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时间之后，颜行舟给李默打了个电话，让他推荐一个这方面业务比较熟练的律师，明天陪他一起去和林岩谈终止合同的事情。李默满口答应，还不忘在电话里揶揄了颜行舟几句。
第二天，颜行舟去李墨家接人，这才知道李默给他推荐的律师是自己。
颜行舟一脸无奈，“你不是离婚律师吗？这个业务范围能拧到一块儿？”
“离婚业务不好做啊。”李默阴阳怪气的坐到副驾驶，揶揄道：“现在的人啊，都不爱离婚了，凑活凑活都能过下去，还越过越带劲，导致我们都没饭吃了，哎，要失业了，只能转做维权律师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颜行舟道。
李默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学的是法律，又不是只学了离婚法。”
“林岩可是个老油条。”颜行舟道。
李默挑了挑眉道：“油条可不一定越老越好，你把心放肚子里，对付他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颜行舟闻言也没再说什么，李默看起来不靠谱，做事其实还挺专业的，他倒不至于信不过。
“说认真的，你这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了？”李默问道。
“嗯。”颜行舟道：“虽然东东和我……和我以前想象的理想伴侣不大一样，可我仔细想过了，人在遇到对的那个人之前，所谓的理想对象，其实都没有依据，只不过是假想而已。”
在遇到于东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想要共渡一生的人，得是那种温顺、柔软、纤细、简单的类型，可是和于东在一起之后，他发觉自己以前认定的那些形容词，骤然间都失去了颜色和意义。
只有那个人是鲜活的，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去描述。
是胖是瘦，是乖顺是执拗，是简单是复杂，是外放是内敛……都无关紧要了。
于东就是于东，这就够了。
“那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现在了解他了吗？”李默问道。
“……”颜行舟犹豫了一下，发觉自己竟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但颜行舟的犹豫，在身为律师的李默看来，已经明明白白的做出了回答。况且，以他对颜行舟的了解，颜行舟肯定不会主动去逼问什么，若非对方主动坦白，恐怕两个人在共享秘密这一块儿，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李默叹了口气道：“行舟，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他，不可否认，他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两个人之间隔着太多秘密，是没有办法走太远的。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聊一聊，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吧，我想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应该也不会继续隐瞒你的。”
李默这话说的很有玄机，暗示的意味太明显了，纵然颜行舟这么迟钝的人，也听出来了。
“你是……知道了什么？”颜行舟问道。
“职业素养，保密守则，我没法跟你透露太多，你自己去问他吧。”李默道。
颜行舟闻言便没再继续追问。
但心里却不由生出了几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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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更
几日不见， 林岩憔悴了不少。
看得出来， 这几天应该是没睡过踏实觉。
“李律师也来了？稀客。”林岩见到颜行舟带着李默同行， 似乎有些意外。
原本他或许对颜行舟的事情还存着几分侥幸，但见到李默的时候他便能确定， 颜行舟这次是来真的，而且没有给他留任何挽回的余地。
“颜老师向来与世无争，入行十多年了， 连合同都不会看， 我不来的话，总不能让您再继续费心吧。”李默这话说的不动声色，却暗暗讽刺不久前林岩糊弄颜行舟和节目组分阶段签约的事儿。
林岩尴尬的笑了笑， 忙道：“李律师辛苦。”
“拿钱办事， 分内职责， 不敢说辛苦。”李默又道。
他这话又在暗讽林岩， 拿着颜行舟的钱， 却不替颜行舟办事儿。
林岩终于意识到， 耍嘴皮子自己不可能是李默的对手，干脆没再接茬。
“节目组那边， 我又和他们沟通过一次， 他们说上次提的要求的确过于苛刻， 你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林岩朝颜行舟道：“但是他们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参与， 其他的条件都可以不变， 只要你答应继续参与。”
