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田佑显确定，莫教授的人设应该更高端，一定不会是骗小姑娘这种虚浮人设。
但，哪个才是真实的莫教授呢？
“人是到齐了吧，可以……点单了吗？点餐请到前台。”服务员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提醒。
“啊，好的。”田佑显应道，开口问莫遇，“莫教授你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也是光顾着看对方了，连点单都忘记了。看着莫遇玻璃杯里是咖啡店提供的免费柠檬水，田佑显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还没先点。
“热拿铁，谢谢。”莫遇没推辞。
田佑显转身走向吧台，和服务员小姐姐点了一杯热拿铁和一杯冰的焦糖玛奇朵。看着点餐单，又转身朝莫遇那边喊：“莫教授，你吃早饭了吗？”
莫遇：“吃了，你点自己的就好。”
田佑显：“那再来一个蔬菜火腿三明治。”
周末早晨这个时段的咖啡店没有几个人，咖啡机研磨咖啡豆和冰铲倒冰块的声音清晰地落在空气里。
微信二维码付完款，田佑显就返回来坐下。目光扫过桌角莫遇刚才看的那本书，纯白的封底上烫金的字迹印刷着书名——《爱情里的社交》。
“那本书好看吗？”田佑显开口问。是想找个话题，也是有点好奇对方为什么随身带这样一本书。
“应该……还算好看吧，去年卖的时候是挺畅销的。”莫遇睫毛微微一动，含糊地说着似乎是不太好评价，直接把书推给了田佑显，“从书架上拿来给你的，想你调研兴许用的上。”
“给我的？”田佑显有些惊讶地接过书，没想到居然是给自己带的，混杂着点小开心拿到手里就要翻开。
“先别看了，回去再看”，莫遇按住田佑显正要翻开书的手，迟疑了一下开口，“你不是在调研男同性恋的社交吗，我觉得书里有些内容你可以做参考。”
田佑显收回手，把书放在书包上：“谢谢莫教授，没想到你还记得，还特意给我带书。本来送卡就挺麻烦您了。这样子一杯咖啡恐怕是不够了。你还要不要再点点别的？这家水果华夫饼挺好吃的，黑森林蛋糕也不错，如果喜欢甜的就焦糖慕斯……”
田佑显回想着菜单说了一大段，神情还颇为认真。
莫遇胳膊肘支着桌子，伸手扶了扶额头，静静地等着他说完：“你，说完了？”
“呃，嗯。”田佑显眨巴了一下眼睛。
空气无敌尴尬。
几秒的沉默后，莫遇深吸了一口气：“田佑显，是不是别人随手帮了你什么，你都必须还回去？”
“不，不是……”看着对方突然严肃的神情，田佑显愣住了。
莫遇大概是生气了，觉得自己把他的好意看成了交换，可自己也不是那个意思啊。脑子瞬间嗡嗡又一瞎想，可如果不是那个意思，自己刚刚一开始又为什么不问他要不要华夫饼、黑森林和焦糖慕斯呢？
“如果你要还来还去的话，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我的心理咨询费用是每小时2800起价的。”莫遇对峙田佑显的是那种紧逼的眼神，凌厉的光认真得吓人，很像是一直很配合的绑匪突然被惹怒了。
明明穿的还是那件温柔的白衬衫，却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提问，莫教授为什么在显显来之前只喝免费的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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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聊天教程
可怕的静默间，服务生绕到两人背后打开了咖啡店的制冷空调。启动中机器嗡嗡地震了两下，还没开始吹风田佑显就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我想和你交朋友，想帮你是因为我想，不需要你用谨慎别人那一套来客套我。”莫遇注视着田佑显，很平静却充满压迫感的注视。
咖啡店的轻音乐也在此时换了下一首，有点像偶像剧主角淋雨内心戏的背景音。
田佑显：“我……”
“我吓到你了？”莫遇噗嗤一笑，拿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拿铁搅了搅喝了一口。仿佛刚刚那个压抑着气愤的严肃模样的人根本不是他。
“没……没有。”
“成绩优异，对所有人都很好很得体，却习惯只和一个甚至都不会超过两个人一起玩。虽然不该这么直白地戳破，但田同学就是这种人吧。”莫遇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微眯着眼，单手撑着座椅的扶手，又突然很真诚，“我希望，至少，我可以是个例外。”
