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炎灼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傅白露从小就抖机灵不断,不见棺材不落泪。全家上下谁没被他骗过?那些话术有时惹人喜爱,有时则令人咬牙切齿。炎灼上当的次数多了,自然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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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到底放哪里了,你给我找一下好不好......”傅白露眨眨眼睛,嘟着嘴讨宠,“求你了。”
江溯拧不过傅白露,听他开口便难以拒绝。
“求求你,帮我一下。”傅白露是天生的演员,他与江溯一起长大,太清楚什么样的表情能让自己在江溯面前获得为所欲为的权力。傅白露凑到江溯耳边,压低声音说话,像个马上成精的小兔子:“哥哥,我真的记不得了,你肯定记得对不对。”
江溯神情浮动,看着傅白露沉默不语。他在等他改变心意,又像是在以眼神劝说:不要。
傅白露任性坚持,“和我有关的事情,你都记得,这次也不例外,对不对。”
江溯叹气,而后点头。他当然记得,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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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灼见江溯往床边走,火力全开,“怎么,学会变魔术了。”
傅白露与炎灼之间,江溯做出了选择。一贯的选择。“炎董,对不起。”江溯弯腰拉开床边的抽屉,接着将物品一件一件取出,最后在里侧的盒子里拿出一份以信封装好的文件。
傅白露站在一旁,眼睛里忽然多了些光。他一把拿过信封,转身就对炎灼道:“给你,看看吧。”那架势,恨不得将结婚证直接甩在父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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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怎么可能?
真的有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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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灼停顿几秒才接过信封,他半信半疑打开,直到看见两人的名字时心中仍存疑惑。
今日话赶话说到了结婚,傅白露任性妄为、想到哪儿是哪儿,断然不可能早早准备这么一份假的证明,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怎么回事?!”炎灼忽然意识到事情严重,看着江溯抬高声音呵斥,“是真的吗?你怎么陪着他胡闹!?”
炎灼脾气不好,几句话不对付,动手是常有的。
江溯见他视线中萦绕着滚滚怒火,连忙解释,“结婚证是真的。一切都怪我,三年前是我的错。白露他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所以——”
“你的错?是你带着他去结婚?”炎灼怒火中烧,拿起一旁整理窗帘的杆子,挥手便往江溯的身上抽,力度极大,几下就将棍子折断。
傅白露求助的那刻,江溯便了然于心,要是真将结婚证拿出来,只怕免不了炎灼的怒火。可即便如此,面对傅白露的请求,江溯还是会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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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做什么,不是您自己要看的结婚证嘛!”傅白露愣在原地,整个人懵了,他许久未见过父亲如此勃然大怒的样子。待傅白露回过神时,炎灼手上的木杆已然断裂,“当年是我非要跟他结婚,不关他的事。”
不开口还好,傅白露一说话便如同火上浇油。
炎灼扔掉手里的半截杆子,低头捡起皮带,继续冲着江溯撒气:“我要你是干什么?不就是看着他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跟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跟他一起瞒着我了。”
“爸,你别打他!”眼泪咕噜咕噜往外涌,傅白露扑到江溯身边,想用自己的身体拦住父亲的皮带。
谁知,江溯却将傅白露死死搂在双臂之内,不让他乱动,更不让他受一丁点伤害,“你过来干什么。”
“炎灼我警告你,”傅白露扯着嗓子大喊,“你要是再不停下,我就报警。我一定会把事情闹大!”说完,傅白露用力推开江溯,站直身体看着炎灼道:“婚我已经结了,人就是我的。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发脾气,冲着我来。”
“你报警,你怎么不......”炎灼扬起手臂,悬在半空的皮带最终没有落在傅白露身上。
作者有话说:
炎灼:脸好疼
傅白露:哼(¬︿¬☆)
江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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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两人以前的事情,之后会有些章节写回忆,都会讲清楚。
故事整体来看,前半部分娱乐圈稍微少一点,后面会多,所以【娱乐圈】这个tag在最后。
比心,感谢大家的支持!宝宝们要是喜欢,请多给我点评论啊,鞠躬~
第8章 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8
江溯第一次因傅白露挨打,是在成为他哥哥的几个月之后。
当年,母亲去世,傅白露的伤痕随着时间开始满满缓解。相处个把月之后,傅白露的话多了一些,时常拉着江溯要求对方陪自己玩儿。
“哥哥,我们玩儿捉迷藏,你来找我。”傅白露抬起头看着江溯,伸手去抓他的手指,又在他手心里来回挠捏,从小就懂眨眼撒娇,“陪我玩儿好不好?”
