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为什么说话有些颤抖和结巴呢?当然是因为秦思远和秦父聚焦于他俩交叠的手上灼灼的视线!
他感觉手要化了,妈,妈有话好好说,能不能撒开我?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他答应了下来,等到那两夫妻出去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秦思远拿消毒水把他的手来回洗了两三遍。
他失笑:“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秦思远一边搓手一边说:“最多掉层皮。”
坐回床上,他还在回味刚才的对话:“你说,为什么他们突然改变主意了?”
秦思远不想承认,听她说到“让自己有时间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的时候,他有那么一丝丝感动,于是他说:“吃错药了。”
“别贫,”陈茗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次可是给我塞了个大家伙,想累死我啊,你倒好,自己回国逍遥快活去了。”
秦思远弱弱地说:“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答应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再去给他们说一声。”
陈茗摇摇头,倒是没真的生气,只是觉得意外:“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回国跟樊老好好深造,我做你最坚强的后盾,现在后盾增强了两倍,开不开心?”
134、完结(上)
秦思远微愣,而后略带惊喜地问:“这么说你同意了?”
“小崽子,”陈茗宠溺地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早就知道你想回去了,回去吧,这里有我。”
哪知秦思远立马严肃了脸色:“不行。”你跟我一起回去。
后面这句话他顿了顿,没说出来,于是陈茗奇怪地看着他:“嗯?为什么?”
秦思远垂眸想了会儿,陈茗才离开那个伤心地不久,就这么回去的话,又要费好大一番劲不说,他也恐怕不乐意回去。
他不想陈茗因为自己而感到为难。
事实上他低估了陈茗对他的爱,只要他说出口,就算要他立马买机票回去,他也办得到。
如果分开能更好的成长,更好的保护彼此,他想他得试着独立了,不想让陈茗和自己再感受一次那天摇摇欲坠的心情。
于是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别太累了。”
陈茗没想到他思维跳跃得如此之快,愣了一下,笑骂:“没良心的小崽子,还以为你要留下来帮我。”
秦思远坚定地摇摇头:“我要回到原来的路。”
继陈茗之后,这是他第二次有了迫切的心情,迫切想要回到实验室里,迫切想要触摸那些冰冷的实验仪器。
这不叫梦想,他只是觉得喜欢。
陈茗心下感动,小远总算有了想为之努力的目标了。
“去吧,我等你学有所成,然后抱大腿。”
他没有梦想,经商只是生存之道,只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人过得更好。
秦思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笑颜,沉声说:“好。”
他从来都不后悔,在十五岁那年抱到了陈茗这条大腿,而后就一直在被这条大腿牵着跑,虽然中间出现了一点不如意,但能有现在这个结果,他很满足了。
不舍归不舍,兴奋归兴奋,第二天一早,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樊笼,樊笼在电话那头乐得合不拢嘴,连带着他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陈茗在他身旁,温柔地描摹他的一举一动,像他第一天找到自己时一样,为他画一张专属的肖像图。
秦氏的员工很无奈,非常无奈,他们才刚换了老板,还没捂热乎呢,就又要换了,是他们太抢手了,还是他们太讨人嫌了?
他们希望是前者。
同上次一样,老板把新老板带到他们面前晃了一圈,他们连脸都没来得及看清,两人又走了,跑这么快是怕他们看见新老板长什么样吗?
