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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炮灰只想完成课题研究 完结+番外 (庭芜)


  偶尔喻以年稍微一动,牧行方便像是听到了风吹草动的小动物,飞快地收回目光,笔在手中略显慌乱又十分迅速地调正,尖头对着书本,装作一直做着题,从未分神的样子。
  这么时间一长,也或许是受到了喻以年的感染,牧行方渐渐冷静了下来,急躁的心情被抚平,鬼画符一般的数学符号也能进入到脑子里,真真正正投入到了做题中。
  九点四十分。
  喻以年放下笔,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今天本就没打算熬夜,因此完成了事先定下的计划,他也就准备离开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喻以年顺便瞅了一眼周围,发现陆陆续续有人起身拿着东西离开,而自己对面的牧行方也不见了踪影。
  也是,时间不早了,真想熬夜学习的话,大可以去楼上,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要回去的。
  喻以年抱着自己的资料,身形没入那些起身离开的学生中,顺着走出门。
  今天的电梯好像格外的慢,人还格外的多。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上来一列,出来了几个人,又进去了一堆,让落在后面的喻以年压根没机会。
  他看了看电梯里面人挤着人,胳膊怼着胳膊的状况,默了默,脚步一转,索性直接走向旁边的绿色通道。
  宁愿等电梯也不想去走两步楼梯,这可能就是当代大学生的现状,以至于喻以年走进去,竟发现楼梯里一个人也没有。
  白色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徒然亮着,惨白的光落下来,显得楼梯口里十分的空寂。
  喻以年慢慢走着,“嗒嗒”的脚步声在一层一层的楼梯间回荡。
  快要下到二楼的时候,喻以年觉得前面楼梯间的光莫名有些虚,似乎比自己身后要暗上一些,他不禁眯着眸子抬头看过去。
  顺着光源,喻以年注意到前方天花板上的圆形顶灯,灯罩里面的光不知为何一跳一跳的,像是灯丝短路了一样,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电流声。
  他忽地有些慌,握紧了手机,逐渐加快了步伐。
  但好像喻以年想什么便来什么,正正好好走到那灯底下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毫无预兆的“嗤”的一声轻响,随后,周围无声陷入黑暗。
  喻以年的身体顿时猛地一颤,僵硬地停在原地,像是一个被突然按下了暂停行动开关的人偶。
  慌乱间,他的手重重地撑在楼梯间的扶手上,低着头紧紧咬着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感觉。
  像上回在密室逃脱一样,喻以年现在明明可以去打开手机里自带的手电筒,得到一束虽然细弱但足够明亮,足以支撑他走出黑暗的光源。或是重新返回楼上,直接走出楼梯,去往一旁亮堂的楼道。抑或是发出一点声音,唤醒楼下的声控灯,让他可以如同飞蛾扑火般燃起希望,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里。
  但是此时此刻,深陷在黑暗里的喻以年,一点也做不到。
  他没有办法动一动,没有办法去迈开腿,嗓子口也像是堵着什么似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所有的一切他引以为豪的理智与冷静,都在黑暗里被一层一层一点一点的击溃,让他犹如一条溺水的鱼,徒劳地挣扎,却得不到丝毫希望。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困境,怕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了吧。
  但是这回,却不像在密室逃脱里,侥幸有工作人员的帮助了。
  喻以年大口喘着气,额间有冷汗冒出。
  恍然间,许多年前的场景顺着黏稠又无孔不入的黑暗再次浮现在眼前。
  这处宽大的楼梯口也好像是自动缩小了一般,渐渐缩成一个立着的长方体,周围是冰冷的铁皮,那是因为发生故障而停止运行的电梯。
  彼时年幼的他也如同今天这般,骤然陷入黑暗,被恐惧侵袭,被绝望捕捉,无助地哭喊着拍打电梯门却无人回应。渐渐地,因为高烧,他的大脑昏昏沉沉,漂亮的瞳孔失去光彩,小小的身体也失去力气,蜷缩在电梯一角,像是在等待最终审判。
  一天一夜才重新见到光明。
  自那以后,他有了应激反应,如影随形。
  而此时,喻以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天,脑袋变得昏沉,眼皮发涩,手脚也变得无力。本来没什么分量的资料此刻像是有千斤重,从他逐渐张开的手里滑出,散落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脑袋好像停止了思考,就快要真切地陷入到梦魇中时,一束光从自己身体一侧照射到前方的地面上,同时自己的肩膀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试探着覆了上来。
  温暖,踏实,令喻以年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你......没事吧?”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这处凝滞着的空间也像是活过来一般,窒息的感觉被倏然击散。喻以年眸子终于转了一转,自喉咙深处发出一道细弱的声音,他的身体也像是有了一点力气,撑着楼梯扶手想要直起身子。
