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泡水外壁凝结了一串小水珠往下，滴落在地上，苏启余光看着瓶子里咕噜咕噜的小泡泡。
可是……
叶持商这么说。
苏启就忍不住期待。
苏启忽然想到自己四岁的时候，睡前妈妈给他念故事——“如果你四点钟来，我从三点开始，我就感觉很快乐。”
然后苏启接过那本书，字正腔圆：“妈妈，我认识字，我想自己看，不想你给我念！”
苏启翻了一眼插画的狐狸和小王子，看完了接下来的内容：“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快乐。”
“一群笨蛋，时间有什么可兴奋的。”小小的苏启把书扔到一边，拿出了被窝里的奥特曼，“好无聊的故事，你说对不对，迪迦。”
迪迦说对还是错苏启不记得了，也有可能真相是玩偶根本不会说话。
但是现在，苏启跟抱迪迦似的抱着个气泡水，手指被冰水冻得泛白，但是他的脸却没有任何褪色的意思。
但是现在，叶持商那个倒计时明明都没开始，苏启居然，已经忍不住有点期待了。
三十天好长。
三十个工作日之内就一共有三十天，究竟是哪一天啊……
“先生，那个……”一个服务员的话打断了苏启的思考。
苏启茫然抬头，抬头刹那，服务员的脸瞬间羞红：“没有，您慢慢挑！”
苏启：“……”
苏启：“我不挑了！”
说着，苏启把气泡水往购物车里一丢，飞快地拖着车子离开。
都怪叶持商！！
弄得自己这么心神不定。
苏启脚步如飞在饮料区里面穿梭，但也不是漫无目的，一会儿后，他在你咖啡专区停下来。
这家超市非常贴心，按甜度分类，1最苦，7最甜。
苏启伸出手，面无表情地拿下了1之前的一罐，专门打了“地狱魔鬼级别黑咖啡”标签的咖啡，捏在手中，露出自己尖尖的虎牙。
——让你没事儿胡乱三十天。
苦死你！
苏启把咖啡扔进购物车中，推着准备去结账，刚走了两步，苏启又默默倒了回来，把咖啡放到货架上。
然后，苏启又回到刚才的冰柜边，在刚才提醒他的服务员的注视下，冷着脸打开冰柜，拿了一瓶气泡水。
苏启把气泡水扔进购物车，两个一模一样的蓝色水瓶在购物车里滚来滚去。
苏启绕了一圈，又到生活区，拿了一盒东西。
刷条码，结账，苏启拎着气泡水下楼，电梯刚打开，苏启便看见坐在半敞窗户的叶持商头微垂，食指和大拇指在眉心轻揉。
即使是这么暗的环境，苏启也能看清楚他眼底的黑。
苏启叹了口气，走到车边，拉开了主驾的车门。
“你——”
叶持商的话被苏启扔过来的东西打断。
叶持商下意识一接，借光一看，是一瓶乳酸口味冰气泡水，和一盒蒸汽眼罩。
“这是？”叶持商抬头。
“下车。”苏启一拉叶持商，自己钻到主驾，扣上安全带，“去副驾驶睡觉，我来开车。”
苏启脚放刹车上，瞄了一眼屏幕，随口道：“车辆启动。”
苏启说完才感觉自己傻了，刚准备喊叶持商启动再睡，便听ai平静道：“车辆已启动，是否启动无人驾驶模式？”
苏启没回答ai问题，而是转头说：“叶持商，你的车声控系统坏了。”
叶持商正在低头拆蒸汽眼罩的袋子，闻言抬头看了看ai，笑了笑：“没坏。是我录入了你的你的声纹。”
“……我怎么不记得？”
劳斯莱斯买来之后，苏启才第一次坐进这辆车里，刚才忙着和叶持商……根本就没有录入过声纹啊？
“我提车的时候，找了你在峰会上面的演讲，把它录入了进去。”
“……不是人声也行？”
“一般来说不行。”叶持商指尖绷开蒸汽眼罩两边挂耳，回头看苏启，“但是我是人工智能领域的高手。”
所以骗过一个ai，不成问题。
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叶持商根本没有平时追人那种无措，他的声音不大，但听上去从容又自信。
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魅力。
苏启心脏狂跳。
下一刻，苏启一脚油门轰了出去，车辆在地下停车库发出尖锐的“嘎吱”声音，苏启脸很红，但是面无表情：“戴眼罩，睡觉，不许说话了！”
苏启开车和叶持商几乎一样稳，但是这个人开车远比叶持商激进得多，苏启把车速拉到离违规只差1kh的速度，在城市车道上连超三个车，终于成功地让心情平复了下来。