秦思远来匆匆去匆匆,正如山间的风,让人记不得他来过。
这时候正值国内的新年,他便多留了半月,陪着陈茗把年过完了才走。
回了国,樊笼在登机口等得都要长蘑菇了,才把人接到,原因是什么,当然是因为秦思远是个路痴,在机场里绕了十几圈都没绕出来,后来陈茗知道后便经常拿这事笑他。
关于樊潇潇,樊笼只字未提,秦思远只知道是被她父母接到了国外疗养。
一起来接机的还有那三个形影不离的损友,只是他很好奇,沈宇什么时候搞定的顾子航,三个月前他们来看他和陈茗的时候,顾子航还一副嫌弃他嫌弃得要死的样子。
邵峰还算有情有义,出事时为了不连累家人,忍痛和家人断了联系,至今未归。
而邵雪阳始终对陈茗和秦思远心存愧疚,一心想要找补,秦思远回来时,他就畏首畏尾地跟在他身后。
秦思远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么简单的道理,邵雪阳这个猪脑子就是想不通,他得找机会好好跟他说一次。
135、完结(下)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实验室,樊笼一生痴狂都献给了医学,如今他快要老得走不动道了,就想着赶紧把衣钵传给秦思远,对他的要求比以前是更加严格。
秦思远几乎是被关在了实验室,喘息时间都没有,虽然很累,但也很充实,这可苦了陈茗,原来说好的一天一通视频电话,降到了一周一次的频率。
他怀疑自己给自己造了个“情敌”出来。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秦思远确实沉浸其中,他也只能无奈地一笑而过,然后一边默默承受相思苦,一边赚很多钱留着养老。
五年后,樊笼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在业内宣布由秦思远接手自己的研究,而后低调地退出了这个大舞台。
这件事在医学界掀起轩然大波,许多人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把秦思远推上神坛之后,樊笼再也没出现在公共视野中过。
由于这五年间秦思远频繁在公共场合露面,他人对他的能力都有了一定的认知,在樊笼证实这个消息之前,关于他会继承樊笼衣钵的传言就四起了。
于是这次定下来,也没有多少人反对,尤其是本来与他们泾渭分明的商圈,有好几个大佬都站了出来力挺秦思远,他们更是没有脾气了。
有能力有背景,没人敢和现在的他对上。
五年时间,陈茗和秦思远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陈茗每次见到秦思远的时候都觉得他又帅了几分,可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久了,他竟难得生出些委屈的心思来,他想他知道为什么科学家大多孤寡一生了,这些人做起研究来真的是六亲不认。
有时他偷偷去实验室找秦思远,还被人拦在门外,三十好几的人了,差点当场落泪,苦啊。
这种情况连游山玩水的秦母都看不下去了,每周都打电话让秦思远有空多陪陪陈茗。
他总是好好地答应下来,然后转头就忘。
过了两三月,正值盛夏时分,秦思远手里的研究告一段落,这时他才终于记起被自己无意间忽视的爱人,暗骂了自己一声,他脱下实验服就飞去了M国。
——如果是去见你,那我一定是跑着去的。
他走时大雪漫天,他来时落英缤纷。
晚上陈茗接了个应酬,与即将合作的公司老总相谈甚欢,喝了两杯小酒,回到家时发现这酒的后劲吓人,他几乎要站不稳。
今天他的左眼皮一直突突地跳,想来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可是今天都快过了,怎么还不见好事来敲门。
脑袋晕乎乎地,他摸不到灯的开关,索性不开灯了,蹭着墙壁滑到地上,摸出手机想和秦思远打电话,又怕打扰到他休息。
想起秦思远,他心里就冒着委屈的泡泡,自言自语道:“小远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这几年秦思远声名鹊起,风头无两,成了多少女孩梦中的白马王子,看着别人觊觎的目光,他却不能他这个爱人的身份公之于众。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他以前也没发现自己是个疑心这么重的人。
可他就是抑制不住的想,小远对自己这么冷淡,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人?
“坏男人坏男人坏男人。”
越想越委屈,他瘪起嘴就要哭。
秦思远在不远处看得好笑,他是说怎么在楼上等半天没等来人,原来是在这儿发小孩子脾气啊。
看来是把他冷落得狠了,都要哭了,只是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最终秦思远还是没舍得让他哭出来。
他走到陈茗身边蹲下,擦干他额头的汗,柔声说:“我来了。”
陈茗茫然地抬起头,秦思远的身影在他眼前重重叠叠,他喃喃道:“又在做梦了。”
“没有,”秦思远欺身,压住他的唇细细舔舐,“不是做梦。”
陈茗还是不相信,几年间,这样的梦他做了无数次,可每次满怀期待的醒来,迎接他的都是空荡荡的房间。
于是他干脆不再有希望。
看他眼里依然没有光彩,秦思远心下叹气,心疼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陈茗喘不过气,伸手推拒。
秦思远微微退开,双唇间有银丝相连。
他问:“现在信了吗?”
陈茗呆呆地,拿起手机嘀咕:“我打电话问问小远,问他是不是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