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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关于陆家（下）
二十二岁, 陆家。
“明天你随我出席个酒会。”晚饭期间，陆书言和陆听澜说：“老大不小了，也该去见见世面了。”
“嗯。”
“记得打扮利索点, 别给我丢人。”
“好，我知道了。”
睡前, 陆听澜躺在床上和司徒靖通电话，“明天晚上的酒会你去吗？”
“去啊, 我爹十八岁就让我接触生意场了。”司徒靖顿了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哥明天让我陪他去。”
“哟, 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哥以前不是不想让你掺和生意场的事吗？”
陆听澜迟疑片刻, “谁知道。”
“行了，别纠结这个了，你哥除了严厉点，也不会害你。”
*
次日，酒会当天。
“听澜, 这位是你王伯伯家的小女, 王梦离，你们年龄相仿, 都在国外留学，应该很有共同话题。”陆书言说。
“哎呦，这位就是陆总的弟弟啊。”王伯伯面露欣赏之意, “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 一表人才哪。”
王伯伯热情招呼道：“小梦，快别愣着了，和听澜打个招呼。”
王梦离穿着一件乳白色连衣长裙，栗色直发垂在肩膀两侧，脸颊微红, 似有似无地与陆听澜对视，“听澜哥哥，您好。”
陆听澜微微颔首，保持应有的礼貌，“您好。”
“哎呦，你们年轻人要不单独去聊聊，我们一把年纪了，就不打扰你们了。”王伯伯端着高脚杯，笑容满面。
“很抱歉，我觉得有点不舒服，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没关系的，您先忙。”王梦离笑容不失尴尬。
酒会结束。
“你今天什么意思？”陆书言坐在汽车后排，脾气略暴。
陆听澜轻嗤，“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我说过很多次了，别再费劲心机做没意义的事。”
“我怎么了？只是交个朋友而已，你刚才摆着臭脸给谁看？”陆书言怒火中烧，“人家女孩性格温和、知书达理，配你这个混小子绰绰有余，你别不知好歹。”
陆听澜松了松领带，没再顶嘴。
“我刚才王伯伯联系我，说人家小梦对你很有好感。”陆书言的态度缓和下来，“我也不是非让你立刻和她成为恋人，先当个朋友处处看，熟悉熟悉。”
陆书言继续道：“你就是从小到大不喜欢接触异性，才会产生那些不入流的想法。”
陆听澜攥拳，按着额头深呼吸，“如果人家对我有好感，我更不可能给她希望，省得浪费人家的时间。。”
“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陆听澜不卑不亢，“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喜欢女人，永远。”
*
二十三岁，美国。
瑞兹教授喝得酩酊大醉，嚎啕大哭地搂着陆听澜，“噢，亲爱的陆，你真的要离开我吗？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你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都是我在陪伴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教授的泪水顺着胡须流下，“你瞧，我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只要你喜欢，明天你们就能结婚，只要你愿意，美国就是你的家。”
陆听澜无动于衷，“抱歉教授，我嫂子怀孕了，我要回去照看孩子。”
“噢上帝，你这个理由我并不能相信。”瑞兹教授摇头，“你的手不是用来抱孩子的，你是用来获得诺贝尔的！”
“我的祖国需要我。”
“可我也需要你。”
“教授，抱歉。”
“上帝，我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
*
三个月后。
“嫂子，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刚从机场回到家的陆听澜，打开一个大行李箱，里面装满女孩子的礼物，“我也不懂这些，都是让我美国的同学陪我选的。”
“裙子、毛绒玩具、还有发卡，他们说小女孩都喜欢粉红色。”陆听澜异常兴奋。
嫂子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听澜，你买的那些，小艾怕不是要四五岁以后才能穿戴。”
