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来签字的少年,遇到脸还算说得过去的,目光便会追出去很远。
她不光自己看,还要掰着伊书鲤的下巴让他和自己一起欣赏。
然而看多了田思鹊那张脸,再看姜寄雁口中的那些帅哥,被她说得再惊为天人的,在伊书鲤眼里也浑身都是瑕疵。
见不到田思鹊,伊书鲤觉得与其看这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大老爷们,还不如他开下前置摄像头欣赏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颜,或者看看蹲在路牙石上的小姑娘们洗洗眼。
来参加马拉松比赛的女生不多,而来围观的女孩还是不少的。
这其中十个里有三个是来陪男友的,其余的大多和姜寄雁一样,是来邂逅未来男友的。
十来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尚还青涩,却也开得轰轰烈烈,纯粹且勇敢。
会沦陷在动人的嗓音中,会沉醉于一双俊秀的眉眼,会因一份无意的善举爱上一个人温热的指尖,或因拐角处一次偶然的相撞,将心动留给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于是或不问过去,不顾前程地勇敢追爱,或以身躯做棺椁,将青涩的爱小心收藏,直至青春耗尽时下葬,在灵魂死去时才悄无声息地跟着湮灭。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刚学会化妆,衣柜里也只有几件好看的裙子。
但她们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不太明显的妆,穿出了最好看的薄纱长裙。带着水撑着伞,等待一位合眼缘的人。
她们将高中少女的甜美气质凸显得淋漓尽致,又各具特色,有的温婉,有的活泼,坐在成排的花树下,恰好构成了春景中最灵动的一部分。
而姜寄雁和伊书鲤混在她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且不说伊书鲤虽不算高大,但好歹也是个男生,现在天气转暖了,没有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身材比较直观地体现出来,他的身形纤细,看着轻盈,但也不到弱柳扶风的地步,不至于跑几步就开始喘。
而姜寄雁个子高挑,扎了只利落的高马尾,头戴遮阳帽,脚踩运动鞋,就算还穿了一身紫色的碎花裙,也难以掩饰她极强的运动天赋。
所以每当有空闲时,负责统计参赛者报到情况的老师就会看他们两眼。
他们实在是很像应该在跑道上挥洒汗水的人,而不是在路牙石上蹲着犯花痴的。
姜寄雁感觉还算良好,伊书鲤左等右等都不见田思鹊的身影,感觉愈发的别扭,便想借尿遁去运动员们热身的地方呆着,假装是他们中的一员。
然而他刚要走,就被姜寄雁拽住了:“我陪你一起去。”
伊书鲤小脸一白,甩开了姜寄雁的手,故作扭捏道:“就算我们对同一个男人动了情,你我二人的关系也还不足以好到能手牵手上厕所,毕竟性别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不论你迁就我还是我迁就你,我们之中都要有一个人被当成是流氓的。”
姜寄雁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想什么呢,谁要跟你进一个门了,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你们的厕所在哪,你去顺便给我带个路不行吗?”
“哦,” 伊书鲤收起了飙戏的心思,点了点头,“那走吧。”
离升旗广场最近的厕所,也有五分钟的路程。
伊书鲤生怕错过了田思鹊报到,走得很快。但到了厕所门口后,他真的来了尿意,心想着说不定田思鹊刚好就在这段时间里报到了,横竖都已经错过了,不如先解下手。
姜寄雁应该不会和他一起走,那他等姜寄雁离开了再回去,转移阵地会比较安全。
再说了,田思鹊长得那么鹤立鸡群,光肤色就白得像聚光灯全打在他身上了一样,他肯定能一眼认出他来。
于是伊书鲤推开了男厕的门,随即屏住呼吸,皱起了眉。
学校厕所因常年疏于清洁而留下的熏天臭气他都已经习惯到可以忽视了,令他倍感不适的是厕所里呛人的烟味。
——谁踏马这么不讲卫生,在厕所里吸烟啊,不怕吸一嘴臭气和细菌吗?
他听着几个男生的放肆说笑声,绕过了隔墙,看到一片烟雾缭绕后,三个穿着短袖短裤的大高个正靠着涮拖把的水池说笑。
满口脏话,一身腱子肉,一看就都是伊书鲤惹不起的那种问题学生。
伊书鲤不想惹祸上身,没什么表情,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并在心里悄悄地朝他们比了个中指。
从那三人身边经过时,难免要穿过烟雾。伊书鲤身上淡淡的淘米水味将呛人的烟味冲散了些,有一人注意到了他,在他放水期间,问题学生们结束了一个话题,短暂的沉默后,那人便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嗳,刚刚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哈?有人经过吗,我怎么没看到人,只感觉过去了一阵风啊?”
