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个黎煜中国区选拔赛的cut视频,是“是卿卿啊”通过微博私信发给廉导的。
冬至那天,顾贺良接到通知说他和黎煜的节目都进了彩排范围内,算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
除此之外,黎煜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黎煜的爸爸因为这几年一直在狱中表现良好,积极协助监狱开展文化教育,帮助其他犯人学习文化知识,还沉心写作,出版了两本书,得到了合法减刑,元旦之后就可以出狱了。
当黎煜知道这件事之后,当天晚上睡前告诉了顾贺良。
“不管他做了什么,我作为家属,于情于理要去接他。”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观察着顾贺良的神情。
顾贺良沉吟片刻,说道:“一时出来,可能会很冷。我们去给爸爸买一件新的羽绒服吧。”
黎煜愣了愣,牵着顾贺良的手,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小小的酒窝都要承不住甜蜜和感激。
他环住顾贺良,钻进温暖的怀抱里,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一切都好起来了。
接黎爸出狱的那一天,一向干燥的北京下了场纷纷洒洒的大雪。
雪片像鹅毛一样大而柔软,将世间万物被白茫茫覆盖,就像是让所有的过去全部清零重启。
在一片大雪纷飞之间,顾贺良驱车带着黎煜前往北京市监狱。
黎煜望着后视镜上摇摇晃晃的福袋,“贺良,这个福袋有八年了吧?”
“嗯,2014年。”顾贺良道,“我强行得到的。”
“我爸爸入狱也有八年了。”黎煜的手抚上冰凉的车窗,“我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前几年我一直觉得,是他害了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碎,害得妈妈去世,害得奶奶看不起病,还害得我狼狈辍学,吃了那么多苦。而且除了我们之外,他那些不义之财,还害了很多无辜的家庭。”
“所以我不愿意见他,曾经一度还想去改姓林。后来因为淋浴有点……就作罢了。”
顾贺良抿了抿唇。相声演员咬文嚼字的职业病突然犯了,他想着,这要是放在部分南方人那里,读起来其实并没多大区别。
“但是现在我想通了。”黎煜直了直身子,“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觉得只要他改过自新,我想我没有理由不接受他。”
“况且……”黎煜扭过头来看顾贺良的侧颜,“也许所有我经历的,并不是坏事。”
顾贺良在他的目光里,划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大雪下的北京监狱更显得高墙暗沉,人迹罕至,连鸟雀都不曾在天际划过。
黎煜他们到达监狱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们了。
顾贺良在稍远的地方停下车,为黎煜从后座拿来装有羽绒服的袋子。
“去吧,接他回来。”
“好。”黎煜轻轻握了握顾贺良的手,迈下车去。
顾贺良也下了车,但他只是站在车旁,并没有过去,目送着黎煜独自一个人,走向那个八年未见的身影。
黎爸和黎煜的身形差不多,瘦削的脸上虽然已然留有了岁月的痕迹,而且在这高墙之内住了这么久,仍然能看得出来气度不凡。
黎爸凝视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八年来的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嘴里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直到大雪将将要盖住黎煜的肩膀,黎爸才开口道:
“爸都有白头发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不是白头发,是雪。爸一点都没老。”
黎煜轻轻将黎爸头上的雪花拂下。
“爸,我们回家过年。”
“好,回家。”
作者有话说:
继续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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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共度春节
◎我的至死不渝(正文完结)◎
2022年的春晚是疫情暂告一段落之后的第二个欢乐年。许多去年为了社会稳定而放弃归家的人,终于能够回家过年团圆,将去年的遗憾弥补。
为了纪念,为了回忆,为了铭记于心,今年的春晚主旋律也备受瞩目。
早在未到大年三十的时候,就已经有媒体人猜测今年的春晚收视率将上一个新的台阶。虽然电视已经不是年轻人最主要的信息来源,但不看春晚似乎就缺了些孩提时的年味儿。
在电视上,喜庆的舞台和欢乐的音乐象征着这一年圆满幸福地落下帷幕,下一年将愈来愈好,越过越有滋味。
当夜最忙的肯定就是为春晚而奔波的工作人员与演职人员,他们为了全国人能欢乐地过年,精神抖擞地守在工作岗位上。
黎煜和顾贺良此时此刻也在春晚的后台做准备。
顾贺良和周贺昀的相声《新兴怪现状》,作为整场春晚的第三个语言类节目,位置相当靠前。而黎煜的舞蹈则在将近十点的时候才会上。
好在他们演出结束之后,就可以回顾家老宅,开车并不远,还来得及吃上饺子。
顾贺良他们今天穿了一身明黄色的刺绣大褂,显得俩人身形笔直如松,面容温润如玉。化妆师还为顾贺良新做了发型,看起来更像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
尤其黎煜化完妆来找他的时候,看见顾老板正带着金丝框眼镜看台本,垂着眸子认真的模样,仿佛就是某位专家在演算推导数学公式。
黎煜故意问道:“教授,您怎么在这儿学习呢,赶紧回学校教书去。”
顾贺良抬起头来,笑着看他,“学生们都放假了,我来做个兼职。”
黎煜在他旁边坐下,神神秘秘地八卦,“我刚刚在洗手间看见新晋影帝在给他家孩子打电话,他不是对外宣称未婚吗?”