  然而却因为站了太久腿麻,还有些软,转过身时直接踉跄着跌进身后男人宽阔的怀抱里。


第23章
  牧行方瞧着身形不稳,朝他跌过来的喻以年,脑子还未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抢先一步,长臂一伸将人带入怀里。
  感受到怀中身体的虚弱无力,牧行方不禁皱了皱眉。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扣在喻以年腰间,帮助他站稳。
  十几分钟之前,还在自习室的时候,牧行方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对面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了,桌面上干干净净,书本资料全部带走,一看就是已经离开了。牧行方坐在原地转了转笔,颇觉得有些无趣。
  又待了一会儿,一道题也没做的牧行方笔往桌子上一放,知晓自己已经没了那个心思,索性起身离开。但他在电梯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有电梯上来,烦躁之下,牧行方直接走了旁边的楼梯。
  楼梯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一层没有了亮光,与此同时牧行方也听见不远处有轻微的喘息声传来,压抑着声音,似乎很难受。摸不清楚状况的牧行方打开了手机手电筒,试探着走过去。
  一束白光中,牧行方注意到楼梯拐角站着一个人,低着头,黑暗里略显单薄的身子轻微地发着抖,十分无助的样子。他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对方,同时也询问出声。
  没想到转过来的面孔却是先行离开的喻以年,还站不稳般朝自己倒过来。
  这个展开牧行方丝毫没有预料到,不免有些微愣。
  但下意识地行为却替他做出了决定。
  此时牧行方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在自己怀里逐渐站稳的喻以年,心里有好多疑问冒出来,想问他发生了什么,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他此时却是一句也问不出,只是略显无措的站在原地,攥紧了手机。
  拿在手里的手机依旧忠诚地发着光,为两人之间提供了一个可视空间。
  借着这股光,牧行方仔细打量了一下喻以年的面容。
  这一打量,让他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因为喻以年白净的脸上,明显潮红了一片,原本淡色的唇也莫名的有些艳红。
  牧行方一惊,抓着喻以年胳膊的手也渐渐收紧。
  “你......你是不是......”
  说着,牧行方有些纠结地抿了抿唇,眸光飘忽。
  简单做了下心理准备后,他动作十分僵硬地抬起手,缓缓覆上喻以年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一小下,嘴里未尽的话语也随之一点一点蹦出来:
  “......是不是有点发烧了?”
  喻以年揪着牧行方身前的衣服在他怀里站稳,因为有些虚弱还一只手搭在牧行方的肩膀上借着力。
  他此刻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溺水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只是仍旧身体发软。
  虽然目前仍旧处在黑暗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但被牧行方半拢在怀里的喻以年却莫名觉得安心,恐惧渐渐消散,自己也好像好了很多,黑暗像是被谁阻在外面了一样。
  之前那种黏稠到要把人溺毙的感觉也忽地就变得轻薄了起来,让他得以喘息。
  只是喻以年现在明显地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正常地发着热,头脑发昏,是再次受到刺激后的剧烈反应。即便自己已经经历了许多回,但每一次,都令他十分不舒服。
  喻以年眼眸半阖,神情疲倦,仿佛下一秒就要昏睡着。
  感受到自己脸颊被眼前人小心翼翼地触碰,温热在脸颊皮肤上漫开后,耳畔也传来牧行方干干巴巴说出来的话,喻以年耷拉着眼皮,不禁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发烧后加重的鼻音,显得有些倦懒,还有些软糯。
  “......哪有人试温度摸脸的。”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抓起自己脸颊上的手放下,同时微微踮起脚尖,置于牧行方肩膀上的手挪放在他脑后,按着牧行方的后脑勺朝自己靠近。
  两人额头轻轻抵在一起。
  “试温度要这样。”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牧行方耳畔炸开,尾音莫名有些上扬,轻飘飘的,不知为何还带着点软,让牧行方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人心里有些小得意。
  他耳朵根顿时飘起一片红。
  鼻尖嗅到喻以年身上好闻的味道,牧行方喉结滚动了一下,僵在原地,呼吸屏住,一点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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