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封无过没有拒绝。“不会。我的荣幸。”
就近进了一家甜品店，颜夫人径直走向临窗角落位置的卡座。封无过无异议，跟着落座。
颜夫人背后是占据整面墙的创意书架，与她身上的书香气息很相称。“你应该能猜到我的来意。”
封无过：“我人比较笨，不喜欢猜来猜去的。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颜夫人笑容温婉，“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阿姨就行。我听说，小颜和你申请了婚姻登记？”
果然。“嗯。虽然这决定做得有点唐突，但我们真的是真爱。”
啧。再找不到比他更敬业的了。
“这是小颜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两个人的意思？”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问？结婚，自然不会是一个人的事。”
颜夫人：“不用紧张，放轻松。我这次来没有恶意，更不是来甩你支票的。”
封无过：……为什么不甩？你们这些有钱人能不能按照套路来？突然有点怀念荣焱了，虽然脑子里水分多了点吧。
“坦白说，颜家没有你想得那么迂腐和势利。家世、性别，这些哪里及得上两情相悦重要。”
封无过：……不是，说得这么通情达理，让我怎么往下接？
颜夫人似半嗔半喜，“小颜也真是的，既然早就有了意中人，就应该早点告诉我才是。我也不至于多事，险些棒打鸳鸯生出祸事。”
封无过：……夫人您这样，我真的没法接。
这时候，点的甜点和饮品送了过来。
颜夫人将其中一碟星空慕斯蛋糕轻轻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一样，不过平时都没有人陪我吃，这父子俩，一个在家的日子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一个……我一个人吃感觉总是少了些什么，所以我也不常吃。好在这次有你陪我，尝尝？”
她脸上若有似无的落寞……封无过垂眼，没有拒绝，尝了一口。
颜夫人略带期待地问：“怎么样？”
封无过点点头，“挺甜的。”
颜夫人了悟：“原来你也不喜欢吃甜食，是我考虑不周。”
封无过喝了口气泡水，“不是不喜欢，只是今天不太想吃。我喝这个就好。”
颜夫人吃了一口甜品，微微垂头，“平心而论，我们自家的事，我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有点令人寒心。小颜他一向与我不交心，只是没想到，连这种事都不愿意和我提。”
封无过听她的声音难掩失落，心情有些复杂。他以为是一出“给你××万/亿离开我儿子”的戏码，结果怎么突然你就跟我谈起心了？
家庭纠纷调解真的不属于他的职责范畴……这是另外的价钱。
封无过的再次沉默，颜夫人面色微讪，“抱歉，突然和你说这些。我也没想到我会和你说这么多，大概是与你投缘吧。不过你似乎并不想听这些，是我冒昧了。”
“……也不是不想听。还好，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你们母子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置喙。”
封无过有些头疼，他倒是宁愿直面冷嘲热讽唇枪舌剑。现在面对一个善解人意、起码表面上是善解人意令人挑不出错的Omega，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夫人浅笑，“你哪里算得上外人？你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颜家人了。”
封无过：……你入戏比我还快，甘拜下风。话说你们颜家的人，怎么都这么难应付？
这颜夫人和风细雨的态度，可跟穆岚瑿和庄珝口中的“颜家人”大相径庭。孰真孰假，难以分辨。
算了，反正分不清，索性就不费脑了，得过且过，混过这一礼拜再说。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佛了。也不知是懒了，还是老了。
可惜，他一心向佛，奈何佛不待见他。
他回道：“现在还不算是。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如果您没有别的——”
“今天是小颜的生日。”
已经准备起身的封无过顿住。
“你不知道吗？”颜夫人面露异色，“我以为你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你应该是知道的。”
封无过微笑，“应该是他心疼我，知道我经济条件不太好，不想我为了他的生日礼物破费又伤神，所以故意瞒着我。”
啧。他都忍不住要为自己真爱人设不崩的机智点个赞了。
颜夫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莞尔，“真是鹣鲽情深。那晚上小颜的生日宴会，你会来的吧。”
兜了这么大一圈子，真实目的总算是露出一角了。“他既然没有告诉我，我觉得我也应该贴心些，装作不知情比较好。”