江溯在他面前屈膝点地,与傅白露平视相对。他伸手将傅白露搂进怀里,揉了揉后颈说,“如果我找到你,今晚你要把水果都吃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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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万物复苏,空园附近的花草都露出新芽,傅白露跑出大门穿梭在树荫墙角下,找了个舒坦的地方钻了进去。
躲在罅隙间心生期待,傅白露竖起耳朵听着江溯的声音。
时间缓缓流逝,小孩子没一会儿便开始犯困,没等江溯找到这里就已经沉沉睡去。
夕阳的余晖完全燃尽,早晚温差让傅白露手脚发冷,这才缓缓醒过来。他左右看了看后从墙壁之间出来,活动手臂四下喊了几声,“哥哥?”
傅白露顺着原路往家门口走,刚刚拐过弯便看到江溯站在枣树下神情焦急。空园门口的枣树歪歪斜斜,而江溯站在树下的身影挺拔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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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冲着傅白露跑过去,同时对着旁人高呼,“他回来了!”
傅白露被江溯紧紧搂在怀里,手臂有力喘不上气,“哥哥,怎么了?你怎么不来...找我?”
江溯跪在傅白露的面前,微微低下头没有开口说话。
六岁的傅白露不知发生了什么,嘴里还在低声问,“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没有找到我,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了…...吓死我了。”
“不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棵树下等你,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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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白露的狗,你要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傅白露坐在餐桌前吃饭,而炎灼回来便与江溯去了后堂。炎灼的声音传进傅白露的耳中,期间还夹杂抽打的声音,唯独没有的,是江溯的呻吟。他咬紧牙齿忍耐,默默承受。
傅白露放下筷子,看向坐在身边的管家,“哥哥呢?爸爸是不是...打哥哥了?”
“没事,你好好吃饭。”
后堂再次传来炎灼的声音,“你是他的狗,记住了吗?”
“记住了。”江溯的声音发抖,可想而知那张俊俏的脸因为疼痛而微微抽动,“我就是白露的狗。”
傅白露不太明白,追问管家,“我的狗?哥哥...是我的?”
童言无忌。管家面对傅白露这说辞也不好接话,索性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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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管家心生不忍去看了江溯。
江溯的后背被皮带抽出红印,管家放下消肿药膏对他说了一句,“炎先生把你带回来是看你没有坏心,你只要一门心思护着白露,过的不会差。”
“今天的事情,怪我。”江溯只有十一岁,眼中却已经揣上了成熟与坚韧。他咬着牙换衣服,不让任何人看自己的伤口。
管家放下消肿药,叹了口气,“虽然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你以前在福利院里,生活没个着落,这个道理应该早就明白了吧。”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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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傅白露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琢磨的只有两个字——我的。
以前与妈妈一起生活,傅白露有过一只宠物狗。他每天抱着狗狗睡觉,喜欢的不得了。
养了几个月,狗狗生病去世了。再后来,母亲也去世了。
随即,他一无所有。
傅白露想,从今天开始,他有了江溯。
江溯是他的了。就和当初那只宠物狗狗一样,完完全全属于他。
傅白露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偷偷摸摸去了江溯的房间。
他推门进屋,问江溯,哥哥,你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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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过去,傅白露早已不是孩子。有些事变了,比如空园门前歪歪斜斜的枣树已被砍去,可有些事始终没变,该挨的打还在江溯身上,而半夜敲门的还是光着脚的傅白露。
就因为一张结婚证,江溯身上平添不少印子。傅白露轻手轻脚来到他门口,顺着门缝往里看。
江溯身上有伤,因此套了件白色衬衣,没有系扣子。他那略显凌乱的头发还滴着水珠,像是刚刚洗过。衬衣之下,线条饱满的胸肌与腹肌若隐若现,而小麦色的皮肤更是充满荷尔蒙的味道。江溯坐在圆桌旁,手里拿着酒杯。他以修长的手指在杯沿来回画圈,不知是在用酒精麻痹疼痛之感,还是沉溺于回忆之中。
傅白露盯着他看,看他英俊潇洒,看他成熟性感。等傅白露回过神时,他已经推开门朝着江溯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