“哈哈哈应该是个小鸡崽吧!”
他们的说话声很大,丝毫不避讳隔板后的伊书鲤,伊书鲤感觉拳头硬了:激素吃得多发育早个子高了不起哦!
那你们还真是了不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伊书鲤假装没有听到,平静地放完水后打算平静地提上裤子走人。
但隔板外很快就有人说出了他的身份:“我想起来了,他就是田思鹊的姘头吧。”
“哦哟,那还真是巧了,冤家路窄啊。”
听到冤家路窄这四个字,伊书鲤预感不妙,本能地想往后退,然而为时已晚,他半只脚已经踏出了隔板,也已经出现在了那三人的视野内。
其中一人朝他吹了声口哨:“长得不赖嘛,勉强算个小美女,难怪田思鹊那个怪胎喜欢。”
伊书鲤眉头一皱,但经过短暂地思考,他还是决定假装自己耳朵失聪了,就这样走出去。
哪知他分明刻意绕了点远,还是被一个额头带疤的男生拽着衣领带了回去。
“嗳,别走啊,” 男生一脸不怀好意地笑,“这学校里处处是我们的人,你家那位是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上厕所的啊?还是说他本来就不在意你被我们怎么样?”
什么玩意儿。
伊书鲤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田思鹊明明那么乖,是怎么招惹上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的?
还学校里处处是我们的人呢,启蛰一中的小混混不都是归曲恪管的吗,这些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不入流的拉帮结派的中二少年啊。
难道田思鹊也曾年少轻狂过?
“嗳嗳,跟你说话呢,别走神啊,” 额头带疤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脸颊,“看看哥头上这玩意儿,知道你家那口子犯过什么事了没?知不知道?”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些人一直在伊书鲤的雷区蹦迪,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又被脏手拍脸后,伊书鲤的忍耐也已到了极限,他不打算再继续忍下去了。
说我矮还说我女相,又骂田思鹊怪胎是吧。
“看不出来,” 伊书鲤拿湿巾擦了下脸颊,皱着脸说,“毕竟有没有那道疤你都一样丑。”
那人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回神之前,忽然被伊书鲤捏住了手腕上凸起的脆弱的血管,反身一个过肩摔,肩胛骨先着地,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伊书鲤幼时像所有家底殷实并被寄予厚望的孩童一样,上过形形色色的兴趣班,其中就包括柔道。
而且作为一个热血少年漫的忠实读者,他又有一套十分丰富但不一定能用得上的格斗理论。
他把他所有的技巧都用上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躲过了对方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伊书鲤迅速用脚勾住其中一个的小腿,旋身用力一拧将人放倒在地,紧接着将另一人用力推向便池,然后一个大跳夺门而出。
伊书鲤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帅呆了。
大概是可以拍片发到外网上,忽悠淳朴的外国人认定 China 人均功夫大师的类型。
然后他出门恰好撞到了准备走人的姜寄雁,抱住她的胳膊,大喊救命。
最先被放倒的额头带疤的男生最先气势汹汹地追了出来。
姜寄雁看过他的表情就懂了,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把指关节按得咔咔响。
“欺负我弟是吧。” 姜寄雁笑着问。
然后她以十分专业的跆拳道动作,再次将那三人逐一放倒,拿了一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随身携带的麻绳把他们捆成一串,然后又以十分业余但侮辱性极强的村妇打架动作,对他们施以拳打脚踢。
起初因为是三个大男生被一个女生打了,面子上挂不住,三人还憋着一口气奋力挣扎,后来被姜寄雁一顿不留情面地踢打,一个人憋不住惨叫出声,便都纷纷舍弃了面子,哀嚎起来。
有了姜寄雁这个特别令人安心的存在,伊书鲤也有了底气,翘起了尾巴。
甚至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姐姐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他们对你来说还是孩子啊。”
并狠狠地踩了那三人的脚。
个子最矮的那个开始语无伦次地放狠话:“你踏马的嘞哪个班的,知不知道这学校归谁管啊!”
“哦,谁管啊?” 姜寄雁将绳子绷紧。
“曲恪,曲恪是我们兄弟!你个小妮子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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