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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病 完结+番外 (戈壁王叔叔)


  太矛盾了。
  李凯瑞想,他能感觉到苏知云并没有死心,他还是抱有期待,就像是一个赤裸着走在冰天雪地里的旅人,固执地守着手里的那根蜡烛。
  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李凯瑞微微眯起了眼睛,寝室里也亮着一根蜡烛,火焰被吹得东摇西晃,一副随时要泯灭于虚无的姿态。
  连着寝室里也变得忽明忽暗。
  “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苏知云忽然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母亲
  “哦。”李凯瑞只愣了一秒钟,就笑起来,头发乱翘,能看得出来是胡乱剪的,有点稚气:“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苏知云不免看了他一眼。
  李凯瑞额发柔顺地垂下来,烛影幢幢,他的眼珠子浓黑的,又透亮的,像玻璃弹珠,也像堂皇琉璃瓦。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
  李凯瑞这倒是回答的很快了:“别人跟我说的。”
  苏知云想说什么,又想起李凯瑞说自己脑子不太好,到底没说话了。
  这儿晚上很安静,死寂一片的,李凯瑞给苏知云处理好了伤口,又摸摸自己嘴角的裂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们下手真重啊,不就是借了一点药吗。”
  他用有点儿抱怨似的语气说。
  李凯瑞将瓶瓶罐罐都揽过来,一股脑儿地收在一个破烂的鞋盒里,藏进了床底下的角落,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裤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了,洗得很久,邹巴巴的一团盐西菜,穿成了一条破洞裤。
  虽然这是一个疗养院,但是像李凯瑞一样衣服如此陈旧破烂的还是很少。
  那裤子的款式模样都显然过时很久了。
  苏知云忽然问:“你在这待了多久了?”
  李凯瑞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了好几轮:“好像是三四年吧,我也记不太清楚。”
  “我爸爸妈妈前两年还来过几次,后来就不来了,听院长说好像是他们又生了一个。”李凯瑞满不在乎,他将头凑在烛光底下眯着眼睛找掌心里的仙人掌倒刺:“不过没关系啦,这很正常,有的小孩儿从小就会在这长大呢,这以前还是个托管机构,说是说托管机构,其实跟学校没两样。”
  “那些小孩最小的有七八岁,不过他们都不跟我们分到一块儿,那些都归院长的老婆带,院长说我们都是废物,会把那些小孩带坏的。”他似乎想起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缩了缩脖子:“那个死老太婆很可怕,神神叨叨的,长得像个骷髅一样。”
  李凯瑞借着烛光挑完了几个倒刺,还剩最后一根,扎在皮肉里,几次没有挑出来,他抬头望着苏知云想要对方帮忙。
  “以后别这么做。”
  苏知云坐在床上,他略微垂着眼,手指半搭在膝盖上。
  “我不需要你这么帮我。”
  李凯瑞知道他是在说药的事情,他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所措,彷徨不安地搓了搓手指,嘴巴张了又张。
  苏知云却没看他。
  指腹忽然一痛,李凯瑞低头去看才发现针尖刺破了肌肤,倒刺断了半截,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慢慢渗出一滴血。
  他觉得有点疼,耳边传来苏知云的声音——“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就好似觉得跟他说话都累了,苏知云将手指搭在眼睛上,遮去那昏黝烛光。
  他手指也生的好看,指节分明,受了伤也像青竹一般,细长硬朗的。
  李凯瑞不知不觉看出了神,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才慢慢抬起来,尝到一些微不足道的腥气。
  身上伤口发烫也发肿。
  但李凯瑞罕见地一言不发了。
  是了,他不需要自己。
  操场上的人三五成群坐着,灰灰白白的一片,这儿没有什么鲜艳色彩,唯一打眼的就是操场旁边长着的木芙蓉了,柔粉色,碗口大一朵,开得很热闹,挤挤挨挨的。
  这棵树是院长夫人养的,她在开花的季节里每天都会差使一个人帮她摘花,一定要摘开得最漂亮的那一朵,然后簪在鬓边,衬着那张干巴发皱,消瘦得过头的脸庞,总有些红粉骷髅的味道。
  李凯瑞隔老远就看见有人爬上了树,以一种灵巧地、如同猎豹般狡猾敏锐的速度爬了上去,而且悄无声息。
  少年坐在树桠中间,直起身子去攀最高处的花,风将卫衣都吹得发泡似的涨起,露出他劲瘦的腰。
  院长夫人就那么目光咄咄地,贪婪地巡视着这具鲜活热烈的躯体,从那青筋微露的脖颈游曳到帆布鞋露出的白皙脚踝,她眼里的燃着光亮几乎要一并点燃她这副瘦骨嶙峋、干瘪枯萎的身躯。
  苏知云从树上跳了下来,当他递出手里的木芙蓉的时候,李凯瑞敢担保,那死气沉沉的院长夫人在一瞬间回春,神情骤然绽放出一种少女般的娇羞腼腆。
  这与她那暮气沉沉的脸庞实在相差甚远,以至于只显得扭曲而丑恶,在旁观者看来还有些惊心动魄,生怕对方的眼珠子会从那眼眶里咕噜一声滚出来。
  摸了摸自己的盘发,院长夫人问道:“好看么?”