这种商量却笃定的语气，真的很自负。而且让人非常不爽。
但事实上莫遇的推测似乎都是对的。从来没有人发现过社交圈活跃的田佑显其实不太喜欢社交。
可，莫遇看一眼就发现了。
“我并不会和你的学习生活有太多交集，也不存在利益纠葛，你对我来说也一样。做朋友的话，你完全可以考虑把真实的一面展现给我，应该不会有比我更好的树洞了。”莫遇继续说。
田佑显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
如果他在H大念书，他们就是老师和学生绝对的身份差距，可他不是莫遇的学生，莫遇似乎也一点没把他当晚辈。但喜欢当别人树洞，这是学心理学的人的职业病吗？
虽然被对方这么直白地戳破很没面子，可却意外的很安心。就像一棵被大石头压着的竹笋，突然在雨水间歇间顶开石头抬起头。
“那……你到底要不要吃啊。”田佑显微微抿了一下嘴唇，眨巴了下眼睛又补充道，“不是要客套回去。”
“不用，真是服了你了。我说过我早上吃饭了。”莫遇有点无奈地浅笑。
田佑显点点头，看来对方根本没生气。他还是觉得这样温柔的笑的莫遇好看，也伸手拿过自己那杯焦糖玛奇朵插上吸管准备喝。
却听莫遇开口：“先别喝。”
田佑显一愣，手下一滞：“为什么？”
“我说我早上吃过饭了，但你没有。”杯子被夺过放在了一边，桌子上免费的温热柠檬水被推到田佑显面前。
“哦。”田佑显在心里撇了撇嘴。
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里，时间缓缓地流淌着，两人边吃边喝边聊。田佑显先是乖乖地听莫教授的话，等着三明治上来了才开始喝咖啡，接着又闲聊了会儿田佑显这个悲催的新闻调研选题是怎么来的，顺便还知道了莫教授任教的有着“C大女朋友”之称的H大的脱单率并不高。
莫遇轻浅地说着，笑容在玻璃窗外映进来的晨光下溢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柔软。虽然从昨晚到现在见面两次被看穿了两次，但田佑显却觉得和这个明明比自己年长8岁已经当上副教授的男人聊起天来就是毫无代沟，甚至还有点灵魂契合。
起身离开时莫遇开口问：“你是回学校，还是要出门？”
“我要去一趟赫兹图书城，要帮文学社购进点新书，书城和学校有合作是成本价。还要帮同学买本书，说是今天有她特别喜欢的作家开签售会。”田佑显把莫遇送自己的书放到背包里，从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张写着时间和名字的便签，“对，那个作家叫甜心没有芯。”
“女同学？”莫遇掏车钥匙的手顿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
“嗯。”田佑显点点头背好书包肩带，不知道这有什么重要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猜到的。
莫遇又问：“女朋友？”
“不是，就是她今天刚好有迎新彩排没时间。为什么……这么问？”田佑显更懵了。
“没事。”莫遇笑着叹了口气，脸上划过一丝难言，“就是想不出除了女朋友套路男朋友外，麻烦男生挤这种签售会的……目的。”
“没关系，我不怕挤的。”田佑显只以为对方的意思是说写书的人很火，签售要排很久的队。
莫遇敛了敛神色：“那……我开车送你去吧，我也顺路逛逛书店。”
人和人之间的熟络，有时快的就在两杯咖啡和一块三明治之后。
“原来这辆车是你的呀。”田佑显坐在亮瞎眼的金银双拼色迈巴赫内，瞧着窗外来往的车辆艳羡的目光调侃道，“昨天在酒吧门口，我还猜开着这车的主人一定是个富二代呢。”
莫遇：“我就是富二代啊。”
田佑显：“啊？”
“不然你以为呢，以为是我靠工资攒出来的啊。这种车除了有钱没地方花谁会买啊？”莫遇伸手扭开车载蓝牙音响，一副稀松平常的语气。
“呃……”田佑显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今天这车的确是顺手开出来的，昨天就停在车库最外面了就没有换那辆黑宾利，平时这车开出来是有点吓人。”
在这样的话语的氛围里，田佑显也已经不怎么拘束了：“莫教授，你知不知道凡尔赛文学？”
“谢谢夸奖。”对方用了一种最气人的方式默认了。
正巧赶上十字路口的红灯，莫遇停下等候，双手握着方向盘侧头看着田佑显，桃花眼弯成很好看的弧度：“其实还可以再凡尔赛一点。比如有个太喜欢赚钱的老妈其实特别让人头疼，你明明也想当个励志青年靠自己的力量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却被剥夺了快乐的成就感。”
说完莫遇还皱了皱眉故作懊恼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