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里面没动静,又说:“傅总,司机说路况有点堵,再耽误要误机了。”
蔺舟怕韩东宇进来,迅速扣好了扣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笑着说:“您去吧,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傅明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脑袋:“等我回来。”
韩东宇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办公室门咔嚓一声打开,傅明深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来,他刚要上前帮他关上办公室的门。
然后,他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蔺舟。
韩东宇当场傻眼,怎么蔺舟也在?!
他他他,他刚才没打扰到什么吧。
韩特助眼前有点黑——他的奖金啊!!!
韩东宇也要跟着一起去出差,他跟着傅明深上了车,几次想开口,都被傅明深的冷脸吓回去了。
为什么每次中枪的都是他!
“ipad给我。”就在他开始想着要不要去某宝给自己挑选个好看点的骨灰盒时,听到傅明深说。
韩东宇赶紧把傅明深的ipad拿出来,转身递给后座的傅明深。
傅明深的身体微微前倾,韩东宇不小心看到了他西装下的领带夹,好像并不是他上午戴的那个。
韩东宇的脑子何其灵光,一下想到之前傅明深让他弄坏领带夹发朋友圈钓鱼的事情,和蔺舟今天忽然地造访,灵机一动。
“傅总,您今天的领带夹真好看,是哪位大师的新作么?”韩东宇其实就瞥到了一眼,但要闭眼夸。
傅明深解锁的手一顿,垂眸看了下自己的领带夹,冷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有眼光。”
韩东宇大喜,拍对马屁了。
他正要再接再厉,就听到傅明深继续说:“那你明年的奖金就扣一半吧。”
韩东宇:“.............”
他need氧气罩。
尽管只相处了五分钟不到,可蔺舟还是很开心,步伐轻松地回了致联,刚走到楼下,他收到了韩东宇给他发的微信。
内容是一排跪着哭的小人儿。
韩特助:大佬,您看我跪得够标准么。
岸:......
韩特助:我上有老,下有小,您行行好,让老板别扣我奖金了,不然我只能去要饭了。
韩特助:小白菜,地里黄,两句话,没了奖,去要饭,心慌慌,心慌慌~~~
蔺舟快被笑死了。
他本来看韩东宇挺一本正经的。
没想到背地里这么幽默。
岸:放心吧,他吓唬你的。
上次傅明深说要扣光韩东宇的奖金,蔺舟有点于心不忍,就帮他求了下情,傅明深跟他说就是吓唬他的,让他一点眼色都没有!
韩东宇吸了一半的氧气放心拔了,这里离机场有一段路,他刚要休息一会,看到他万年不发朋友圈的老板又发朋友圈了。
傅总:礼物。[图片][图片][图片]
三张图片,都是领带夹,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秀吧秀吧,只要不扣他奖金,什么都好说,被冷冷的狗粮塞了一嘴的韩特助面无表情地想。
***
蔺舟本想着趁着傅明深不在,工作又比较轻松,赶紧把手头上的单子画完,然后给傅明深那朋友谢凯画画。
然而计划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发现他开始想傅明深了。
明明以前傅明深不出差,他俩也不是天天见,在微信上联系更多,可大概相见随时能见,并没感觉有多想,现在傅明深出差,只要不忙都会回他微信,和平时差别不大,可他心里就总感觉空荡荡的。
甚至在画的稿子不小心都画成了傅明深的脸。
别说赶紧画完,不拖稿就不错了。
蔺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恋爱脑,并且不想自救。
傅明深出差的第四天是周六,蔺舟被老师叫去帮高一的学弟学妹改画,做了一天的义务指导,累得不行,晚上躺床上跟傅明深聊微信,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半夜几点,他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吵醒,蔺舟以为是傅明深,摸过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来电显示,却是周意。
周意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蔺舟看了下时间,半夜1点。
他皱了下眉,接起电话:“怎么了?”