  苏知云点了点头。
  于是院长夫人便很高兴了,她极力想要克制自己的笑意,摆出一点儿倨傲:“你很好,叫什么名字?”
  “苏知云。”
  “那你是新来的?”
  “是。”
  院长夫人又讲:“那以后你就帮我来摘花吧,你长得好看。”
  苏知云摇摇头。
  “不行?为什么不行?”
  她勃然色变。
  苏知云很平静地将裤腿撩开给她看:“我受伤了,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他露出的小腿上确实有许多淤青与伤痕,然而院长夫人眼里显然并没有这个,她只是痴迷地、发蒙地望着对方小腿绷紧时的肌肉。
  “哦。”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有些恋恋不舍的:“我知道了。”
  “那伤好了的话,就能帮我摘花了吧。”
  当天晚上很平静。
  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些之前会粗暴踢开木门的少年们好像都在夜里沉睡了,真正地沉睡了。
  给院长夫人摘花是个好活儿,对方不比院长和教官,她很乐于帮助这些像迷路羔羊一般可怜的、需要求助的少年。
  当然她也不是每个人都帮,她只挑那些身材不错又模样好的,院长夫人在想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毕竟哪里有人会真的每天下午守在同一棵木芙蓉底下呢,无非就是为了操场上那些鲜活的、漂亮的少年罢了。
  只不过她并不会真的对他们做什么,她只是需要这些少年成为她手下的模特,当然是赤裸的、不着一丝衣物的模特,她说人体就是最美的装饰品,衣物都太过于累赘。
  她津津有味地咂摸着那些少年身上每一寸肌肤。
  院长夫人在绘画方面是天赋的。
  她的画很美。
  李凯瑞曾经见过一次,那是一张巨大的肖像画,画中是一个男孩,只有三分之二的脸,斑驳,残缺,院长夫人用了木芙蓉一般的柔粉色去绘画他的嘴唇,斑斓的颜色点缀在他乌黑的眼睛里,成了一只栖息的蓝蝶。
  虽然那副画是个未完成品,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力透纸背的、浓郁到几近化为实质的强烈爱意。
  铺天盖地。
  那画中男孩更是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甜蜜的吸引力,这与他童稚的脸庞形成了强烈反差,李凯瑞仅仅是与那眼睛对视了片刻,就晕头转向,陷进一片五光十色的幻影里。
  后来听说是颜料出了问题,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颜料里掺杂了某种东西,导致干涸之后挥发的气体中也有了毒性,故而看见画的人才会头晕目眩。
  这幅画也因此被烧毁了。
  画被烧毁的那一天院长夫人就像疯了一样地想要冲进火里,几个人都差点没拉住,那副癫狂的架势犹如恨不能以身殉之,跟着画一起走了。
  院长只是在一边喃喃自语,以怜悯同情并且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你被魔鬼附身了,你被他诱惑了。”
  李凯瑞不知道画里的男孩是谁,毕竟谁都知道院长夫人没有孩子,她是一个不孕不育的女人。
  从此之后,院长夫人就迅速地消瘦了下去,她总是站在那棵木芙蓉底下,像是在等什么人,她画了很多很多的少年,每一幅都藏在自己的画室里,从来不叫别人看见。
  没由来的,李凯瑞觉得她是在找当初那个男孩的影子。
  后来的几天里苏知云与院长夫人愈走愈近,众人对待他的态度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些不屑的,有些同情的。
  苏知云好似察觉不到那些目光,每个下午都会去到那个画室。
  窗明几净、铺了木地板,画室里干涸的颜料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有些刺鼻的味道,苏知云像以往一样来到这个画室,他先脱了鞋,将鞋摆到一边。
  院长夫人就坐在画架后边,微笑着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苏知云能感受到自己被那目光刺得有些疼痛,但是他还是将衣服脱了下来,跪在了一块红色的软垫上,微微仰起头,注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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