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看真是巧了,我们家女儿也读大一,就在你们隔壁学校。”女人谄媚,“原本她的理想学校就是湘大,但考试当天发烧,就差几分,哎。”
“瞧这孩子,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得不行,刚好我女儿也单身。”女人看向凌然,“凌总,要不咱们大人给孩子们牵个线,凑个朋友啊?”
凌然把视线放在陆听澜身上,“这事您还得问我家听澜,小孩子的感情,我一向管不了。”
女人显然对陆听澜有胆怯之心,却为了攀上关系,鼓起勇气,“陆总,您看呢?哪怕让孩子们先认识一下,有个照应也好。”
“抱歉,自家孩子年龄小,目前以学业为主。”
凌然白了一眼,没插嘴。
“哎,那行。”女人察觉出尴尬,“那不打扰各位了。”
阻碍散开,终于恢复到三个人的平静。
少年垂眸,心虚却故作镇定。
陆听澜只把当空气,对凌然说:“你跟我来。”
而后,陆听澜才把视线转给韩子期,命令道:“你就呆在这,哪都不要去。”
*
陆听澜和凌然来到会客厅的露天平台。
前者扯了扯领带,刚才的沉着冷静早已消失不见,“凌然,你是不是疯了?”
“我怎么了?”凌然不以为然,明知故问。
“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来,你知道多危险吗?”陆听澜带着火气。
“他已经不小了,早晚要接触社会,早见见市面有什么不好?”凌然抱着肩膀,“而且,危险是和你,不是我,所以麻烦你离他远点。”
凌然看戏的眼神,“不过,他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Vivian的手艺还是那么让人痴迷。”
“不怎么样。”陆听澜眉心紧锁。
“是吗?”凌然咂舌,“那你审美真挺差的。”
“所以,该说的说完没有?”凌然冲厅内看去,“现在你的小绵羊可处在一群饿狼中间呢,我保证,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对他虎视眈眈。”
陆听澜的面色中藏不住烦躁,先行离开平台,“你立即把他带回去。”
“看我心情喽。”
两个人回去时,韩子期端着酒杯,正准备抿下。
凌然眼疾手快夺过,“这个度数太高了。”
说着,凌然拿端起另一杯递给他,“喝这个,这个度数低。”
酒杯刚经过韩子期的手,又被陆听澜夺过,“这个也不能喝。”
男人端起一杯柠檬汁给他,“喝这个。”
韩子期没接。
从到达这里开始,韩子期紧绷的神经就没有片刻松散,感受到陆听澜身上怒火的他仓皇逃离,“我去一趟洗手间。”
韩子期转身往远离陆听澜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卫生间的半身镜前,看着前方陌生的自己,心底发慌。
今天陆听澜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果然这样的打扮,让他不喜欢了。
韩子期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来表达现在的自己,也许是琳达眼中的魅惑,或者风流,但不论是什么,都不是平时的他该有的样子。
韩子期长出一口气,擦干净手,推了推金丝眼镜,走出卫生间。
为了消耗时间,他去的是离会客大厅最远的卫生间。
四下安静异常,空无一人。
他从卫生间出来后,路过隔壁杂物间,房门突然打开。
韩子期还未反应,即被外力拉进门内。
无灯的杂物间漆黑一片。
韩子期还没弄清楚状况,直接被炽热的温度堵住嘴唇,舌.尖迅速探入他的口腔,带着强取豪夺的力量。
男人把他狠狠按在墙上,急促的呼吸充斥在韩子期的周围。
待到他不再拼命反抗,男人的手臂逐渐下移,环住腰。
放松的臂膀却不肯放过他的嘴唇,直到韩子期他发出求饶的喘.息,男人才肯稍微离开他。
胳膊却再一次将他搂紧。
逼仄的杂物间漆黑一片,少年看不清陆听澜的面容,只能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呼吸,从他敏感的下颌缓缓传来。
“为什么要来这里。”陆听澜潮湿炽热的嘴唇来回滑蹭他的下颌,“还穿成这样。”
“与你无关。”韩子期赌气,趁男人臂膀松下来的间隙,狠狠推开对方。
可纤瘦的少年哪里是他的对手。
话刚出口一秒,即被男人更加用力挟持,紧紧吻上他的下巴、脖颈,久久不肯放开。顺着轮廓移至上唇,再次将他抽离。
直到少年被折磨到求饶,陆听澜才终于心软。
陆听澜捏着他的下巴,视线移至脖颈间,“谁给你打的领带。”
被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少年赌气,转过下巴,把他的话当空气。
被陆听澜再次捏住,“韩子期,别惹怒我。”
少年服软,回避他炽热的眼神,“我自己。”
“没骗我?”
