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几步后,他听见身后的贺晨咳了两声,童言停住脚步,转过身等贺晨走到他旁边。
“你帮我拿下伞。”童言说。
贺晨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做了。童言把脖子上戴的围巾取了下来,直接往贺晨脖子上一套,贺晨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童言蹙了下眉头,借着围巾又把贺晨往前拉了拉。
这一拉,他俩的距离更近了些,贺晨怔住,呆呆地垂眸看着童言,他的呼吸好似都能喷洒到童言额前的碎发。
贺晨的心跳漏了一拍。
伞把他们笼罩在里面,仿佛隔离了外面的世界。
童言刚刚力气使大了一点,此刻也感觉这太近了,他维持着双手拉着围巾的动作,僵住片刻,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自觉地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尽可能自然地做完本来想做的事,把围巾饶了两圈,给他戴好了,童言抬眸,乌黑干净的眼睛和他对视,见贺晨一脸茫然,清了清嗓子:“现在挺冷的,怕你感冒加重就给你戴上。”
童言自以为他只是作为朋友理应关心一下。
贺晨看着童言,他眼底深处仿佛燃气了一簇小火苗。
他的确挺冷的,感冒了,今天也不怎么有精神。他以往生病了都是自己忍着,晚上睡一觉就会好多了,也不会对别人提起,他不喜欢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到。
之前他胃病,童言给他送药已经是很意外了,还一直叮嘱他吃药,走的时候甚至煮了一碗粥。他起来刚好肚子很饿,没力气,看到粥的时候,心里的一扇门好像也在慢慢打开。
他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两人相处的短暂时光,这段记忆又在往后的生活里一直存留。
他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说,童言就知道他需要什么一样。
童言把贺晨手里的伞拿回来,看贺晨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不自在地往四周看了看,最后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了,傻站着干嘛?”
还是如昨天一样,到了路口就分开了,童言没有特地为了同行而绕路,觉得没必要,而且也没什么理由一起走,贺晨又不是什么小姑娘,需要送到家门口的。
第 24 章
◎求你了◎
童言到家后,依然如往常一样,被迫关在房间和作业干瞪眼,明天通知考试,他懒散地扫了一眼书桌上的课本,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一下,毕竟真的要高三了。
他给自己洗脑了一番,随后修长的手指随便拿一本书拖到自己眼前,是本英语书,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笔记。
翻开书的第一章,看着满面的英文,他强迫自己看进去,保持着挺直背的姿势不动,眼睛一直盯着书面,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背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弓了下去,靠在椅背上。
算了,这书他实在是看不进去。一直保持原样好像也没什么,他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就放弃先前励志的想法。
人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开心就好。他这样自我安慰了一下,又毫无压力的拿出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考试,这毕竟是小考,所以还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行。
每次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后面的几排位置就开始蠢蠢欲动,不知道从哪传来的答案落在了周阳手上,周阳抄完胳膊肘轻轻戳了戳童言,童言暗地里接过,写完后习惯性在手心里地卷成一团,正准备扔掉,顿了顿,想到坐他后面贺晨。
他们考试传纸条已经成为了习惯,传的路线都是固定的,童言是最后终结纸条的人。他在想贺晨需要么,可好像听他哥说贺晨成绩很好,应该不需要吧,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传给贺晨。
几场考试连考下来,整个人的精神都涣散了,直到考完最后一门,铃声一响,卷子交上去,同学的立马精神百倍,教室变得闹腾起来,大部分人都在对答案。
童言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被禁锢了一天似的,要不是考试,他才不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
周阳拍拍童言:“走吧?”
