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喜欢真诚的表演,那他就努力做到,仅此而已。
秦程岳在其要离开前叫住他,犹豫会儿后问道:“你认识林怡吗?”
相似的眼眸,相似的面部轮廓,两人之间神似度太高,算一算年龄,或许宋知夏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宋知夏表情丝毫变化都没有,仿若第一次听见这名字:“林怡是谁?”
回过神来,秦程岳哑然失笑,疑心自己想多:“是一位故人而已,没什么,你回去等消息吧。”
宋知夏又弯了个腰,把礼数做足后才离开。
而几乎同一时间,白齐在外面心态炸了,他不敢置信地望了眼自己手里的号码牌,又看向宋知夏离开的方向:“凭什么他比我后到,却可以先进去?”
经纪人纳闷道:“不应当,听说秦导最看重规矩,做的事让人无可指摘,怎么可能会为宋知夏破例?”
他转念一想,自我安慰也同时安慰白齐道:“说不定他压根不是过来试镜,所以秦导的意思是,提前打发他离开呢。”
白齐勉强被安慰到,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静下心。
这时,他看见宋知夏重新回到休息室,他跟陈叶说了两句话,跟几个艺人打了招呼,然后便离开了。
不跟宋知夏在同一个房间待着,白齐霎时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平稳心态,好好准备试镜了。
休息室的门再度被拉开,摄影助理探头进来,朝所有人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各位,今日《诡夜》男主试镜已经结束,大家可以离开了。”
刚打算好好准备的白齐:???
经纪人的表情也凝固了。
“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冒昧问下,请问男主已经定下来了吗?”
“我们等了好久,连秦导面都没见着呢,为了这次机会我足足准备了大半个月,能不能让我见下秦导?”
“不好意思,”助理温和而坚定地拉开门,“试镜已经结束了,请各位自行离开。”
白齐蓦然望向宋知夏离开的背影,宋知夏来的时候秦导破格让他提前试镜,他一走试镜立马结束,这场试镜摆明就是为宋知夏一个人开的!
什么打发他离开,男主已经内定了!
此时的心情宛如从高空悬崖往下落,为这场试镜准备大半天的白齐恨得直咬牙。
又是宋知夏,从新人奖到化妆师,再到试镜,他处处跟他作对,抢他东西!
经纪人怕白齐情绪激动,好言相劝道:“没事,下次我们再努力,小齐,之后的路还长着。”
手里的手机都快被捏出裂痕,白齐面无表情道:“是啊,来日方长。”
*
一望无际的草原在冬日褪得只剩下层光秃秃的皮以及些毫无生机的枯草,马厩里油光发亮的马匹们正在吃饲料。
大冬天来骑马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来了也只在室内待着,一边烤火一边玩牌喝酒。
卡座里,一些人玩得正起劲:“五个六。”
“七个二。”
“开开开!傻逼才不开你!”
气氛热闹极了,空中弥漫酒味,桌上酒瓶东倒西歪,一片糜烂气息。
楚景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袋,室内温度高,衬衫外只穿了件马甲,平日那总是一丝不苟的发型多了几分随意,黑发遮住眉眼,一改之前的成熟稳重,变得年轻了些。
于青柏一手拎酒瓶,跌跌撞撞走过来,他浑身酒味,呼吸间尽是微醺气息,伸手就想往楚景肩膀上搭,在对方不咸不淡瞥过来一眼下,他自觉放下手:“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玩?”
楚景往后看了眼,棋牌区节奏感极强的鼓点声震耳欲聋,沙发卡座上,一群人围着玩骰子,旁边桌上酒水饮料一应俱全。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衣着暴.露的美人作陪,帮忙递烟,剥水果,动作亲昵暧.昧。
楚景道:“没兴趣。”
“这几天你有点奇怪啊兄弟,”于青柏喝多了舌头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蹦,“最近项目一切进展顺利,难不成是跟宋知夏吵架了?”
这几天在公司,楚景挑刺概率比之前猛增了不少,总裁办公室方圆五十米内,所有人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么八卦,当项目经理真是委屈你了,”楚景平静道,“改明儿去娱乐部报道,当娱记吧。”
于青柏只是微醺,理智当然在线,最基本的求生欲也没丢,他立刻认错:“行,你跟宋知夏没吵架,你俩天下第一好。”
身后洗手走过去的人听见“宋知夏”三个字,停下脚步:“宋知夏怎么了?哎景哥,很久都没见你把宋知夏带出来,今个儿这么好机会,不让我们见见?”