“没有。”
陆听澜沉默片刻,气息稍微缓和下来,“马上回去,不要再呆在这里。”
随后,陆听澜打开杂物间的门,室外的灯光投射进来。
韩子期不再顶嘴,垂眸推开陆听澜搂住的手臂,从他身前离开。
陆听澜再次按住他,摘下挂在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你干什么?”韩子期不清楚,这东西要不要还回去。
“你不适合戴着个。”
变相被人说丑的感受并不爽,韩子期厌厌地离开杂物间。
果然就是被他不喜欢了。
他刚走到大厅,就看到等候他多时的凌然。
凌然眼神闪烁,眉尾不禁挑起,“你刚才碰到陆听澜了?”
韩子期不清楚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也没问,只是点单“嗯”了一声。
“行吧。”凌然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带你好好玩玩,居然被人提前盖了章,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走吧,我送你回家。”
韩子期坐在凌然的车上,攥着安全带,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凌然发现少年的犹豫。
“他之前,真的被人下过药吗?”
凌然握着方向盘笑出声,“原来你小子的关注点在这里。”
“放心,那个男人比你以为的还要强大,他只有在你面前才会降智,像个白.痴。”
“就那点小伎俩,根本害不了他,至少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干净的。”凌然话里有话,“不过你俩有没有偷偷搞过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韩子期耳朵烧红,低头蹭了蹭鼻尖,“他在我面前也一样精明。”
“所以,还要继续跟他玩吗?”凌然问。
韩子期深知现在不是他该有的样子,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无理取闹、失去理智。他知道不该这样,却又不甘心,双重压迫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然姐,我是不是该听他的话。”韩子期像个自我检讨的孩子。
“听他的?”凌然嗤笑,“他连自己都闹不明白呢。他在所有人面前装坚强,可分明是在逃避。”
韩子期心底一疼,指尖扣进掌心,“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凌然叹气,“你别问我,我也是道听途说,但一定不算好受。”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经过红灯,凌然踩下刹车,转头看他,“当然是继续折磨他。他不是想要太平吗?我偏要天下大乱!”
韩子期沉默,没再继续下去。
凌然把车开到目的地,“下周末我带你去打高尔夫,顺便介绍个有趣的人给你认识。”
“嗯。”韩子期虽对其他人没兴趣,但还是礼貌回应。
“对了。”凌然叫住他,“睡前给他发个短信,否则他会失眠。”
“嗯。”
*
待韩子期走后,凌然拨通琳达的电话,“Vivian的那身西装,连带那小子身上的所有配饰,给我报个价。”
“凌姐姐,瞧您这话说的,您也知道那件西装是我的最爱,不卖的。”
“琳达,你了解我的性格,三倍,如果不卖,我只能来硬的了。”
电话那头的琳达长叹一口气,“凌姐姐,实话说了吧,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有人出钱把它买下了。所以,麻烦您这两天就派人把衣服送回来哦,那边的雇主急着要呢。”
凌然下意识问:“是谁?”
“这个我们当然不能透露,但悄悄和您说,这位雇主可比您大方得多呢,他出了十倍的价钱哦。”
“好,我知道了。”
凌然挂断电话,自言自语,“白痴,还说不喜欢,分明就是想藏在家里,只有自己能看。”
“变态的占有欲。”
*
韩子期回到家,想起凌然最后的话。
他手指碰了碰被陆听澜咬得发肿的嘴唇。
好像自己不会失眠一样。
他打开浴室顶灯,余光瞟到镜中的自己,视线全部集中在下颌,倒抽一口凉气。
他这才明白凌然那句“盖章”的含义。
镜子中的他,左侧的下颌到脖颈,斑斑驳驳被人留下一片吻痕,在白光灯下,殷红刺眼。
身上带着这么明显的占有欲标志,在那种场合下,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再凑近半步。
有的人用最强硬霸道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