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的双手被钳制,因为柜子的阻挡,双腿也没办法自由活动,只能扔给他一个嘲讽的眼神。
“我和你的账确实还没算。”
“你是上次挨得打不够重,还是被花盆砸坏了脑子?”方漾松开林霁的领口,用手掌连续拍着他的脸颊,“我让你离明寒远远的,你是都当成耳旁风了吧。”
林霁闭着眼睛,咬牙忍受着脸上的掴打,原本极白的皮肤很快就被染成了绯红的颜色,痛麻的感觉也连成了一片。
“你如果记不住教训,我完全不介意让你印象很深刻一些。”方漾压低嗓子,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着。
“还敢大摇大摆地一起过情人节,你小子到底是他妈的有多猖狂? ”
他抬膝用力地顶在了林霁的肚子上,即便只是一个小幅度的动作,造成的伤害却不小。林霁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随着疼痛不自觉地弯身下去,脖子上那条淡绿色的挂坠就从衣服里垂了出来。
方漾的目光阴森地落在吊坠上。
情人节当天晚上他派过人盯着林霁和明寒的行踪,所以当然也记得这是他们两个互送的礼物。
这一刻,吊坠通体那种剔透的淡绿色落在他的眼里,无疑是种彻头彻尾的嘲讽和挑衅。恼羞成怒的人抬手握住了吊坠,狠厉地拉扯与之连接的绳结。
一直表现地很平静的林霁在这会儿才反抗地稍激烈了些,但终究抵不过三个人合力制服的力气。
吊坠最后还是落在了别人的手里,被扯断的绳结把林霁的后颈也摩擦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不甘地抬脚,用力把面前的柜子踹出了半米远,冷声地要求着:“还给我。”
“是明寒送的所以舍不得?呵。”方漾并不肯归还,他笑容挖苦地把吊坠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后语气陡然转沉。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是最后的警告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废了你。”
最后的半句话被他说得一字一顿,却并没有达成半分震慑目的。林霁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直视过去,未露半分胆怯。
“方漾,我也警告你,这个吊坠是我很重要的东西,如果碰坏了你赔不起。马上,还给我。”
或许是某种心理暗示,又或许只是被林霁的话语激起了逆反心理,方漾冷笑着,捏着吊坠的一角狠狠地摔向了墙壁。
林霁的目光追随着淡绿的颜色一直落到墙边的地面,亲眼看见了它被拦腰磕断,原本光滑的边缘也碎裂开。
他的目光从澄澈清朗变得逐渐复杂,最后又缓慢地恢复了平静。
这个过程都落在了方漾的眼里,他理解不到林霁的心情,只是嘲讽意味十足地嗤笑着。
“这个时候还在担心你们多余的传情信物?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真以为窝在家里做缩头乌龟,我不敢动你了?”
林霁没有在吊坠摔坏的情绪中停留太久,趁着身侧的人不备,猛地甩开了钳制自己的手。
某打手见他挣脱,连忙抬腿朝着人身前蹬去一脚。林霁虽试图躲开,却还是有被力量波及到,后退两步狠狠地撞在了餐厅的桌角。
“别让他挂彩。”方漾立即斥责了跟班一句。
如果想往死里打这小子,以后都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在自己露面的时候动这个手,反而惹一身麻烦。
林霁的腰原本就是带伤的,还没来得及去医院看,这一撞更是把情况加重了不少。一阵钻入骨髓的痛楚让他在一瞬间不敢再活动了。
方漾眼看着林霁的脸色竟然白了几分,想不通刚才一脚为什么会这么重,却又看见那人翘起了嘴角。
林霁用手扶着自己的半侧腰身,在这种略微狼狈的场面下,他还能用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开口:“肾虚,可能最近纵欲过度……”
即便他的口吻再调侃,方漾也能体会出其中隐含着的意思,比如这个纵欲对象会是谁。
他居然敢这样嚣张。
“我草你妈的。”
从进门开始,方漾就一直在有意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连稍严重些的暴力行为都未曾发生,但到了这会却是实在压制不住自己了,两步冲上前再次垫膝上去。
林霁因为腰上的剧痛根本懒得抵挡,却不料方漾这一下不是朝着腹部去的,而是他刚才所谓“纵欲”的两腿之间。
脆弱部位突然受击,林霁脑中空白一瞬后才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疼痛。
-
在楼下车里,因为太无聊而斗起了地主的三个人,只是抓牌的半分钟没有盯着监控,之后就再也跟不上事态发展了。
黄熙智瞧着电脑屏幕里忽然乱作一团的画面,实在觉得摸不到头脑。
“怎么打起来了?原计划里有这个环节吗?”叶白倚着靠垫懒懒地瞥去一眼后发出了疑问。
这画面看起来不对劲,平常的天花板即便一打十也不应该会这么狼狈。
“……不对,他刚才可能是撞到腰了。”良曦和这才后知后觉。几个人各自扔掉手里的纸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黄熙智一脚踹开了林霁家的门,身后跟着的保镖们也蜂拥而上,冲进客厅里把全部的人都制服住。
已经强忍着腰伤撂倒三个人的林霁撑在沙发边轻喘着,看见一群熟悉的人进门才伏下去休息,后腰处叫嚣着的撕痛让他整个人都颤抖。
方漾看着满屋子里涌进的人,忽然反应过来目前的局势,瞳孔微张,质问道:“你居然敢故意搞我?”
