覆盖住的。
全部水泥铺平后,他都麻木了,看着平整的水泥,和刚开始来,这里还没有埋着一具尸体时一模一样。
直到贾麟那个胆小鬼又在这时说了一句:“幸好今晚唐斯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不然的话……”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却令在场所有人心头寒颤。
是啊,幸好唐斯不在,万一被他知道唐玉死了,他们每个人都和唐玉的死有关的话,这个黑夜就再也不可能过去了。
从此,唐玉人间蒸发。
唐斯找了许久,也去派出所报案,还是没能找到唐玉。
过了两三周仍没有一丁点消息,派出所打电话让唐斯做好心理准备,唐玉她可能在某个地方遇害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派出所打来电话说环山公路出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很可能是唐玉,让唐斯去认一下。
唐斯回来后,状态很不对劲,想必是唐玉的去世令他大受打击。
除了这件事,其他一切照旧,没有变化。
不。
仔细观察,还有一件事蛮让邵卓尔在意。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学生最近老是出现在他附近,盯着他,却又什么都不说。
邵卓尔对他有些印象。
他记得那天晚上去玩的时候,这个男生也跟着一路,也是篮球队的人,好像是叫白枢予。
自打和唐斯他们认识之后,他的生活圈处处都有篮球社团存在的影子,身边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篮球社的成员。
不过,这一次稍稍有点不同。
白枢予盯着他的眼神太幽怨了,无论隔得多远都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惹到他了吗?唯一一次交集应该只是那天晚上吧?明明他们连话都没说过,为什么他老是这个样子跑过来望着自己又不说话啊?
邵卓尔今天来美术室是想整理画具,顺便把唐玉以前的画打包好拿去给唐斯,让他作个念想。每回进美术室,他心里都很难受,总感觉唐玉还在这里,并没有离开过他们。
他正在挂晒在窗台的白布收进来,白布一落下,他瞬间吓了一跳,又看见白枢予了,和之前一样,还是用那种眼神盯着,明明是有话想告诉自己的样子,但是偏偏又不说,这样憋着不难受吗?
对方有精力天天来“盯梢”,他可没精力天天忍受视线骚扰。
他冲站在五米开外的白枢予招招手,“没错,就是你,不用再东张西望了,你没发现这里只有你和我吗?”
白枢予悻悻地走过去。
“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身边徘徊,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吗?”他把话挑开了说。
白枢予委屈兮兮地拔起墙角一根狗尾巴草,在手指上绕圈。“我现在脑子里、心里都空了,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他深深喘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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