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我吗？”
是啊，唐楚星心想。
第24章 杀青宴
唐楚星借着红酒杯的遮挡扫过觥筹交错的人群, 目光在陈导旁边的高挑女人身上停驻片刻。
一米7以上的个子，穿着高跟鞋能跟旁边的陈封差不多高，绑带衬衫加紧身短裙勾勒了姣好的身材, 气质温雅妆容精致。刚才在电梯里一起上来的时候就互相介绍过, 是方焱的经纪人, 叫陆芸。
整个《朝歌夜问》剧组拍摄期间都只闻其名,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本人, 确实如方橙所说是个很厉害的人。就宴会开始这10分钟，唐楚星就看见她转了大半个场地, 跟制片、投资人、导演、编剧都相谈甚欢。
“唐哥！”
唐楚星转眼看去，杨艺然脚步匆匆地往他这边走来，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等人走到面前了, 他从倚靠的餐桌边站直, “怎么来晚了？”说着唤住了穿梭来去的侍者, 挑了一杯香槟递过去, “你的助理呢？”
杨艺然接了过去有些支支吾吾的, “沐沐姐去帮我拦住······”
后面几个字有些听不清，等唐楚星凑近了点才听到是李葵。
他有些吃惊, “李葵在外面？”刚想说什么, 突然被一股力气从后面抓住手臂拉开了。
方焱刚才跟着陆芸听那个投资人开始吹水说手里还有一个项目, 编剧正在写本子, 出来了一定给他们递过来云云。
实在是无聊的很，转身在大厅里找了一圈, 就看见唐楚星和杨艺然在餐桌边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杨艺然的头都快埋到人怀里去了。
“你俩在聊什么呢？”
唐楚星猝不及防被拉的后退一步，后背贴上了一片温热，苦橙花的味道萦绕鼻尖。
“Ladies and Gentleman，大家请稍安勿躁。”
这边的谈话突然被打断, 大厅里的交谈声也渐渐止息。
一位穿着红色抹胸礼服的主持人走上铺着红地毯的舞台，把大家的视线都拉回这里，“今天是《朝歌夜问》剧组的杀青宴，很荣幸可以来此见到各位。”
主持人接着说了两句介绍场面的话，就将舞台交给陈封导演致辞。
大厅内光线渐渐变暗，两簇灯光聚焦到了陈导的身上，台下的人开始鼓掌，这边也停止了聊天。
唐楚星慢慢站直身体，听着舞台中央陈封稍显平淡的开场白，眼角余光克制地扫了眼旁边的人，悄悄靠过去，“还要抓多久？”
方焱紧了紧手指，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声说：“你告诉我刚才你俩在聊什么我就松开。”
“是吗？”
“嗯。”
唐楚星笑着说，“那我要开始讲笑话了。”
正好台上的陈封讲完了，准备下台，台下又是一阵整齐的掌声。
方焱飞快抽回手，装作在鼓掌的样子，“算你狠。”
望着人隐在阴影里不甘心的侧脸，唐楚星心想，何苦为难我呢。
手臂上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一层衬衫布料触摸到他的皮肤，又悄悄渗进血液里。
陈导之后是制片人、投资人轮番上台讲两句。等快结束的时候，陆芸找到这里把方焱带回去了，待会两位主演要一起切蛋糕。
大厅里的灯光重新亮起，于沐正好此时回来带杨艺然去旁边的房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唐楚星收回视线，继续抿着红酒。
等杨艺然再次回来的时候显得放松多了，有什么难题解决了的样子。
这时正好制片人让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站到台前去，合影留念。拍完照片就是酒局了，不过有些不喝酒的比如方焱，已经倚着餐桌准备吃点心。
唐楚星见他夹了好几块看着就甜腻的糕点放入托盘，本来想吃的，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表情有些嫌弃，眉毛高高扬起说着什么。
距离有些远，他看不看请。
他随即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真的需要好好想想这种情况该往哪条路走。
其实自从那天意识到自己对方焱有非分之想后，他就存着逃避心理。本来就是一个剧组的，对手戏不少，经常见面，为了不影响拍戏的情绪，他刻意让自己不要去想更多的问题。
只是今天之后他们就真正变成“前同事”了，顶多《朝歌夜问》宣传期还会再见几次面，之后该何去何从，他还没有想好。
宴会过半，唐楚星觉得有些累，打算去隔壁房间坐着休息一会，就见之前还在跟林制片有说有笑的于沐突然朝他大步走过来。
“唐先生，请问你有看见艺然吗？”
唐楚星见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放下手里的酒杯回忆道：“大概半小时之前去厕所了。”
