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是我心甘情愿的。”寒亭松看他,“所以,韩同学能赏个脸,让我送你回家吗?”
韩子期绷住扬起的嘴角,“嗯。”
“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上课。”
寒亭松凑近他,“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点小事儿有什么难的。”
“哦,看把你厉害的。”韩子期终于憋不住了。
寒亭松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皱起眉头,“你不知道今天下雪吗?还穿这么少,耍什么帅呢。”
此时的韩子期只穿着一件加棉外套,围巾帽子手套一律没带。
韩子期白了他一眼,“明明你比我穿得还少。”
“咱俩能一样嘛,你还长身体呢。”寒亭松不以为然,“我多壮啊。”
“哦,有些人真壮,壮到被冻发烧,壮到胃出血。”韩子期毫不留情,“还有,别总把我当小孩,再有几个月我就成年了。”
“是是,你是大人了。”寒亭松说着坐上车,拍了拍车后座,“所以还有几个月成年的韩同学,上车吗?”
“当然。”韩子期毫不犹豫坐到后面。
“坐好了,寒司机要开车了。”
即使寒亭松骑得再稳,在这种滑腻的路面也稳不了多少,更何况,这人的车技,奇差无比。
“你以后不要再给那小子补课了。”寒亭松边骑车子边说:“他明显目的不纯。”
对方的话倒是让韩子期一诧,今天的方文宇,仍旧穿了一件冬日款的洛丽塔长裙,妆容画得精致。外加他本身就白,人也瘦,说话细声细调的,一般很难能分出性别。
“你看出他是男的了?”
“当然。”韩亭松自信满满,“我看人一向很准,他对你就没安好心,离他远点。”
“我哥现在工作的饭店是他家开的,如果我不帮他补习,可能……”
韩亭松猛捏一把车闸,因为惯性作用,韩子期的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身前的人转头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年级第一的脑子都用来干嘛了?就为了那么点借口,在明知道他你别有用心的情况下,还要帮他补课?”
“韩子期,你是傻子吗?”韩亭松越说火越大。
“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今晚没过来,会发生什么?”韩亭松质问,“你不后怕吗?”
“我是想拒绝,但我给他补课这段时间,他除了喜欢穿女装,没有任何越界行为。喜欢穿什么是他的自由,我没理由干涉。”
“他为什么穿女装你难道不明白吗?”寒亭松气深吸一口气,“因为那个蠢货以为你喜欢的女的!”
“我甚至怀疑,你会不会为了你哥,昧着良心做出更多匪夷所思的事!”寒亭松态度强硬,“小孩,你能不能有点脑子!”
韩子期哑口无言。
寒亭松意识到话说重了,深吸一口气,把情绪放缓下来,“行了,我只是担心你。但这次你听我的,不要再给他补课了,即使不在这里工作,你哥也能找到更好的。”
“嗯。”虽然对方态度不好,可韩子期知道他没错。
寒亭松顺势摸过他抓着车座金属框的手,“这么凉。别抓这儿了,塞我兜里。”
寒亭松握着他的手,塞进衣兜。
“抓好了,我可要飞驰了。”
寒亭松的衣兜里带着男人的体温,即便前方仍旧大雪纷飞,但有他的后背,所有的风雨都能遮挡在外,什么都不用害怕。
寒亭松适应了一会儿,车子车技越来越稳,速度也加快不少。
但穿着轻薄外套的韩子期,还是被这风雪吹得发凉。
他额头轻轻顶在对方后背上,不敢用力,生怕会被寒亭松察觉。
见前面的人没什么异常,韩子期胆子大了起来,他把两只塞在衣兜的手掌,握上又轻轻张开,随后再次握上。
来回循环几次之后,韩子期长出一口气,隔着衣兜,紧紧搂住男人腰。
“哎!”车把突然不受控制,两人在摇摇晃晃的车子上摔了下来。
二人一起磕在路边台阶上,寒亭松赶忙起身,帮他拍净身上的雪,担心道:“怎么样,摔疼没有?”
