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贾赦忙从地上爬起来,忠顺对面的椅子上。却低着头不敢看忠顺。
“贾将军,这如今几大世家中,唯有贾王两家依然屹立世家之首,贾将军功不可没。”
“臣惶恐。”
忠顺眯着眼,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咚咚咚”的声音让贾赦心里瘆的慌,偷偷的抹掉额上的一滴冷汗。
待贾赦摸了第三次汗渍后,忠顺终于再次开口,“贾王联姻乃是大事,本王亦是早有耳闻。王子腾乃是京营节度使,而令郎的外族徐儒乃是当朝文人之首,这一文一武连了亲戚,日后贾府可就真是只手遮天了。”
“噗通、”贾赦从椅子上滑下来,再次跪在地上,低着头,满脸汗渍,“王爷明察,臣和犬子觉悟此等野心。”
“砰”的一声,一个茶盏已经碎在贾赦的脚边,震的贾赦身子一歪。还未跪好,便听到头顶上传来冷笑,“是吗,宁国府与贾府出自一脉,他们有胆子娶皇亲国戚,荣国府便如何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贾赦只觉得一瞬间如入冰窖,全身四肢都冻的直哆嗦,但是背后的冷汗却越发的多了起来,便连身后的衣裳都有了湿润的感觉了。
还未来得及喊冤,便听到忠顺王又道:“让本王来说说你们的好打算。若是事成了,那宁国府便是皇亲国戚,若是事败,凭着贾王两家的姻亲,加之贾琏的才能,亦是能稳坐世家之首。贾将军,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最后那句已然如刀锋一般。
“王,王爷饶命啊。”贾赦哇的一声,大呼救命。额头使劲的敲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行了,贾将军。”
忠顺复而坐在椅子上,伸手端起一个夜光酒杯,轻轻的抿了口美酒。“本王既然没有却和王兄提此事,而是单独叫了贾将军来,自是要给你指一条活路的。”
贾赦闻言,又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大恩大德啊。”
“此事单本王一人可不成,还需要贾将军相助一二。”
能有一条活路,贾赦哪里敢不应,忙道:“微臣任凭王爷吩咐。”
忠顺抬起眼睑,琉璃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单凭贾家和王家的联姻,本王自是不会顾及。但是这联姻的对象可是不对。贾琏乃是朝中新贵,端看其能力,日后前途无可限量。若是娶了那王家女,可谓是如虎添翼。本王不得不防。”
“那王爷的的意思是?”
“贾家和王家联姻,本王乐见其成,但是对象不能是贾琏。”
“额……”贾赦一张老脸纠结起来,“可是府上能够配得上那王家女身份的,便只有犬子了。”
忠顺懒懒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贾将军何故欺人, 本王可是听说府上有个衔玉而生的二房嫡子,那可真正儿是精贵的很呢。此人的身份可足以匹配了那王家女了。”
“啊……”贾赦惊的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上方那双狭长眼中的琉璃色,那眸色深寒,冰冷,让贾赦惊的说不出话来。
“贾将军觉得如何?”语气已经带着三分压迫。
贾赦惊醒过来,忙又低着头,磕磕巴巴道:“可是那宝玉今年方才七岁,那王家女如今可十七了,这两人的岁数……”
“非也,”忠顺轻笑,“所谓老妻少夫,亦是美事一桩,日后也能在京城传为佳话呢。”
“可是,可是那王子腾要送名帖给太后老圣人请婚的,这,这可都是定了的事情了。”
忠顺闻言,抿唇冷笑,“这倒是更好办了,懿旨一下,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本王自会去办。只要贾将军的那份名帖不要出错就好了,明白吗?”
“臣,臣……”
“嗯——”威胁之意更重。
“臣遵王爷旨意。”贾赦腿一软,歪着身子,彻底趴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王熙凤和贾宝玉要是成了夫妻,这对组合会咋样?顿时觉得有种绝配的感觉啊, 有么有?!
☆、第四十一章
五月初六,宜嫁娶,这一日,不止京城京城百姓家专挑这般的日子嫁女娶媳,便连京都高门荣国府和王家联姻都选了这日。
一大早,贾家的迎请队伍就从府上出发了,队伍最前面的枣红色的小马驹上挂着一条喜庆的大红色红绸。马背上坐着一人,此人唇红齿白,面色圆润如玉,穿着一身红色的新郎服,更衬着脸色红润,那双黑乌乌的眼珠子好奇的四处张望着,然后引起周围百姓关注的并不是这人面容如何不俗,这迎请队伍如何壮观,而是这马上的新郎只是一个七岁的稚童。
这稚童正是荣国府上的宝贝疙瘩贾宝玉。
此次贾琏不在,贾宝玉听了自家母亲的话,乖乖的去替自己的堂哥迎亲。虽然不明白这迎亲是如何个迎法,但是听说是要接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心里就开始乐呵了。一大早的便从床上爬起来,任那些奴才们给自己梳妆打扮,准本以最好的风姿去见漂亮姐姐。
京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行了好大一会,方才看到同样红绸满布的王府。
下人们见迎亲的队伍到了,忙兴奋的便含着“新郎官来了,来了。”边往屋子里面冲。
王家的大管家见迎亲的是自家二姑奶奶的宝贝疙瘩,自然殷勤的迎了上去。“呵呵呵,二爷辛苦了,新娘子马上就来。”
宝玉笑弯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小嘴儿红润润的,煞是好看,“漂亮姐姐在哪里呢?可是要我去找?”
