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哥出院,那些人仍旧隔三差五来我家冷嘲热讽,甚至往我身上丢泥巴,吐口水,说我是扫把星、瘟神,说我克死了爸妈,克傻了哥哥。”
“所以,你才有这么严重的洁癖?”
“算是吧,至少在我眼里,世界都是肮脏的。”
寒亭松眼睛舍不得从少年背影离开一秒,“报警了吗?”
“报了,可能有什么用。”韩子期无奈,“那些人当初都是未成年。除了打伤我哥的人,其他也不过是批评教育,不论多少次,依旧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死。”韩子期深呼吸,“可我不行,我还有我哥。”
“长久的压抑反而让我变得坦然,每天家和学校两点一线。我只想努力学习,好好照顾我哥,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面对他人的嘲讽,我都当没看到一样。”
就算暗无天日又怎样,我还能靠着最后一口气,熬到天亮。
“后来,那些人倦了累了,便逐渐消失在我的生活中。”韩子期长舒一口气,“说起来,我已经有两年没受到那样的嘲讽了,”
韩子期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不再出声。
大概是太久没经历,又或者是最近过于幸福,自己才会像今天这么失态。
像个小丑,被人遗弃在阴暗的角落,奄奄一息。
“你哭了么?”沉默良久的寒亭松开口。
韩子期肩膀一顿。
寒亭松看不到少年的表情,但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大概猜得到。
韩子期沉了片刻才答:“弱者才会哭。”
寒亭松仍留恋他的背影,没回话。
“你出去吧,我要睡了。”韩子期口气平静。
寒亭松没动,“今晚不留我睡这里吗?”
“天已经不冷了,你可以去客厅睡。”韩子期压着气息说。
“好,那我走了。”寒亭松说:“晚安。”
随后,韩子期听到了转椅移动和轻微的脚步声。
房内变得寂静无声,韩子期只能听到窗外仍未停歇的蝉鸣,和他努力抑制的呼吸。
缓和得差不多了,他正准备转过身。手臂被突如其来的温热握住,韩子期借着外力,被迫撞入男人的胸膛,带着他喜欢的清凉薄荷味。
“你……!”
努力试图挣扎的韩子期被男人按住后脑,搂进炽热的怀中。
寒亭松的动作霸道又强硬,生怕他会用力挣脱,口气却柔软温柔,带着令他恋恋不舍的温度。
“别动。”寒亭松紧贴他,嘴角轻触他的耳廓,“靠在这里哭,世界都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抱抱小韩同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寒总会陪他拥抱阳光。
关于那封信,我明天会单独开一章发出来,关于小韩同学的疑问应该都能解开了,大家有选择订阅就行啦,不想看的可以跳过,不影响剧情哈。
还有,这事儿是谁搞的应该不太难猜吧,毕竟是感情流,没想搞那么复杂的剧情。放心,这种人会有报应的,他不会好,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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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哄睡
寒亭松的声线晴朗温柔, 回荡在昏暗的卧室内,耀眼夺睛。
韩子期额头贴在寒亭松的胸膛,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竭力控制情绪,身体却越发颤抖, “我是不是…可怜又可悲。”
“不,有些人比你可怜得多。”寒亭松的胳膊轻贴在他后颈, 指尖下意识摩挲少年的柔软耳垂,“你至少还有哥哥, 有的人连这种奢望都不敢。”
那些你曾丢失的一切, 我今后都会给你。
成千上万倍的给你。
*
当晚是寒亭松第一次在韩子期的床上过夜。
温热的晚风顺着床沿,轻拂过少年额前的碎发。寒亭松怀里的少年,搂着他的脖子,紧闭双眼,呼吸安稳。
他微微低头, 指尖擦过他眼角残留的泪痕, 手掌轻搭在少年的腰间,有节奏地轻拍哄睡。
经历过之前的旅馆惊魂夜后, 寒亭松处理眼前的粘人精更加游刃有余。
寒亭松发现,解决粘人精的最好方法就是给予他回应,给他想要的安全感, 让他感受到你的存在, 他才不会患得患失,一秒都舍不得松开。
果然是失去太多的小孩,才会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一切。
