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很美,也很残忍。南追莫名想起了一句偶然在网上刷到的话。
时光不公。我在长大,而她在变老。
在时间面前,大多数人的悲伤都是相通的。
四人沉默着看完了有范世音出现的长达半小时的视频画面。
结束时,郁欢偷觑一眼南追的神色,见情况还好,于是让馆长将视频进度条往回拨了一点,指着画面中范世音手上的布袋子道:
“这种袋子不出意外应该是移动大厅或者银行那种机构发放的,一般只有本地居民会提,外来游客提得多半像是我们这种。”
郁欢提起省博物馆给他的用来装考古盲盒的纸袋给南追展示了一下。
南追觉得有道理,馆长和小哥也点头说郁欢观察的不错,那种袋子确实是本地某个机构会发的,在这儿住有七八年的家庭里基本人手好几个。
有了馆长和小哥这番话,南追郁欢二人基本就能确定以及肯定范世音现在就生活在这所城市里了。
既然如此,那上街去找就完事儿了。
不过离开旧物馆前,担心范世音日后还会来这馆里参观,郁欢让南追给馆长留了个电话号码,馆长爽快的答应二人会帮忙留意一下,如有消息,会尽可能在第一时间通知。
“谢谢。”正式离开前,南追对馆长和小哥微微鞠了一躬,郑重得让郁欢没忍住也跟着鞠了一躬。
“还有,你们人很好,祝你们幸福。”南追又道。
郁欢:“?”
这是什么新的祝福人的方式吗?为什么明明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但乍一听到就是满满的槽点啊!
“嗯,那肯定的,你们也是。”馆长长臂一伸,揽住了小哥的肩膀,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郁欢:“?”
郁欢:“谢、谢谢。”
南追被郁欢这句谢谢逗得破了防,情绪像是在长久的阴霾后重见了光,眼底泛出丝丝缕缕的笑意来。
在拽着郁欢的手腕把人拉离到距离旧物馆五十来米的位置时,南追眼里的笑意还未褪去,他就这么带着三分调侃意味问郁欢:“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就谢谢?”
郁欢迷迷糊糊茫茫然然,反问说:“不就是单纯的给彼此送个祝福吗?”
“傻子。”南追毫不留情面的嘲讽道,“我祝人家幸福是因为人家是一对。”
“嗯……啊?”郁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一……一那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啊!”南追点头肯定道,“所以人家回祝我们,我们该说什么?”
郁欢把就在嘴边的谢谢俩字儿咽回了肚子里,他的大脑还没有消化完南追的上一句话,现在就要被迫去回答下一句话,这对他这种单细胞生物来说实在是太难顶了。
“大概是该……先表达谢意,然后再解释说‘不,我们暂时还没有在一起’吧。”郁欢意识不清道。
南追闻言挑了挑眉,加了重音重复了一遍:“暂、时、还、没?”
郁欢:“……!”
郁欢:“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郁欢恨不得找一截胶带来把自己的嘴捂上,并用黑笔在胶带上写几个大字:脑子清醒前不许撕下!
南追哦了一声,胳膊在胸前一抱,矫揉造作道:“那你什么意思啊?”
郁欢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正在被女朋友拷问的渣男。
用来解暑的青柠茶早在旧物馆里喝光,他舔了舔发干的唇,很浅很快的一下,而后咽口唾沫,说:“我的意思就是……”
作者有话说:
预收广告,可不看!
对!如果大家对开旧物馆的这两个小哥哥有兴趣的话,那或许你们会在我的另一篇文里看到他们!但是我还没有写(没写完,我已经晾了它好久了)!等我哪一年写完了我就发!文案也没想好!
总之是双向暗恋的俩高中同学在分开数年后重新聚到一起,共同开店创业的故事!
在此期间他们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客人和各种各样的客人们的故事!
互攻!
一个小哥哥是子承父业的摄影师,一个小哥哥大学是模特专业,模特小哥是富二代,不继承家业,偏要出来创业(其实就是为了泡摄影小哥)。
点开作者专栏有预收哦!文名暂定《表面创业》(不出意外那唯一一个收藏是我自己的),谢谢支持!