王管家忙道,“我的二爷啊,哪里需要您去找啊,只管让喜事嬷嬷去迎了,您就在这里等着就好。”说完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奴才先去里面探探了。”说着就进了大门。
喜事嬷嬷早就进了王家的后院,身后跟着一批贾府挑选的迎亲的百福嬷嬷们。个个穿的红彤彤的,满身喜庆。众人进了新娘子出嫁的院子,便被一个长的极为伶俐的姑娘拦在了外面。“哎,嬷嬷们稍等,我家姑娘还在里面和夫人说些话别的话呢。”
这喜事嬷嬷早就在来之前就探听清楚新娘子身边的人物了,其他人倒是普普通通,只单单这身边有个贴身伺候的姑娘名唤平儿,听说这姑娘很得未来二奶奶的信任,那说上一句话都能顶上人家百句话的,又见这姑娘伶俐,说话也比一般丫鬟下人们有底气,便猜测是那平儿姑娘。笑嘻嘻的甩帕子,“嘻嘻嘻,姑娘可是平儿姑娘,长的可真是宁馨儿。”
平儿规规矩矩的笑了下,“嬷嬷过奖了。”
喜事嬷嬷见这姑娘没有反驳,便确定是平儿无疑,“哎哟,我的平儿姑娘,我们可不是说的漂亮话呢,不信你问问我身后的这些老姐姐们,是不是啊?”
身后的嬷嬷们都笑嘻嘻的道:“说的是,可宁馨儿呢。姑娘都这般宁馨了,那新娘子可得多好看呢,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我们早早的见上一见,这吉时可就到了。”
“就是啊,姑娘,迎亲的队伍可都在外面等着呢。”
众位嬷嬷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平儿虽然平日里在王熙凤的调1教下比其他人稳重,心思也更足一些,可是到底是年轻,哪里经的住这些老妖怪的言语,心里也有些焦急。偏头看了看那房门紧闭的闺房,心里也不知如何解决了。心道,姑娘也不知想通了没有。
此时新娘的闺房中,王熙凤凤冠霞帔端坐在梳妆台前,旁边的大红盘子中放着的是一个花开富贵的红盖头。只不过这红盖头却迟迟未能盖在新娘子的头上。
新娘子旁边的团花椅子上坐着一个紫色绸衣的中年妇人,那妇人脸上带着几分病态,正是前些日子便生了病的王家主母谢氏。
谢氏本来卧病在床,却仍然强忍着身子来给这位犹如女儿的侄女梳头送嫁。只不过这位侄女却因为觉得受了委屈,那倔强的性子也上来了,到现在都不肯出门。
叹了口气,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凤姐儿,婶娘知道贾府这次的做法让你委屈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贾琏如今得蒙圣宠,在边疆任了高职,一时半会回不来。若是再这么拖下去,你年纪也等不得了啊。”
王熙凤闻言,丹凤眼中的倔强见了一分,看着镜中如娇花一般的模样,心里有低落了。这世间哪个女子不希望在成亲的这一天如芙蕖盛开一般美丽,可是今日自己这般美丽又如何?那人终究是看不到的,今日的婚礼是自己一个人的婚礼,洞房亦是冷冷清清,甚至这盖头都要由别人去挑下,既然如此,何必盖那物事?!
“凤姐儿,你便听婶娘一句劝。我和你叔叔都是为了你好,那贾琏日后是个出息的,人品风流,模样也俊俏,配得上你的。”谢氏说话的时候,身子已经有些发虚。
王熙凤自然听出谢氏言语中的无力,也担心自己的事情累着谢氏了,心里边妥协了几分,“婶娘,侄女虽自幼没了爹娘,可是叔父和您都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此次这事我自然不敢说叔父的半分不是,只不过心里到底有几分难受呢。”
谢氏闻言,心里也软了,伸手将王熙凤拥住,轻轻安抚着,“凤姐儿,别难过。如今出嫁,那贾府便欠着你,日后他们只会越来越宠着你的。再则你们小时候亦是见过面,总是对他满意的,总比有些人家的姑娘还未见过面呢,便嫁给了不知根知底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