林霁不答他的话,只咬着牙趴在原位。黄熙智上前扶了他一把,“疼的这么严重啊?哪个孙子踹的?”
“你他妈才是孙子呢。”林霁不悦地甩了一把他的胳膊。
这是昨天晚上我媳妇踹的!
骂完了仍然觉得不解气,接着质询:“到底是我在搞他,还是你们仨在故意搞我?”
一个客厅里安了八个无死角监控,居然还看不住,那眼睛是用来出气儿的吗?
这么严肃的氛围下,黄熙智也没忍住噗嗤一声,“斗地主”仨字是死都不敢提的,敷衍地答了句:“等太久睡着了,咳咳……三个人一起睡的。”
老黄回身,朝向被按在桌子边的人,“方漾是吧?如果不是他非要亲自解决,你小子落在我手里就死定了。”
回过味来的方漾却也没表现得很慌张,这种事情他做的太多了,偶尔也会被拿住一两次,但也并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这次他根本就没动林霁,连轻微伤都算不上,即便是要追究也能背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算不上什么。
“呵,想告我什么,故意伤害?还是私闯民宅?”方漾的语气在这会高傲不可一世,以他的背景,这些确实都奈何不了他。
“倒是你,林霁,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我还没先动你,你居然敢阴我了。这件事结束以后,你给我继续等着。”
“我们确实是高估你了。”叶白听他说话只是不耐烦地拧了拧眉毛,“都到现在了,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这位哥哥,我看你印堂发黑,眉端有煞,怕是该有个几十年牢狱之灾。”良曦和倒是饶有兴趣地抱着膝盖蹲在一张小矮凳上,一副和方漾谈心的样子。
抬臂指了指林霁的方向,语气甚为随意。
“像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打他啊,辱骂他啊,入他室啊,真的都没什么,也不是我们决定搞你的原因。人在江湖骚,哪能不挨刀对不对。”
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拿了一根塞进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后才又痞里痞气地接下去。
“但是咱们讲道理,你不应该觊觎我弟妹啊。”
“我唔——”方漾刚要反驳什么,他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保镖就堵住他的嘴,只能干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良曦和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居高临下地轻吐了一口烟雾到他有些狰狞的脸上。
“我这么轴一个弟弟,认准一个人死都不撒手,你还非得在他的地里拱白菜,你说你这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吗?”
一根烟抽完,随手把烟头扔进方漾的衣领里,丝毫不顾及那人喉咙里发出的近乎惨烈的唔唔声。
安抚情绪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着:“至于他要用什么罪名起诉你,如果实在想不明白就算了,到时候法官肯定会告诉你的。”
良曦和把烟盒揣回口袋里,站起身朝着带来的人嘱咐一声:“行了,报警,送警察局吧。”
方漾顺着良曦和走去的方向,满眼通红地瞪着仍然站在原位的林霁。
而那个逐渐从腰疼中缓过神来的人,脸色微白却忽然笑了,迈了两步凑到身前,声音变得有些低哑,不如平常那样温润。
“想缠着我,恶心我一辈子啊?”他的眼睛盯着方漾,嫌恶中还夹杂着一丝讽刺和怜悯。
“……凭你也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件事没完,明天还有一章接着。
第77章
明寒得知消息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 林霁已经躺在特护病房里了。
凑到床边神色担忧道:“怎么回事?你伤在哪儿了?”
林霁还没来得及回答,良曦和就拿着一堆单据从医生那回来,边迈进门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