于青柏偏头一望,说话人穿一身紫黑西装,脸上带笑,桃花眸上挑。
这人叫陆晨,跟楚景从小到大都不对付,知道楚景养了只金丝雀后,陆晨对宋知夏的关注度有些异常,曾被楚景警告过。
之后友人攒局,基本上会注意避开让他俩见面,不知道今天是出了什么意外。
于青柏心想这位兄弟你真是嫌活久,他笑了下,把话题岔开:“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骰子玩明白了吗?”
他话音刚落,楚景点燃根烟,轻轻吸了口,忽然笑了下:“想见宋知夏?行啊。”
陆晨第一是感到意外,之后才觉高兴,连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假的?”
于青柏愣了愣,酒意消散不少,他看着楚景表情,忽然有种不祥预感。
第11章 11
宋知夏接到电话时,正在跟品牌方吃饭,酒过三巡,他胃不好,大半的酒都被陈叶挡了。
刚接通,楚景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来:“定位发给你,你过来下。”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宋知夏把手机放到一边,原本平和的心情被这通电话破坏得一干二净,他很清楚楚景为人,知道他早晚会找上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拖延下去对自己有弊无利,不需要思索,他对品牌方运营总监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
运营总监正喝得高兴,闻言他问道:“什么要紧事啊,吃一半就离开?”
宋知夏淡淡笑了下:“家里一个要紧的工具箱坏了,导致所有家电都没办法用,我得回家看看,不然会出大事。”
运营总监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即道:“这点事值得你亲自去看?我给你找个电工师傅。”
宋知夏婉拒道:“不用了,谢谢您,这工具箱有点小脾气,谁也招架不住。”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叶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时又好气又无奈,把酒杯放下帮腔道:“知夏有事让他先走,没事,这不还有我陪你们一起喝。”
虽然酒喝到一半代言人走了品牌方有些不悦,但宋知夏有事也不好强留,于是只能放人。
离开饭店后,宋知夏坐上专车离开。
到达马场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马场占地几千平米,外围种了些树,一栋小洋楼在草地正中央拔地而起,这马场并非商业性质,楚景有个朋友热爱养马,于是出资建了自己玩,并不对外开放。
宋知夏进去时,一楼客厅里大家玩得热火朝天,劲爆音乐嗨翻全场,洗牌,摇骰子,打桌球,各种声音混杂一起,宛如极乐天堂。
而越过人群,一道高挑修长身影坐在阳台摇椅上,侧脸在缭绕烟雾中英俊立体,他一手搭扶手,指间携一点火星,似乎听见动静,他转眸望来,然后对宋知夏轻抬眼,示意他过来。
宋知夏气质实在太特殊了,像潭波澜不惊的湖水,幽静淡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他一来,便吸引大多数人注意。
他朝楚景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楚先生。”
两人一坐一立,透明落地窗外是大片空旷原野以及雾蓝天空,地平线好似很远,偶有飞鸟掠过,稍纵即逝。
楚景拍了下自己腿,不消他说话,宋知夏弯下腰,蹲了下来:“你有什么吩咐吗?”
作为情人,宋知夏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他温柔,体贴,懂事,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最重要的是那张脸,万里挑一。
楚景从俯视角度看他,好似只随口一提:“会抽烟么?”
宋知夏摇摇头,他胃不好,烟酒这些东西能少沾则少沾,陈叶看他又看得跟自己亲弟弟似的,根本不会让他有机会去碰这些。
楚景把手里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轻嗑两下,然后递到他嘴边:“张嘴。”
纯白细长的烟,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腕间能嗅到极淡的薄荷香。
宋知夏蹲在他膝盖边,薄唇几乎要碰到那烟,他抬头,水蓝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忽地笑了下,那是个很浅的笑,宛如初春枝头绽开的纯白小花。
“虽然不会,但楚先生递的烟,我自然是要抽的。”
说完,他手指自然而然搭上楚景腿,身体微向前倾,红唇微启,贝齿轻咬住烟头。
楚景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他。
宋知夏吸了口,辛辣刺鼻,对于没抽过烟的人而言,宛如往肺部塞了把草木灰,他被呛了下,咳嗽起来,眼里很快蒙上层薄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