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越过谎言拥抱你 完结+番外 (梨斯坦)


  赵蕾蕾一听这声音立马就慌了,急忙扒开众人,趴在洞口焦急喊道:“盛哥!是你吗盛哥?你怎么下去了?安全吗?”
  “是我。蕾蕾。”盛时在下面喊,“我没事,你让开洞口,我一会儿就上去了。”
  季月的手越来越冰凉。盛时刚下来时,她很高兴,甚至还能勉强跟他聊几句天。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的头越垂越低,已经很难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再偏过头去看一眼盛时了。
  “季月。坚持一下,你看,上面的叔叔已经挖开那么多了。”盛时握着她的手,来回搓,想让她的手热起来“来告诉叔叔,你以后想干什么?嗯?”
  季月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回了一句:“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声说:“我想当演员。”
  又一波余震袭来,洞口作业的人暂时退开。这波余震比较强烈,持续了有十几秒,人刚一撤开,废墟边上那堵摇摇欲坠的墙体,“哗”地倒塌了下来,将刚刚挖开的洞口再度掩埋。
  “盛哥!”赵蕾蕾顾不得脚下未稳,飞扑过去,嘶哑凄厉地不住喊道:“盛哥!盛哥!”
  她这辈子从未经历如此恐惧腿软的时刻,探照灯光线强烈,她却一阵一阵地眼前发黑,想哭哭不出来,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盛哥在下面”。
  “蕾蕾?你说什么?盛时在下面?”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从大坝伤员安置处赶过来的楚云帆。
  小女孩没救上来,还又困住一个记者。余震一停,人们马上又冲过去刨洞。刨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刚才堵上的地方重新挖开。
  “盛哥?你受伤了吗盛哥?!”洞口刚挖开,赵蕾蕾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许久,洞里传来盛时的声音:“……没有。”
  盛时不出声地倒抽着冷气。方才余震来时,洞里一个门板直直地砸下来。季月下半身动弹不得,为了避免门板直接拍在她脑袋上,盛时一把护住她的头,用后背生生扛住了那一砸。
  他感觉自己被砸进地里三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门板越来越重,压得背生疼。他已无法分出精力再去与季月说话,当然,季月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洞口一分一分扩大,终于,探照灯如太阳一般,明晃晃地直射下来,哗啦一声,扣在他们头上的最后一大块预制板被挪开,盛时和季月出现在人们正下方。
  刘队长匆匆赶来,带着两个小伙子和一个医生下了洞,七手八脚地挪开盛时背上的门板,把绳子套在压住季月的预制板上,指挥吊车慢慢挪开。
  压力一分分减小,季月轻微地呼吸着,刘队长给她眼睛蒙上布条,几个人用手臂搭成传送带,一点一点将她传送出去。
  “谢了兄弟。”直到季月送出去,刘队长才松了一口气,俯身把盛时从地上扶起来,“你没受伤吧?”
  盛时摇了摇头。
  “盛哥!”他刚一爬出洞,赵蕾蕾哇的一声扎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你吓死我了。”
  连累带怕,赵蕾蕾绷了两天的弦儿,在盛时爬出来的那一刻,啪地断了。
  盛时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没事啊。”
  抬头对上楚云帆的目光,盛时指了指医护人员,用口型询问:人呢?
  他在找季月。
  楚云帆的眼泪一下子漫出眼眶,她紧紧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


第42章
  不论报花还是报草,在这种新闻现场中待上几天,都会变得很难看。
  三四天不洗头不洗脸,满头满身都是灰泥,衣服滚得脏兮兮,发出难闻的馊味。
  这还不是最难忍的,难忍的是,当最初紧张、亢奋慢慢褪去,无边无际的哀伤与无力开始蔓延。这时放眼望去,街头那些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的人,满脸都是放空的麻木与绝望。
  死者长已矣,生者是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的,而诸如他们这些前来报道的“旁观者”,还得打起精神来,复盘一场又一场的心碎。
  季月没救活的那个夜晚,他们仨坐在临时安置点的空地上,相对无言。那晚没有月亮,临时安置点的灯明明灭灭,盛时摸遍全身上下没有烟;赵蕾蕾抽抽搭搭地哭累了,一会儿擤一下鼻涕;楚云帆将脑袋靠在塑料板上,突然来了句,“我想结婚了。”
  赵蕾蕾惊讶地看了楚云帆一眼。