“买早了吗？没事，早晚用的上。”
“好了。”嫂子把陆听澜拉到身边坐下，“别总是想孩子的事了，你至少也要想想你哥哥。”
“想他干什么，老古板。”陆听澜的脸瞬间拉拢下来。
“你哥哥下个月过生日。”嫂子莞尔一笑，“你想好送他什么礼物了吗？”
“有什么好送的，他又不喜欢这种东西，死板又不浪漫。”陆听澜摆弄着小女孩的发卡，“嫂子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我哥的。”
陆听澜把视线移向她的肚子，“希望我的小侄女以后别像她妈妈一样，眼光这么差。”
嫂子捏住陆听澜的耳朵，“臭小子，别瞎说。”
“你知道，你哥哥很在意你的，就是不善于表达。你小时候亲手给他画的生日贺卡，他到现在还存着，每次你俩一吵架，他就要拿出来看。”
“如果可以的话，今年也要为他准备一份礼物哦。”嫂子眼中藏着温柔，“悄悄告诉你，你哥哥也有帮你准备礼物的。”
“帮我准备什么？”陆听澜目光微顿，“我最近又不过生日。”
“恭喜你毕业，恭喜你回家，或者什么都可以。”嫂子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只要想送礼物，每一天都可以是纪念日。”
“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嫂子眉眼弯起，“你哥哥他松口了。”
“松什么口？”
“当然是你那个事。”
陆听澜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他还没完全接受，至少态度没那么坚决了。所以啊，你哥哥生日那天，记得表现好一点，别总惹他生气。”
*
陆书言生日当日。
西装革履的陆听澜，手上攥着一张卡片心事重重。
“听澜，在想什么？穿着淡紫色高雅长裙的嫂子来到他身边，“你哥哥在那边，怎么不过去？”
“对了，你哥哥的礼物准备好没？”
陆听澜瞟了眼几米外的陆书言，犹豫道：“算是好了吧。”
嫂子留意到他手上的卡片，“这是什么？”
“礼物。”
“你把送你哥哥的礼物存到银行保险箱？”嫂子盯着卡片确认半天，笑道：“你不会给你哥哥送金条吧。”
“怎么可能。”他哥最不需要的就是钱。
“那为什么要特意把礼物存在那里？”
陆听澜叹气，没打算隐瞒，“直接给他，怕被他笑。”
“你啊，和你哥哥看似性格迥异，其实骨子里还不是一样，嘴硬心软。”
嫂子伸出手，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这是我和你哥哥给你的毕业礼物。”
“谢谢嫂子。”陆听澜接过看外面精致的包装，“这是……香水？”
“怎么，不喜欢？”
“没有。”陆听澜实话实说，“可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闻这种味道。”
“在美国的时候，那些欧洲姑娘们身上都是这种些，太呛了。”
“知道你不喜欢花香，所以我特意调配的其他味道，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嫂子言语温和，“就算不喜欢也没有关系的，你可以用来收藏哦。”
“对了。”嫂子凑到陆听澜耳边，“你哥哥的心意也在这瓶香水里哦。”
“嗯，谢谢嫂子。”陆听澜把香水塞进裤衣兜，又将那张保险柜凭证单递给她，“这个，还是嫂子你帮我转交吧。”
“生日礼物当然要亲自去送才有意义。”嫂子向外推了推他，“好了，快去吧。”
陆听澜被嫂子推着，又向陆书言的方位走了几步。
此时，陆书言跟前围着不少参加生日聚会的商界朋友。陆听澜在一旁等候半天，都没有找到靠近的机会。
陆听澜转身来到角落，从衣兜里掏出那瓶香水，打开包装盒。精致半透明的磨砂瓶身，中间刻着一行小字。
——给最爱的你。
陆听澜呼吸止住两秒，指尖微颤。这行字，他再熟悉不过，是他哥哥亲手刻上去的。
他的手指轻蹭过刻字的区域，将香水小心翼翼塞回包装盒中，往陆书言的方向看去，哥哥身边依旧围满了人。
直到聚会结束，所有宾客陆续离开。
陆听澜手心攥着已经发皱的纸片，假装不经意走到他哥身边。
他的目光游离在桌旁满目琳琅的糖果间，可停在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攥在手心的那张纸片，不论如何都送不出去。
“要吃糖吗？”
“嗯？”哥哥的话，把陆听澜拉回现实，“嗯。”
“你想吃什么味的？”陆书言边说，边把一颗粉红色包装的塞进嘴里。
“你最近怎么喜欢吃这个。”
陆书言一向不喜欢吃甜食，当然，陆听澜也不大喜欢。
“戒烟。”
“哦。”陆听澜笑了笑，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逐渐缓和下来，“那我也来一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