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关系较好的几个朋友都是芝大的留学生,而他高中以前几乎没有任何保持联系的同学。
路白菲猜到了这些意味着什么,但他并不知道祁嘉承受的伤害还不止于校园范畴。
祁嘉就像同时拿到了上天最好的垂青和最坏的诅咒,一方面有着被人羡艳的家境财富和聪明头脑,一方面却在成长中历经曲折,甚至没有得到一份稀疏平常的亲情关爱。
祁嘉最终没有回答路白菲关于家庭关系的疑问,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也怕自己讲出来反而显得矫情。
路白菲没有勉强他说些什么,只是在这栋空旷得令祁嘉有些反感的大宅子里一直陪着他。傍晚时分,祁兆恒和周以馨先后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祁嘉的表妹一同返家。
不管是和长辈聊天,或是被小姑娘缠着要一起玩,路白菲的注意力始终在祁嘉身上。
吃水果时他先给祁嘉递一份,周以馨问及他这几天旅游计划,他说“看嘉嘉的意思吧”,祁兆恒也有着中国家长的某些坏毛病,当面就要批评教育祁嘉,翻翻他在酒吧打人的旧账,路白菲出面护着,说“有些白人总是看着中国学生好欺负,祁嘉当时也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反应”,反倒让祁兆恒没话可说了。
祁嘉的小表妹大概是觉得路白菲长得帅气好看,晚饭后总想与他套近乎。路白菲先是和祁嘉关在书房里打了一会游戏,后来小姑娘敲门进来要求一起玩,路白菲就说,“对不起,现在你哥哥要给我补习英语六级,我们明天再玩吧。”
说完就去把笔电打开,立马调了一套真题出来,一脸正经地坐在书桌前,和祁嘉说,“今天我们做听力。”
小姑娘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掩上门出去了。
祁嘉被路白菲一系列面不改色的演技笑得都快站不稳了,扶墙走了几步,最后很放肆地坐在路白菲腿上,立刻就要捧脸亲他。
路白菲也不舍得让他起来,带着他和转椅在地上滑动两米,伸手去把书房门关上,然后抱着祁嘉,小声地和他说,“......以前你没有的,以后我给你补上,好不好?”
祁嘉的双唇几乎快与路白菲的唇贴上了,这时突然凝顿了一下。
他是心里有个窟窿的人,就像个无底的洞,里面藏着疯转的漩涡。曾经无数次地,差一点也要把他自己吸进去,搅得粉身碎骨。
可是路白菲把自己此前所有获得过的爱与温热,都给了祁嘉,想帮他弥合那些冰冷的裂痕,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坠落,就算在人前也执意袒护他,用最温柔最笃定的方式添补他的心。
祁嘉的头微微偏开,最后靠在路白菲肩上,不肯抬起来看他。
祁嘉竭力忍住眼泪,在路白菲轻轻抚背之下平缓了呼吸。
路白菲揉着他的头,哄他,“让我看看脸,乖。”
后来就算过了很多年,路白菲也一直记得祁嘉抬眸的这一瞬,那双眼眸里装着对他炙热的爱,也记得祁嘉一字一句地说,“哥,我希望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对我这么好。”
而路白菲则毫不犹豫地回答他,“那就把希望变成现实吧。”
年少易摧折,他们此时都不懂。
承诺是攥不紧的,伤痕终究无法弥合。这一刻无论爱得多真切,心底那个深沉的漩涡一旦旋转起来,不论是祁嘉还是路白菲,都不能幸免于难。
第24章 您叫的客房服务到了
作者有话说:这一晚果然如祁嘉所料,在祁家父母的盛情挽留之下,路白菲没能如愿去住酒店。
临近深夜十二点,祁嘉偷偷去开路白菲所住的客卧的门。门把纹丝不动,门从里面反锁了,路白菲早就防着他来这一手。
祁嘉不慌不忙掏出手机,站在走廊上给路白菲发信息。
——哥,睡了么?
路白菲回得很快:还没。
祁嘉又打字:哥,给我开个门吧。
路白菲回复: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祁嘉的一只手搭上门把,轻轻晃了晃。夜间的走廊异常安静,他造出这一点动静,屋内的路白菲必定也能听见。
——哥,我怕黑......我的卧室太大了。
——哥,你要是不让我进来,我就睡你门口吧......