  她的头发汗湿成一绺一绺,刘海耷拉在额前,长发随意扎着,两个眼窝深陷,几天没好好休息,法令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深。
  盛时嗯了一声。
  “我一直想养只猫,但出差太频繁,没法养。”楚云帆索性闭上眼,“以前总觉得一个人背包就走,多么逍遥自在,但其实家里有个活物盼着你回家,真挺好的,算是个念想。你还有庄晏,我都不知道如果交待在这儿,最后一刻有什么话能对谁说。”
  “庄晏也在前方。”盛时说。
  “救援黄金72小时”之后,呼救越来越微弱,生命探测仪响声越来越少。
  三人白天帮忙救援,还要采访,晚上写稿,几天下来,累得只剩一口气强吊着。
  随着救援部队、医护人员和社会救助团体的有序进入,物资短缺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借刘队的对外通讯网络向报社发了稿子,三人一商量,决定从清江县撤出,直奔宁江县。
  空军援救部队迫降地,距离宁江县约有二十公里。
  这二十公里是庄晏走过最难走的路。
  道路被山石掩埋,只能翻山辟路而行。山体土石震落,削得山梁只有尺把宽,从下往上看,山峰好似屋脊耸立,站在上面往下看,身侧壁立千仞深不见底。
  他们走着、爬着、系着绳索匍匐前进,最窄的地方,只能骑在山梁上,像过鞍马一样,拿手撑着地,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半夜就地休整的时候,副队长成哥走到庄晏身边,塞给他一包烟。
  “庄记者怕不怕?” 他笑,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只能见一对闪亮的眼眸和一口大白牙。
  庄晏快怕死了,但最窄的山梁都过来了,这时候能怂吗?于是大义凛然地摇头,“还行,没你们背的东西多。没你们累。”
  成哥拍了拍他的背,“你放心,只要还有我们一个兄弟在,肯定不会让你出事。就一件事成哥想拜托你,我那个儿子年纪还小,如果成哥光荣了,还要麻烦你去西南军区家属院,给我儿子带个话,就跟他说爸爸一直想他。”
  前半句气氛还轻松着,可成哥越说越快,最后几个字语不成声。
  庄晏掏出烟点着了敬给成哥,“成哥你说什么呢,这回进去几个,就一定得出来几个。我还得等你们救援任务完成后,给你们拍张集体照呢。”
  但宁江的严峻程度远超庄晏想象。震中损毁严重,余震频繁,每一次余震都会造成新的坍塌,有好几次,庄晏眼睁睁看着救援人员好端端地下去救人,一时三刻躺在担架上被送出来。
  他封闭了除了眼睛以外的所有感官,只留双眼躲在取景框后面,机器一样地取景对焦按快门,不敢听,不敢闻,不敢问,不敢想。
  时间在混沌中流逝,黄金72小时一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失去了其应有的意义和速度。搜救的时候走得格外快,而在其他时候,又漫长得格外难熬。
  到最后,庄晏几乎是靠意志撑着,才能督促自己迈开步子,去医院、学校、红十字会临时安置点。
  直到沙哑的一声惊呼在背后响起——
  “——晏哥!”
  他的脑子锈了、傻了、宕机了,僵硬的身体循着本能,猛地转了过去。
  吊车挖掘机在身边作业,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入耳净是轰鸣。每一块砖石被吊走,都带起灰白色的尘埃纷纷扬扬,将眼泪湮没在残破的废墟里,将伤痛铭刻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中。
  那个人站在伤痛与废墟的尽头,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牛仔裤扯了两道大口子。大背包高过头顶,头发板结成一绺一绺,脸上灰黑,人瘦得脱了相,唯有一双眼睛透过弥漫的尘埃,像广袤夜幕上的星辰一样温柔。
  庄晏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不比盛时好,他就这么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大千世界万般伤痛在此刻分崩离析,几天来现场场景的记忆碎片如潮汐般猛然退去,露出如海底怪石般嶙峋的、坚硬的、硌着心底隐隐作痛的想念。
  他嘴唇蠕动了两下,说不出话来,风一吹过,脸莫名地冰凉,下意识地抬手抹一把脸,才发现脸上全是泪水。
  庄晏脏着一张脸、全身上下破破烂烂、揣着相机傻傻愣愣地哭的形象,在盛时混乱的梦境里出出进进。
  也没什么前情后续,反正时间就定格在这么一幅画面中无限拉长。
  盛时昏睡了整整两天,神志沉浮,不知自己身在梦里,还是在废墟上。
  醒来正是半夜,半个月亮从虚拉着的窗帘缝隙中探进头,在窗边洒下一片清冷的银辉,他花了好几分钟才从混沌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
  来震区报道的各家媒体记者几乎都待到搜救工作结束、通往外界的道路打通、堰塞湖排险完成之后,才分批撤离。本来庄晏他们打算回省城,跟其他同事汇合后乘机回京城,谁知道一出震区,盛时就像被按下了开关,胃病激烈发作,上吐下泻,等送到医院时,整个人已经脱水到失去知觉。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