韩子期的手掌和膝盖跪地,疼是真疼,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没事。”
“你怎么老搞突然袭击,让我措手不及。”
韩子期缓慢站起来,“是你刚才和我说要抓紧的,现在又怪我。”
“行行,是我的错行了吧。”寒亭松把车子扶起来,“走,上车。”
韩子期这才注意到他的眼角处,“你这儿流血了。”
“哪儿?”说着,寒亭松上手就要去摸。
“别碰。”韩子期拦住他的手,“你手不干净,别感染了。”
寒亭松依言没摸,掏出手机照了照,“没事,就一点点小伤,先回家再说吧,实在太冷了。”
寒亭松坐上车子,徒手把后座的雪水帮他擦干,“走吧。”
等他坐上以后,寒亭松也没着急走,用余光瞟向他,“怎么不抱了?等着你抱呢。”
韩子期指尖弯了弯,又把两只手伸进他衣兜里。刚才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勇气早就消耗光,这次就只敢轻轻搂了上去。
“好,坐好了,我要开车了。”寒亭松蹬上车子,速度飞快。
身后韩子期为了不被大雪封住,闭着眼把额头顶在他的后背上。
车子兜兜转转终于到家。
家中到处都是香喷喷的饭菜香气,韩司君把热腾腾的红糖水递给他们俩。
韩子期没来得及喝,赶忙回房间翻出药箱,坐在寒亭松身边。
对方把喝了一半的红糖水放在桌上,“正好,我先帮你处理一下手。”
韩子期没理他,自顾打开药箱,拿出一只棉棒,“我没事,先帮你消毒,眼角还在流血。”
寒亭松坐在凳子上,等着他处理伤口。
韩子期在药箱里翻照半天,“碘伏怎么没了?”
“噢,前两天楼下有个小狗狗受伤了,我给小狗狗用了。”韩司君在一旁说道。
“没事,我那儿有。”寒亭松正准备起身,“我去给你拿。”
“不用,你坐着,我去。”韩子期把他按在原地,“在哪?”
“我床头柜第一层抽屉里。”
韩子期起身来到他床头前,拉开了第一层抽屉翻找,指尖顿在了原地。
他瞳孔微缩,指尖轻点在那个不起眼的东西上。那是一枚用过的创可贴,上面还画着一朵小红花。
自己亲手画上去的东西,韩子期不可能认错。
韩子期转头看着男人,抿着嘴角。
见他半天不动,寒亭松玩笑道:“怎么,你是发现什么宝藏了?”
“没有,你放得比较靠里,不好拿。”韩子期拿上碘伏,用之前就盖在上面的纸把创可贴盖好,回到寒亭松的身边。
韩子期用医用棉棒沾了些碘伏,轻轻贴在创面,磕伤的地方距离眼睛只有半厘米,这部分的皮肤极为脆弱,伤口很深,“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放心,就算留疤我也是帅的。”寒亭松调侃。
那我也不想让你留疤。
韩子期消了几遍毒后,又拿出药水涂抹在上面。
寒亭松比他高,即便是坐在凳子上,也有一定距离差。韩子期两只手臂支在凳子上边缘,挺直腰板凑近他。
在嘴唇里离他眼角还剩几厘米时停了下来,“闭眼。”
韩子期的口气很轻,生怕会因风的流速而弄疼他。每吹一下,韩子期的嘴唇都会再靠近他半个厘米。
因为距离过近,韩子期甚至能闻到寒亭松口腔中传来的红糖水气息,还有浓浓中草药味道和他身上独有的清凉薄荷香,每一种气味都能刺激他的神经,叠加在一起,几乎令他疯狂。
嘴唇已经近到,可以感受到寒亭松额角皮肤的柔软绒毛。
韩子期像是受到蛊惑一般,还没停止下来,甚至还要再进一步。
“好了。”仍闭着眼的男人,隔空握住他紧张到绷直的手臂,“不用吹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点燃,炽热的空气在身边往复周旋。韩子期不清楚自己的耳朵红没红,但他确定。
寒亭松的耳朵,红了。
韩子期咽了咽干涩的嗓子,起身错开他,没再坚持。
随后,寒亭松才缓缓睁开眼,视线下移,“你的手怎么样?”
“哦没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韩子期摊开手掌,确实不严重,只是轻微擦破皮罢了。
“腿呢?”寒亭松的视线移到他膝盖处,“我看看。”
膝盖这个地方,本并不是什么私密的部位,但如果在冬天要看,可能会麻烦一些。
站在一旁的韩子期两只手下意识放在裤腰处,“那……我、我回屋换一下。”
“嗯。”寒亭松点头。
当韩子期穿着短裤,回到客厅的时候,寒亭松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
不知是心虚还是紧张,韩子期选择了离对方稍远的位置坐下。
寒亭松已经从刚才的窘迫中恢复了过来,哭笑不得,“小孩,你坐那么远,我怎么看。”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这儿。”
韩子期老实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