晨光洒进来，扫在苏启微翘的嘴唇上，明显心情很好。
此时道路上面没什么车，苏启却反而放缓了车速，打开一点车窗，让还不太热的风吹进来。
车速放缓后，苏启终于有空注意一下车内的事情。
如果不是苏启错觉的话，一道视线似有若无地停在他脸上。
前方红灯，苏启停车，转头确认了一下。
“让你睡觉。”苏启问，“你干什么？”
蒸汽眼罩和叶持商的脸贴合一般，他从视线下沿能够往外看出去。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苏启晒在阳光中勾着的嘴唇。
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志在必得的笑容——没有人会舍得睡觉，不去看的笑容。
“问你呢。”苏启胳膊肘撑方向盘上，语气像个浪荡公子，“在干什么？”
叶持商却很淡定：“在看你。”
苏启：“……”
估计是太阳有点晒。
刚才还一脸看好戏状态的苏启感觉阳光照进来，把自己脸晒得有点红。
这一刻，红灯猛地一闪，换成了通行的绿灯。
苏启松开刹车，两只手握着方向盘，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看的……”
“有。”
叶持商说着，取下了在自己眼睛前面发着热的蒸汽眼罩。
苏启正好开到第二个路口，前面那辆车刚过，路口倒计时归零，红灯亮起。
苏启踩了一脚刹车，眼睛下意识往叶持商那边瞥了一下，刚准备瞥回来，却然后猛地停顿下来。
叶持商眼神温柔又专注，里面的万千光芒，似乎要把苏启拖进去，直接融化在眼中的水光之中。
“真的很喜欢你。”叶持商轻声说，“所以想一直看着你。”
法律应该规定坐在副驾驶的时候不能说骚话！
不然车毁人亡！算谁的！
叶持商说完就真的不睡了，还聊胜于无地把蒸汽眼罩戴上，推到额头上，任由蒸汽腾腾蒸额头。
蒸汽眼罩此生遭逢奇耻大辱，用力影响了整个车内环境，最后吨吨吨地将主驾驶的苏启给煮熟了。
苏启根据ai早就输入的路线开到目的地，停车后没理叶持商，扔下一句“车上等我”，然后一把抓起气泡水瓶快步走向一个直饮水水池。
还好，有冰水模式。
苏启弄了半瓶，压在自己脸上，咬牙切齿——
应该把这些坐在副驾驶还说骚话的人拖出去插个牌子，在阳光下暴晒一天，大喊三声：“啊啊啊，我错啦！”
苏启喝了两杯冰水，站在树荫下冷静了半天，才回到刚才自己停车的地方。
叶持商已经锁好车下来了，站在车边，左手一只他们公司出品的产品礼盒，右手一杯苏启和他一起选购的杯子。
“给。”叶持商递给苏启，“草莓牛奶。”
苏启：“……”
这时候拿人草莓牛奶，未免太没有面子！
苏启从叶持商手上拿过草莓牛奶，喝一口，恶狠狠道：“太甜了！”
叶持商，点头：“好，下次少放一勺糖。”
嗜甜如命的苏启：“……”
苏启：“也不能少太多，半勺就行。”
“好。”叶持商忍俊不禁，“半勺。”
甜甜的草莓牛奶其实还是往日的水准，苏启喝了两口，感觉自己的气儿也顺了，这才有空观察周围环境。
刚才副驾驶有人蓄意捣乱，苏启没来得及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挺高档的小区。
独栋别墅依湖而建，是京城难得的湖光山色。
环境蛮好。
“这里是？”苏启咬着杯口问。
“声乐老师的家。”叶持商提着礼盒往前走。
“流行乐？”苏启随口问，“我们国家已经有流行音乐人有钱到住这种小区了？”
“什么？不是——流行乐老师明天坐飞机过来。”叶持商说，“我从韩国第一的娱乐公司给你挖了人。”
“那这个是？”
“徐云云，你听说过么？”叶持商淡定道。
“……她？？？”苏启震惊地从杯子上面抬起头，叶持商提这个人他知道，在民乐界，这个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叱咤风云。
此人从小就师承最优秀的音乐教师，地位之高，能力之强，国内唯有三人能够和她比肩。
“虽然小朋友们是唱流行乐。但我觉得把功底打得扎实一些，应该也没有坏处，所以就邀请了她。”叶持商解释道。
“……我赞成。”苏启说，“但是你是怎么把她请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