祁嘉压低了声音,连发两条语音。他的声线本就不算低沉,又带着这样可怜的声调连续叫路白菲“哥”,算准了路白菲要为他心软的。
过了十余秒,门把动了动,门也旋即敞开一条缝。
祁嘉立刻伸手顺着门缝进去,摁住路白菲的手,带着戏谑的笑,小声道,“路先生,您叫的客房服务到了。”
路白菲也想保持立场坚定,奈何面对祁嘉实在无法硬起心肠。
祁嘉没有好好穿睡衣,又或者是他这件丝质睡衣本就无法穿得让人不做遐想。路白菲看着祁嘉从颈部到胸前一块细白无瑕的皮肤,闭了闭眼,才说,“乖乖回去,开一盏灯睡。”
祁嘉已经笃定了他拿自己没办法,就把门再推开一点,凑近到路白菲跟前,“哥,你让我进来,谁也不会觉得有问题。我们这样拉拉扯扯,被撞见了才解释不清呢。”
路白菲在祁嘉这里根本毫无底线可言,祁嘉如愿以偿进了房间,开开心心地躺在路白菲的床上,没想到路白菲竟然对他说,“你睡吧,我睡那边的沙发。”
祁嘉愣了愣,又立即坐起来,看着路白菲走到了那个可以将靠背放倒的沙发边。
“......哥,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祁嘉稍微有点慌。
路白菲正在研究怎么把沙发变成简易床,转头却见祁嘉面色惶惶地坐在床上,又折返回去,两手撑着床沿,俯身给了他一个颊吻,说,“今晚我们别睡一起了,我对你意志不坚定。”
祁嘉在路白菲起身的瞬间将他抱住,抱得很紧,然后慢慢地说,“明天去我爷爷奶奶的宴会上,可能会见到一个人。我特别怕他,因为他做过好些年的噩梦。”
“我只是不想晚上自己一个人睡。”祁嘉的声音沉下去,先前那种半真半假的态度没有了,只剩下对于路白菲的依赖,“只要你陪着我,我就觉得都不是什么大事。”
最终路白菲一只手摁掉了床头灯,一只手环住祁嘉,和他一起倒回床上。
他们两人在漆黑的卧室里安静躺了一会儿。祁嘉侧着躺,面朝路白菲,窗外透入微弱而遥远的路灯的光,正好能让祁嘉看到路白菲五官的轮廓。
路白菲是那种第一眼就会让人感到十分惊艳的长相,而且很耐看,说是360度无死角的美人,绝不为过。可是一旦接触下来,就会发觉他看似温和的待人接物之下,藏着一种不易亲近的冷淡。
祁嘉和他吻过、做过,感受过彼此的体温和呼吸,贴着胸腔听过心跳,可以自诩为与路白菲最亲密的人。最初的喜欢或是因为被其外表吸引,渐渐地祁嘉意识到路白菲在感情上有着很高的忠诚度,私下能给足自己的安全感。祁嘉太爱他这一点了,也因此被激发出强烈的控制欲。
尽管路白菲不知道,但恋爱中的祁嘉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只是为了让路白菲更彻底地属于自己。
他们在被子下面牵着手,路白菲犹豫了一会,才问,“是家里的亲戚么?”
祁嘉“嗯”了一声。
路白菲又问,“你那时候多大?”
“六七岁吧。”祁嘉答,继而感到路白菲把自己的手捏得更紧了。
“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吗?”路白菲的提问极为委婉。
祁嘉猜测他是担心自己受到过性方面的伤害,于是说,“被打过,被从楼梯上推下去,关在衣柜里或者车里,其他的,倒没有。”
祁嘉注意到路白菲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些,又把他往怀里揽了揽,沉默片刻,说,“对不起。”
从来没有人为自己做错的事向祁嘉道过歉,明明什么也没错的路白菲却常常对祁嘉心怀愧疚。
祁嘉没有说什么,安心躺在路白菲怀中,默默地对他说“我爱你”,不久便睡去了。
祁嘉自从出国以后,一次都没有见过表哥祁仲诚。
他从小就不是那种挨打认怂的性格,就算离开姑姑家时也还不到十岁,仍然以自己的方法报复过祁仲诚。
那时的祁嘉已经因为成绩优异准备跳级,又被本地的一间私校录取,知道自己不日即将开始住校生活。于是在走前的半年,祁嘉特别顺从地把所有零用钱都交给祁仲诚,眼看着他在游戏上进行大笔开销,帮他写作业时也格外认真,甚至教他在管理不严格的月末小考时通过手机接收答案,总之就是尽自己所能去满足祁仲诚的无理要求,让祁仲诚过了一段特别舒心享乐的时光。
离开姑姑家不久,祁嘉就听说祁仲诚因为偷拿了家里的几万钱去买游戏装备而被姑父暴打,加上祁仲诚中考发挥失常,最终去了一所校风很差的高中,尽管后来被家人想办法送出国念了大学,但一所野鸡大学的学历对他的人生显然毫无助益。祁仲诚作为祁家后辈里最年长的一个,俨然活成了全家族的笑话。
隔天上午,祁嘉在路白菲的床上舒舒服服睡到了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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