26、拉勾
◎那你什么时候能考虑好◎
“我的意思就是……我还没有考虑好我的性取向。”
郁欢觉得自己真是吃了脏东西了才会说出这么句多少带点儿大病的话。
多简单一事儿啊,他直接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一对”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
郁欢一面觉得离谱,一面又觉得这不愧是自己能说出来的话,真他娘的实诚他妈给实诚开门,实诚到家了。
他这人吧,不爱撒谎,也讲不出违心的话。有些话他知道不能说,所以宁愿不说也不会编假话。
可架不住有时候就是会有人逼他说,对他再三追问,这种时候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儿里,最后能不能说出来全靠天意。
而显然,今天的天意是站在南追那边的。
那么,他为什么会讲出这么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呢?
原因大概是他不想说出那句“我们不是一对”吧。
可为什么不想?
因为说出这话会让他觉得太冷漠。
我们不是。
对他而言,这话听着就好像是在说“我们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好”。
可他觉得他和南追的关系已经很好了。至少,他以为他和南追的关系很好的,或者说,他想要和南追的关系很好。
他不容许半点会让人质疑他俩关系的因素存在。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是不想让南追觉得他是在说“我们的关系并不好”。
郁欢有时候觉得自我剖析就像是在剥一颗洋葱,拨开一层层虚假的外皮,越往里,越真实,也越接近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小秘密。
郁欢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跟南追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觉得南追是一个特别特别优秀的人,而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辣鸡。
他没有去过多少个城市,不了解每一座城市的风土人情,更不能随便听一耳朵方言,就能知道那人来自于哪里,还不能随随便便拿到三个词语就能出口成章。
他从来没说,但他总是在自卑着。他其实一直都挺害怕,害怕着会不会在某一天的清晨,或者下午,南追一脸冷漠的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对他说:“我想我们并不是合适的旅行伙伴,为了以后双方都能好过,我们就此散伙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想他可能会崩溃吧。但也仅仅是崩溃而已,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追着南追不放的。
他没有翻盘的机会。所以,他才更不能让那一天到来。
说到底,他害怕和南追分开。
可为什么要害怕?他们明明是才认识两个多月的……驴友?或者工作伙伴?或者朋友?
郁欢有些悲哀的发现,他竟然连他们现在的关系都搞不清楚。
驴友?应该不是。他们一起出来多是为了工作,说是工作伙伴可能要恰当一点。
但他们若仅仅是工作伙伴,郁欢又觉得不甘心,觉得这成关系太浅。
那……朋友?他们能算朋友吗?郁欢没有什么底气。尽管他知道人善如南追,一定会拿他当朋友,但多年的思维方式与极度的不自信又时刻在他耳畔低语,说:
“别逗了,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拿你当朋友呀?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呀!”
那他们到底算什么呢?或者说,他到底想要他们算什么呢?
这个问题很难,又似乎很简单。他难在人总是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又简单在郁欢恰好是那个不怕拨开自己内心给人看的人。
所以他摊牌了。他愿意承认自己是喜欢南追的。
对,就是喜欢。超出朋友的喜欢。
除了喜欢,他没有别的解释。
人只有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总会患得患失,会觉得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根本配不上对方。
也只有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总会替对方着想,会处处留意着对方的情绪。哪怕自己已经很累了。
如果只是想单纯的交个朋友,对郁欢而言根本犯不着这么麻烦,平时稍微意思意思给点关注得了,谁他妈会这么多工夫去琢磨你在想什么,要说点什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啊?!
这种处处在意对方的相处方式对郁欢来说只在两种情况下会发生。
一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
二是面对心悦之人的时候。
而他对南追的在意从第一种情况直接过渡到了第二种情况,整个过程丝滑无比,没有任何停顿或褶皱。
所以啊,郁欢啊郁欢,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心动了,你没救了!
只是,若你还想和南追多相处一段时间,那就别打直球的告白,先说句隐秘的、像是个玩笑似的话来对付对付吧,就当是给你和南追的关系下个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