等少年睡熟悉,寒亭松掏出手机,给一个未知号码发送一条短信。
「给我联系一家全国最好的整形医院。」
*
韩子期醒来时, 床上只剩下他一人。他已经忘记昨晚是怎么睡下的,更不愿意去回想,靠在那人怀里失态的自己。
韩子期起床来到客厅,韩司君和寒亭松已经好好坐在餐桌前。
他哥开心和他打招呼,叫早安。
寒亭松合上财经报纸,把牛奶推到他面前。
日子和以前一样,温和如水,平静异常,还是他喜欢的样子。
*
一周时间过得飞快,韩子期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与人说话。
到了该上学的日子,他又和学校延了一个星期的假。有些事,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便只能选择逃避。
至于韩司君那边,工作的饭店好几次打电话过来催促他上班,韩子期都因他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即便韩司君活蹦乱跳,每天嚷嚷着想去上班,韩子期仍无动于衷。
晚饭过后,寒亭松敲了敲他的房门。
韩子期没应,直到他听到推门声。
“要去学校参加欢送会吗?”寒亭松说。
今天是高考过后的第二天,学校每年都会为高考生举办欢送仪式。而所谓的欢送会,也不过是在学校操场搭建一个临时舞台,自荐上台表演节目。
任何人都可以上去唱歌跳舞,甚至和喜欢的人告白。只为在那个夜晚,为青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本来是毕业班的活动,但是非毕业年级也会来凑热闹,这项活动经历三四十年的演变,已然成为一中的一项标志。
但热闹的场合明显与韩子期格格不入,他永远不该出现在那里。
见他不回,寒亭松继续道:“带着你哥一起,怎么样?”
*
除了上次艺术节外,这是韩子期第二次傍晚来到学校操场。
也是他被人撕开伤疤后,第一次站在人群当中,还带着无辜受到牵连的哥哥。
那封信全校的每一个人都看过,所有人都知道他可悲的过去,都能嘲讽他不幸的人生,随随便便将他踩在脚下。
看到周边人向他投来的目光,出于本能,韩子期正要拉上他哥离开这里。
却被另一双手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别逃避,有些事总要经历。”
男人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顺着紧紧握住的手臂,给予他未曾有过的力量。
发现韩子期的同学窃窃私语,而后三三两两走了过来。
“请问,您是韩子期的哥哥吗?”一名戴白框眼镜的女生来到他们跟前,视线落在韩司君身上。
“嗯嗯,是我是我。”韩司君在一旁笑着的点头,像是被熟悉的人认出的小朋友,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
“真的是您呀,我前两天还去你工作的饭店来着。我听人说,你做的马赛鱼羹特别好吃,是店里的招牌。但那天饭店的工作人员说,你最近都没来上班,所以没能吃到,还有点遗憾。”
“马赛鱼羹是什么?听起来好稀罕。”身边的长发女生问。
“我也不清楚,但听说特别好吃。”白框眼镜的女生偷瞄了韩子期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试探道:“抱歉,我也是听人小道消息说的,就很想去尝尝。请问哥哥您什么时候上班,我还有没有机会吃到呢?”
韩司君小心翼翼地看着韩子期,像是在等他发话。
“过了这周末就去上班。”韩子期说。
像是受到批准,韩司君兴奋地点头,“嗯嗯,过了周末就去。”
“那太好了,我下周五晚上再过去,您要在哦。”戴眼镜女生转了转眼球,“不过,我听说等您做那道菜需要排号,晚了会吃不上。能不能提前帮我预定上,我叫崔璐,是韩子期的同班同学。”
“好的,没问题!”韩司君拍拍胸脯,“都包在哥哥身上。”
“谢谢哥哥。”女生拿出一个还没动过的糖葫芦,递给他,“那这个给你吃。”
“谢...”韩司君刚想接,却迅速收回手,转头看向韩子期。
“拿着吧。”韩子期说。
“他哥接下,笑容灿烂对女孩说:“谢谢!”
“不客气。”戴眼镜女生笑靥如花。
“哎,还有我,还有我。”长发女生也忙着说:“哥哥我能约下周六晚上七点的吗?我妈妈周六生日,我想带她去吃。”
“那个那个,这个也给你吃,还有这个。”长发女生把书包里的糖果都拿出来往韩司君手里塞,“我家还有好多口味的,下周六去饭店,我还给你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