“舟舟,”周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能不能来派出所接我一下。”
蔺舟一愣,随即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也没问理由,说:“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曹俊逸出去跟他女朋友约会了,宿舍就蔺舟一个人,他随便找了套衣服穿上,立刻出门。
因为会碰到有学生加班到大半夜才回来的情况,他们宿舍对大四的管理并不太严格,蔺舟随便和舍管打了声招呼,舍管就放人了。
他打车到了派出所,见到周意形容憔悴,一向精致的妆容也花了,看起来像顶了两个熊猫眼,有点狼狈。
民警听说他是来接人的,就跟他说周意涉嫌故意伤人,需要他保佐并且缴纳一定保证金才能带人走,但现在相关工作人员还没上班,要等明天。
蔺舟见派出所对面就是一家酒店,问民警他能不能带周意去对面酒店住一晚,明天再过来补办手续,他学生证可以留在这里抵押。
民警见他是Y大学生,加上这事情确实不能全怪周意,就同意了。
蔺舟带着周意去开了一间房,等关上房门,他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意虽然比较浪比较玩得开,但绝对不是会故意伤人那种。
周意一听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掉,委屈巴巴地说:“老娘他妈冤死了!我本来想去酒吧钓帅哥,结果撞见个醉鬼把一个妹子往包间拖,那妹子一直在呼救,我看那烂人当场就扯裤子要上她,一时间没多思考,抄起一边的酒瓶子给他头上来了一下,当场把他开瓢了。”
蔺舟把一包纸巾递给周意,问:“......然后呢?”
不会把人打傻了吧。
“然后我报了警,结果警察来后,那男的颠倒黑白说他正跟女朋友亲热,是我神经病一样突然打人,那女的说辞跟他一模一样,更气的是那地方的监控还碰巧坏了,我百口莫辩,就被带回来了。”
蔺舟没学过法律,但这种情况,又没把人打出大毛病来,最多是道个歉赔点钱的结果吧,怎么还扯到故意伤人这么严重了。
“那现在怎么说?”蔺舟问,“他是要你赔很多钱?”
周意吸了下鼻子:“他不肯私了,扬言要送我进去吃牢饭,我看他挺横的,有点慌,就打电话求助我有门路的小姐妹,结果听说他身份后,都说惹不起,不敢帮我。”
蔺舟皱了下眉:“他什么身份?”
“就......”周意支支吾吾,“说了你也不认识。”
蔺舟察觉到不对劲,追问:“你告诉我,我或许有门路呢。”
“他......他叫纪琮。”
纪琮?蔺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是不是跟纪霖有关系?”
“听说是他堂弟,”周意说到这,立刻解释,“我不是想要你帮我什么,我实在找不着人了,平时那些小姐妹听说我犯了事,都推的推拒的拒,我只能找你了。”
可见都是塑料姐妹情。
蔺舟倒没想那么多,伸手帮他把被眼泪粘在脸上的一绺头发勾开。
“你先去洗个澡吧,明天等先办手续把你保出来再说。”
蔺舟还是很乐观的,按照周意描述,他并没有把人打得太严重,验伤结果顶多是轻微脑震荡,纪琮就是再横,也不能利用这点伤翻出什么大浪花来。
事实证明蔺舟乐观过头了。
对方第二天就请了个律师过来,拿出的检测结果是脑震荡,虽属于轻伤,但纪琮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情况不乐观。
周意都快气死了,昨天那人明明被他打了还活蹦乱跳,今天才昏迷,这科学吗?
明显不科学。
然而对方律师巧舌如簧,而且非常强势,不接受私下和解,大有不治他个什么罪关他个一年半载不罢休地架势。
兼之纪家那边还在施压,形式对周意这边非常不利。
周意慌得不行:“据说进去要剃板寸的,我不想被剪头发呜呜呜。”
蔺舟:“......”
周意哭唧唧地捋了一把自己的长发,一下捋下来好几根头发,哭得更惨了。
“我怎么掉头发了,一定是昨晚熬夜熬的,我好惨呜呜呜。”
蔺舟:“............”
还有闲情关心自己的头发,看起来也不是太惨。
蔺舟还算镇定,一边安抚周意,一边咨询法学院的同学,问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法学院的同学建议不要被对方律师套路了,让他们也去请一个律师,让律师帮忙掰扯去。
而关于伤情,无论是验伤结果还是伤势,都可以申请重验,现在是法治社会,并不是对方一面之词能下定论的。
蔺舟稍微放下心,让周意在酒店等着,自己跑了趟法学院同学介绍的事务所。
这家事务所人很多,居然要排号,蔺舟拿着号码牌,坐在椅子上,才觉得很累。
他昨晚几乎都没睡,今天又一直在奔波。
蔺舟拿出手机,看到傅明深上午和中午各给他发了条信息,他由于太忙,没顾得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