颜行舟刚想说话， 一旁的李默又抢先一步道：“颜老师和您以及贵公司的合约， 已经正式到期了，咱们今天先把终止合约的问题解决清楚。至于节目组的邀约，因为是分阶段签订，所以不能算继续合作，下一阶段他们想谈的话，只能重新邀请。”
李默说罢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不过那个时候，合作的相关事宜将由本人暂时代理，就不劳您再费心了。毕竟过了今天，颜老师就不会继续付钱请您做经纪人了。”
“……”林岩被李默堵得面色铁青，偏偏又理亏在先，根本无法反驳。
颜行舟则一直坐在旁边出神，表现的对眼前之事毫不在乎。
他现在脑子里一直琢磨着李默之前的话，暗暗猜想于东到底是有什么秘密，怎么会牵扯到李默的业务范围内呢？一个二十出头大学都没毕业的人，按理说不会招惹到什么官司才对。
可李默显然是通过工作的关系，掌握了于东的个人信息，这才出言提醒颜行舟。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颜行舟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头绪。
林岩叫来了公司的法务，和李默过了一遍既定的流程。颜行舟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有需要他签字的时候，他才会签个字，其他的他一概让李默全权负责了。
趁着李默和法务对接的时候，林岩邀请颜行舟去茶水间喝杯茶。
颜行舟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起身跟着他出去了。
“你这个人总是容易过分的相信别人，我跟你合作十几年，大小事务你全凭我判断，几乎从来不会质疑我。现在也依旧是这样，只不过你的信任不再是对我了。”林岩苦笑道：“说句心里说，我确实有的时候会利益优先，但是对你，我自问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重要。”颜行舟道：“既然是合作，就是双方你情我愿的，其他的不必纠结。”
“所以，这次的事情你不怪我？”林岩问道。
颜行舟笑了笑道：“是我自己没有看协议，我怪你没有意义。至于节目组的做法，我也能理解，他们也付出了代价，没什么过不去的。”
“行走。”林岩开口道：“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你。”
“你为什么要看透我呢？”颜行舟反问道。
林岩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开口道：“今年，是我自己焦虑了，有点沉不住气。小川他们这批小年轻，吃的都是青春饭，能火一年是一年。我手里的艺人，除了你之外，没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腕儿，偏偏你又云淡风轻的，戏也不接，节目也不上……”
“身外之物，你太执着了。”颜行舟道。
林岩叹了口气，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一直很好奇，这十几年，我不是没有自作主张的时候，你也不是没有不满意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你的反应这么大，一点余地也没有留？”林岩问道。
颜行舟想了想，开口道：“以前我不计较，是因为我真的不在乎。接个不喜欢的商演，或者采访，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也理解你的难处，所以并不是很想较真。”
“可是这一次呢？”林岩问道。
“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我不在乎，有人会在乎。”颜行舟道：“我不能拉着别人跟我一起无世无争，我得在他心疼我的时候，让他省省心。”
林岩闻言有些意外，继而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没想到他和颜行舟十几年的交情，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从公司出来，李默朝颜行舟耸了耸肩，那意思搞定的很轻松。
颜行舟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倒带着几分茫然。
“怎么，金丝雀突然获得自由，不会飞了？”李默问道。
“有太多事情想做，不知道该从何做起。”颜行舟道。
李默道：“先去度蜜月吧，估计用不了几天，国内各大影视公司都得来争着签你。”
“我都这把年纪了，已婚人士，有什么可抢的。”颜行舟笑道。
“现在已婚大叔人设很火的，你真的对娱乐圈一无所知。”李默道。
颜行舟上车，扯过安全带系上，随口问道：“听你这意思，你对娱乐圈很了解？”
李默闻言笑了笑，开口道：“正式给您介绍一下，本人，原离婚律师李默，现正式进军娱乐圈，现任某大型娱乐公司法律顾问。颜老师，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熟人打八折，今儿这单送你的。”
颜行舟一脸疑惑的看着李默，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
李默朝他挑了挑眉道：“今天再送你一个内部消息，林岩也要跳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