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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光 (山野间)


  这也许是一个热爱艺术的人对美的追求。褚文是美的,所以姜宇自然会不自觉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人嘛(????ω????)

10、第十章
  虽说一班是成绩最好的班级,但在这个年纪里,学习再好的人也不想一直学习。放学对他们来说永远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也有人是不期待放学的。比如一些父母在外工作而独自在家的、跟家里吵架的、或是喜欢的人在学校所以不舍得回家的等等。
  就像褚文,他每天其实最不想的就是回家,如果可以,他想逃避,躲得远远的,可是他却又放不下,所以每天他都在痛苦的挣扎,可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他觉得很累,特别累。但是他必须回去,因为家里需要他。
  平时放学基本都是周阔跟褚文一起走的,但今天周阔有事,所以只有褚文自己回家。他走的很慢,心思也不在走路上,所以姜宇这个放学没人管的小子在后边跟踪他,他都不知道。
  姜宇今天在学校的时候就在想,无论如何他都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姜宇还要把他们两个分开,让褚文不再被这种女人迷惑。
  而且,姜宇还把这种小人行为美化成是为了挽救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怎么能忍心看着一个有着大好未来的青年就如此堕落下去呢,他必须要拯救一下这个在悬崖边上不知危险的傻小子。
  姜宇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在褚文五米之外的地方鬼鬼祟祟。
  此刻他们已经走了有二十分钟了,可这二十分钟里,褚文就像是在漫无目的的瞎逛一样,见到弯就拐,甚至还从刚刚走过的一条街又拐回到上一条街。
  就在褚文马上就要再一次拐回刚刚走过的街道时,姜宇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从后边拽了一下褚文书包上的捕梦网。
  “停停停,你到底要去哪啊,就这几条街你来来回回的绕起来没完没了的。”
  褚文显然没想到会被叫住,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震惊:“你怎么在这?”
  姜宇在褚文转身时顺势放开了刚刚抓住他书包挂件的手,有些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我路过。”
  褚文:“你路过怎么知道我在这绕来绕去?”
  姜宇:“我,我是看你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往前走,怕你一个不小心掉井盖里。”姜宇说完后又怕褚文觉得自己好像多担心他似的,于是又补了一句:“我是替你爸妈担心,挺好的儿子再摔成个傻子,你爸妈不得伤心死。”
  不知道姜宇哪里说的不对,褚文的脸倏地就变得冷漠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不需要。”
  褚文说完转身就要走,姜宇这次并没有抓住他,而是追上去继续说到:“诶,你这人一直这么没礼貌吗?算了,你没礼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姑且先原谅你。”
  从姜宇跟踪褚文开始,他就一直在好奇褚文为什么放学之后不回家或者去找那个女人,而是满大街瞎溜达,姜宇这一路猜了很多可能性。他想,可能是跟父母吵架了,也可能是跟那个女的吵架了,所以才会在街上瞎走。
  但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问:“话说回来,你放学怎么不回家啊?难道是跟家里吵架了?还是跟你……”姜宇还没说完,幸好及时想起来,褚文并不知道姜宇知道他有女朋友。
  褚文觉得姜宇这话说到一半很奇怪:“跟我什么?”
  姜宇立马回应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原本褚文走的很慢,姜宇出现后,他的步伐就变得快了起来。
  他并不想再跟姜宇说话,更不想让姜宇跟着他,对他来说,有些事情是他永远也不想让姜宇知道的。
  可褚文走的越快姜宇就追得越紧,就在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时,褚文终于停下脚步冲姜宇喊到:“你离我远点行吗!别跟着我!”
  姜宇不知道褚文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就以为褚文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再加上姜宇也是个脾气爆一点就着的主。褚文这一喊,一下子就把姜宇的臭脾气给喊了出来:“我他妈的是怕你出事才跟着你的,你别在这不识好歹,你以为老子他妈愿意跟着你啊!”
  褚文也一样,就好像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一样:“我他妈能出什么事?我能出什么事!”说完,褚文又忽然低头自嘲:“我倒是想出事,死了才好!”