于沐眉头皱得更紧，“我刚才拜托服务员去厕所看过，没有在里面。”她环顾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能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吗？艺然手机也没带在身上。”
唐楚星点了点头，安抚道：“先别急，我去厕所找一下，你在这一层再找找看，应该不会走远。”
这一层除了东面的大厅之外，边上还有很多房间，要是杨艺然一个人身体不舒服随便找个地方躺一下也是可能的。
之后他就和于沐分头行动，唐楚星刚走出大厅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方焱拉住他，“你这么急着去哪？”
唐楚星跟他简单说了几句，本没想着他会知道什么，却听方焱有些迟疑地说：“我可能知道杨艺然在哪。”
等两个人走到南面的露天大阳台的时候，里面却没人在。
唐楚星回头问他：“不是说李葵刚才在这里吗？”
方焱推开仅留了条缝的玻璃门，空气里还残留着烟味，人却不见踪影，“那边去看看。”指着阳台另一边的一排房间。
两人没走几步就听见前方隐约有争吵声，再近点就能听出是杨艺然的声音。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之前天天跟在我后面要这手链，现在我让沐沐姐把手链还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都说我送给你啊，你都收了这么久了干脆······”
“我说了我不要！”
没有任何预兆的开门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唐楚星看着里面的情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门是半掩着的，李葵手里捏着一条看着就很有分量的金手链往杨艺然手里塞，两个人你推我让地扯了半天，这时候都转头看着门口。
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先推门进来的方焱皱眉盯着李葵手里的金手链突然开口：“这不是你妈留给你娶媳妇儿的手链吗？”
一瞬间场面安静得针落可闻。
李葵的脸色慢慢涨红，眼睛瞥向边上呆住的杨艺然，又移过来瞪着方焱，嘴巴张张合合憋出一句：“我，我我只是让他帮我保管！”
唐楚星：······
你还是不开口比较好。
就见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什么意思的杨艺然蹭得一下收回还在推拒的手，被强行塞进手心的金手链掉在了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在快要被尴尬吞没的此刻，还有人后知后觉地终于串联起整个事件，“你在，追他？”
方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匪夷所思。
最先受不了的是杨艺然，一个箭步冲过来甩下一句“对不起”，从他和方焱中间穿过夺门而出。
9月的晚上，风中已经灌注了凉意。
唐楚星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这里挂着几盆白玉兰，青嫩的叶子被夜色浸染成了墨绿，其中的点点白花被丝丝缕缕的烟气环绕着，有些朦胧的意境。
他很久没有抽烟了，今天想的东西有点多，想要用烟味提提神，只可惜现在抽起来有些没滋味。最后还是把剩一半的烟掐灭，再摸出一张纸巾包裹起来，这里并没有放置垃圾桶，也没有贴心的烟灰缸，只好先放回口袋里带出去再扔。
听到背后玻璃门滑动的声音，唐楚星没回头，“李葵回去了吗？”
“嗯。”方焱应了声又反手拉上门，这个地方就只剩两个人。
“之前打电话过来让我下去接他说有急事找我商量，等到了这一层人就溜没影了。”
本来刚才理得差不多的思绪，在听见这个人的声音时又开始泛起波澜。
唐楚星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惜感情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掌控，他连要不要出手都没想好。
要不要把一个人的喜欢变成两个人的纠缠，要不要试探一下。他也知道开始试探就意味着要用情、要更加在意、要收不回心。
“想什么呢！”方焱见人突然就开始发呆，打了个响指，也靠过去。
唐楚星盯着人看了几秒，想着就一次，就这一次。
“如果你朋友喜欢男人的话怎么办？”
方焱以为他说的是李葵，“不怎么办，随他去追。”
刚开始确实是很惊讶，后面过了那个劲也就那样，好歹是自己兄弟，虽然特别遭人嫌弃吧，这件事上他也理解，就像是他小叔说的那样，感情的事自己没法控制，那就随他去。
“要是对方是个直男呢？”唐楚星继续问。
方焱拨弄了一下白玉兰的叶子，漫不经心道：“那也是试过之后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