“对,但没说未育。”
黎煜大惊失色,“这也行?”
顾贺良点了点他的鼻子,“少看少听,这种事多着呢。”
就在二人闲聊的时候,廉导忽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黎老师,黎老师!”
黎煜很奇怪,现在已经第一个小品应该都结束了,廉导怎么还有时间来找他?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
廉导抹了把脸,解释了他急匆匆跑过来的原因。原来是在第一个小品节目上,演员在台上即兴发挥了一段,没管得上后面的时间。
因为不能影响零点报时,所以就要大面积进行调整。廉导和节目主持人商量过,就算卡卡台词,时间还是不够用。
而歌舞类节目不好调整时间,只能商量看要不然直接取消一个歌舞类节目。所以廉导来找黎煜这边问问情况。
在春晚正式直播时,演员的节目被临时“拿下”的事时常发生,虽然也辛苦练了很久,但为了大局考虑,着实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顾贺良忽然问道:“他们多占了几分钟?”
廉导道:“呃,四分钟……”
“行,我这边可以多压缩一点。周老板?来重新压一下活儿。”顾贺良招呼周贺昀过来。
“真的吗?”廉导喜出望外,“您这边能行?”
本来春晚上的语言类节目时间就短,电视相声又少了互动,听起来总是很没趣。所以说相声演员上春晚是“双刃剑”,又能在全国观众面前打名气,但又容易让人觉得水平不行。
“没关系,我和周老板商量一下就好。”顾贺良道,“黎老师他们的节目练了这么久,说砍就砍属实不好。”
“好好好,那就靠您拿捏时间了。”
待廉导走了之后,黎煜握上了顾贺良的手,牵着撒娇似的晃了晃。
“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那个节目那么好,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
顾贺良和周贺昀又紧急地重新对了一下活儿,大致估算好时间,调整节奏。
他们在上台之后,直接去掉了前面的垫话儿部分进入正题,将整个节目正好缩短了四分钟。
其实正活儿说得也不错,但是少了些垫话儿之后,难免会有一种仓促之感。所以看过顾贺良相声的人,都觉得他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有行家说他在春晚这段活儿有点伤了“蔓儿”。
不过,得益于顾贺良的调正,黎煜的节目顺利搬到了舞台上,惊艳了所有看春晚的人。
灯光和舞台的效果将中华的戏曲文化韵味渲染得淋漓尽致,而黎煜跳的节目所代表现代文化同样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充分体现出时代的变更与沉淀,既赏心悦目,又意义非凡。
网友戏称这个节目:“每一帧截图都是可以让世界惊叹中国之美的程度”“春晚终于把逼格搞起来了”“你央视爸爸终归还是你央视爸爸”。
“春晚上跳街舞的漂亮小哥哥”词条也跟着再一次冲上了热搜。
当事人还不曾知道这么激烈的反响,他着急表演完之后就赶着坐车回家吃饺子。
顾家老宅的大堂此时热闹明亮,暖意洋洋,谈话声和饭菜的香味都顺着门缝挤出屋子,传递至黎煜的五观六感。
这样热闹的年夜氛围,是他去年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2021年的春节,北京再度疫情肆虐,社会紧张。因为奶奶年纪大了睡得早,只有他一个人听着电视里喧杂的庆祝声,吃下一口饺子。
2022年的春节,国泰民安,山河无恙。他身边有爱人、有亲人、还有朋友,似乎积攒了几年的运气都一股脑地砸到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