“嗯?”童言懵了一会,才想起是什么事:“好,我收拾一下。”
他们之前约好去网吧玩,开学这几天童言还算规规矩矩的,没怎么玩。他回过头,问贺晨:“待会儿我们去网吧玩剑仙,一起去吗?”他不了解贺晨玩不玩这个游戏,但就是想约他一起玩,毕竟多个人也热闹。
其实也不对,贺晨本来就不怎么说话,怎么可能热闹,不过无所谓。
“我……”贺晨迟疑了一下:“我不去,你们去吧。”他感觉有点累了,想睡觉,而且感冒还没有好。
“嗯,好吧。”童言闪过一丝失落,这情绪他自己都没发现,很快又和平常一样,带着点漫不经心:“好久没玩了,对了,你可别和我哥说。”
贺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童言被看的有些心虚起来,好像他是要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不过是让他保密去网吧而已,有些不确定地说:“你应该……不会说吧,你看我们关系这么好是吧。”
贺晨突然想逗他玩一下,故作冷淡地说:“那可不一定。”
“啊?”童言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换了一种态度。他双手一合,乌黑干净的眼睛巴巴地看着贺晨,微微向前倾,凑近后压低声音:“求你了,别跟我哥说。”
他从第一次见到贺晨,就有求过他,再经过这些天的了解,贺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在贺晨面前,他已经无所谓面子,求他的话简直是信手拈来。
贺晨的心脏不经意间又跳快了一拍,他收回定在童言脸上的视线,装作镇定地往四周看,慢慢吐出:“嗯,我不说。”
童言一边嘴角上扬,仿佛刚刚求人的不是他,有些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说。”
童言离开之后,贺晨才想起来围巾还没还给他,只好下次再还了。他把围巾戴了起来,熟悉的触感仿佛是自己的一样。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贺晨拿出一看,是林愿发的消息。
今晚不用晚自习,一起吃饭啊,校门口见,叫上童言。
看着这条消息,贺晨皱了皱眉,这顿饭童渊也一定在,他身为童言的哥哥,看到童言没来,必然会问。他直接把这截图发给了童言,然后背上书包走出去。
没过一会,童言就回了消息。
就说我去给同学过生日,拜托了~
贺晨看最后三个字还有那一个波浪号,有点被雷到了,嘴角短暂地扬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快到校门口,在这熙熙攘攘,背着书包回家的人群中,林愿一眼就看见了贺晨,伸长手臂挥了挥手,示意一下。
“哎,童言呢?”林愿见他一个人,还往他身后探了探。
“他去给同学过生日了。”贺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谎话,和童渊点头打招呼,童渊的视线在贺晨戴着的围巾停留了一会。
林愿随口问道:“哪个同学?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他想着贺晨能多交几个朋友也挺好的。
“不熟。”贺晨说。
童渊回想了一下,童言也没说有人过生日,不然他会向妈要钱买礼物,八成又是找了个借口去哪玩了,没戳穿:“不管他了,这么大的人应该有点分寸。”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拿出手机给童言发消息叮嘱了一下。
“那好吧,我们去吃火锅吧。”林愿建议:“酒巷有一家我和童渊常去的火锅店,味道不错。”
“好。”
童言和周阳还有谢晴鸣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网吧,开了个四人机的小包厢。要只有童言周阳两个人就不会开包厢了,主要是为了谢晴鸣,他以前跟着来打游戏,被他妈逮住了好几次,后来只能开包厢了。
“好久没有玩了,怎么今天突然来玩了?”童言问谢晴鸣,知道他被父母管的严。
“是啊,你妈不是每天掐着时间来接你放学么?”周阳也疑惑道。
谢晴鸣背部放松地靠着椅子,叹了口气,问:“有烟么?来根烟吧。”
童言斜睨着他:“你不是不会抽烟么?”
他的朋友里,属谢晴鸣是最听家长话的,之前他妈也只是正常的管他,可这两年,不知道他妈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把他看得紧紧的,丝毫没有他自己的时间。要约他出来玩,他妈更不会同意了。
“想抽抽试试。”谢晴鸣平静地回答:“过年的时候,我妈几乎就没怎么出去,天天盯着我。这几天我爸也受不了了,跟她吵架呢,她这两天没空管我。”
童言摸出书包里藏着的烟,分了一根给谢晴鸣,提醒道:“慢点抽,别抽太急,会呛到。”他自己也点了一根,之后便没再提他家里的事了,知道他糟心。
谢晴鸣点燃烟后,不太熟练地放嘴里吸了一口,随后学着他们一样吐出烟雾,刚开始还不太适应,抽完一根感觉还不错。
他们沉浸在游戏中,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早已一片漆黑,今晚没什么星星,只有路灯照亮着。
电脑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起初他们都带了耳机,注意力都在游戏上,全然忽视了,直到它震动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似的,童言先拿下耳机,瞅了一眼,是谢晴鸣的,他妈妈给他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