“热恋中，不应该更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吗？如果小颜能在生日宴上见到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封无过：他开心不开心自己不清楚，但总归自己应该不会太开心。
“放心。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日宴而已，请来的除了自家亲戚之外，也就是小颜的一些年轻朋友了，你们应该聊得来。你既然已经决定和小颜结婚，这样的应酬以后都是难免的，还是早点适应比较好。毕竟，你们可是马上就要领证的关系了。”
封无过喝了口冰凉的气泡水，压下烦躁，瞪了眼左手的智脑：真会给他找麻烦。
“这是小颜送你的吧？”颜夫人眼中微光浮过，“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象征名草有主。你们果然很恩爱。”
封无过：“……这是个智脑。”他拒绝赋予它和戒指一样的含义。
“这点我自然清楚。我不光清楚这点，我还知道这是TL定制情侣款。小颜手上，应该也有一个吧。”
封无过：……艹。虽然他是要艹真爱人设，但这个真不在他计划之内。而且，如果真的是情侣款，有谁会脑抽地亲自制造划痕？
他心痛地看向那道碍眼的划痕——
？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觉得这道划痕似乎淡了些。
他指腹抹过那道划痕，抹了几个来回后，原本的划痕消失无踪。
他嚼碎了口中的冰块吞了下去：……颜玉律，你好样的。
第94章 不想生就不生吧
不知道是不是封无过盯着戒指式智脑的行为传达给了颜夫人错误信息，颜夫人再次开了口：
“虽然我更希望是给小颜一个惊喜。不过如果你想要联系小颜的话，我尊重你的意见。只是，能不能由我亲口和他解释？”
颜夫人圆润的手指抚上勺柄，声音清和低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示弱请求，“我和他之间本就有隔阂，不希望再因为不必要的误会，距离越来越远……希望你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封无过：……是他的错觉吗？他似乎从眼前的气泡水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茶味。难得的周末，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品“茶”？他又不喜欢喝“茶”。
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而且，他还没有同意去吧？
“知道了。我不会提前告诉他的。”算了，当我怕了你们颜家了。惹不起，躲不起。索性干脆点，看看摆什么鸿门宴。
这浑水是他自愿答应蹚的。承诺在先，他不会食言。
多半就是借着豪门世家的宴会，利用那些宾客的口对他的性别和家世进行所谓的“降维打击”，等着看他出丑认清身份……这种戏码，他七年前就玩腻了。
颜夫人露出如释重负的温婉笑容，“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
封·好孩子·无过：……行吧，你开心就好。
他以为这样就暂告一段落了——
“那我下午四点过来接你。”
封无过：？？？“告诉我地址就好，我自己可以过去。”
“我们那片儿进出比较严，很麻烦的。”颜夫人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抱怨，“再说，你都是颜家的人了，于情于理也不能让你自己过去。”
封无过：行吧。他还省打车费了。
……
中午收到颜玉律联系的时候，封无过正在厨房切菜。
“忙什么呢？”
“做饭。”
颜玉律彩虹屁夸起：“这么厉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不会生孩子。”
下意识怼完这句，双方都愣了下。
颜玉律没忍住笑出声，“不想生就不生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孩子。”
封无过：……艹。“谁管你喜不喜欢……嘶。”
颜玉律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怎么了？”
封无过打开水龙头，冲洗着不小心被菜刀给割伤的食指，“没事。”
然后，通话被挂断了。
封无过：……虽然他说了没事但这反应……行吧。
下一秒，视频通讯的请求响起。
封无过关上水龙头，抽出几张纸巾匆匆擦了下伤口，把染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重新抽出纸巾按压上去后，接通了通讯。
颜玉律面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切到手了？让我看看。”
封无过伸出手，“划了个小口子，没事儿，连血都没怎么流。”
颜玉律盯着他的手指，薄唇紧抿，“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封无过：？他怎么就对自己不好了？“讲点道理，这又不是我自己故意划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