  声音很小,小到连褚文自己都不确定刚刚那句话有没有说出声音。
  可这句话姜宇听见了,比刚刚褚文喊的所有话都有力量,一下子就击中了姜宇的心脏,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褚文吵了起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知道褚文有心事,却还这么任性的跟着他,对他发脾气。
  姜宇有些懊恼的放缓了自己的情绪,面带歉意地说:“那什么,是我刚刚冲动了,你先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姜宇刚刚转身走了几步,褚文从后边叫住了他:“等等。”
  此刻巷子两旁不知不觉多了一些行人,原本寂静的连呼吸都能听清的巷子,一下子变得有些吵闹起来,脚步声、聊天声、甚至是秋风吹起树叶的沙沙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刺耳,都让褚文觉得烦躁不安。
  他在害怕,他怕姜宇知道些什么,怕姜宇会瞧不起他,怕听到接下来的回答。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在等待着宣判死刑的囚徒,期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无罪释放。
  姜宇没想到会被褚文叫住,所以转过来时,显得有些错愕:“怎么了?”
  褚文默默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问到:“你刚刚说怕我出事,是什么意思?”
  姜宇原本是想就告诉褚文自己的想法算了,告诉褚文自己是不希望他因为一个女人而断送自己的大好前途,告诉褚文自己是想看看那个能让他魂不守舍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可话到嘴边,姜宇又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资格管这些。
  他所做的一切仔细想来,不过是没经过大脑的一时冲动罢了。现在的他是清醒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权利去管褚文怎样,更没立场去劝说他离开什么人。
  所以姜宇到底是没说自己看到了那张照片的事情,也没有说自己跟踪他的目的,只是否认道:“没什么,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你一个人走路头也不抬,出于同桌的关心才跟上来的。你要是讨厌这样,我以后不管就是了,我又不是什么闲事都管的人。”
  褚文听姜宇这么说,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愧疚。他很感激姜宇对他的关心,可比起关心,他更希望姜宇不要管他,离他越远越好。姜宇的生活是美好的光明的,褚文觉得,他的事情就算姜宇只是听说,那都是一种侮辱。
  在学校里褚文还可以把自己扮演成一个什么烦恼都没有,一心只用功读书的学生。只有在学校里,褚文才敢稍微接近姜宇一些,一旦离开校园,褚文就必须要面对自己残破的家和随时需要照顾的妈妈。他希望在姜宇的记忆中,褚文就是那个班里学习很好的同桌,或者是有些沉默还有些脾气怎样都可以,只要不是一提起褚文就想起他破烂不堪的家庭就好。
  所以当姜宇说没什么的时候,褚文真觉得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可是老天爷就像是见不得褚文好一般,他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就在褚文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叫了他一声。
  “褚文。”
  这一声“褚文”让褚文身体一僵,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姜宇满脸的震惊,瞳孔都放大了一圈,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人。
  姜宇的反应有些明显,他指着褚文背后穿着一身红裙子的女人,迟疑了一瞬说:“是她!”
  褚文此刻的心情说是心如死灰也毫不过分,他问姜宇:“谁?”
  姜宇收回了抬起的手,抿了一下嘴唇后才小声说:“那个我不小心看到了你们,抱在一起的图片,所以就……”
  褚文有些疑惑:“抱在一起的图片?你只看到一张抱在一起的图片?”
  姜宇说:“不然呢?你还想让我看到什么?”
  褚文心想说,不知道就好,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可紧接着又是一声:“文文?”一下子把褚文刚刚放下的心彻底拉回了深渊……
  褚文僵硬的转过身,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沙哑的叫了声:“妈。”
  这一声妈把姜宇叫蒙了:“妈?这个女,这,位,是你妈?”
  褚文走到他妈妈面前说:“嗯,我妈。”不知是秋风太大还是树叶命尽,总之,风吹落了很多树叶。褚文抬手把刚刚吹到他妈妈肩上的树叶拿掉,动作很温柔,声音却有些冷淡:“你好了?”这句是对他妈妈说的。
  褚文的妈妈名叫林沐,是一位长相极其漂亮,看上去也是非常年轻的中年女性。
  林沐点了点头说:“嗯,对不起了,儿子。”
  褚文早就习惯了林沐的这种不痛不痒的道歉,无论她说多少次对不起,都从来没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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