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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病 完结+番外 (戈壁王叔叔)


  顾泽欢还坐在沙发上,身上也湿透了,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黑发被雨水洇湿了贴在脸颊上,老人从柜子里翻出来两块干净的毛巾和兑好的热水一起递过去。
  “谢谢。”
  顾泽欢接了,拿毛巾擦了擦头发,他低头喝了杯子里的水,唇叫腾腾热气熏出点血色来,察觉到老人的目光抬起了头,看过去一眼。
  外公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冒昧而不礼貌,立即就将视线移开,想起顾泽欢的脸时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了一瞬间,又松开了。
  顾泽欢好看,却不是正经的好看,而是有点邪门的,古怪的,令人要情不自禁地生出些晦暗龌龊的想法。
  虽然苏知云不曾提及过自己身上那些吻痕与咬痕是从何而来的,但是那些痕迹都不像是女孩留下的。
  老人猜到了些事情,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泡好了另一杯姜茶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洗完澡出来的苏知云若无其事地开口:“泡好了姜茶,来喝一点吧,刚好也去去寒气。”
  苏知云喝了那姜茶,觉得味道不好,但是也没有多说,还是老老实实听话,一口一口地喝完了。
  姜味太重,苏知云觉得鼻尖与舌头都要火辣辣的,又去厕所里刷了好几次牙。
  小狗粘人得紧,先前苏知云刷牙的时候就跟着他,现下苏知云打算回房间了更是跌跌撞撞地跟着一起往房里走,俨然成了半个主人。
  如若是有人不允许它进房间,将它提溜起来,它必要拼命地挣扎,寻准一切空隙往苏知云身旁钻,只要一松开,就立即要热热切切地往他旁边挤。
  其实刚来的时候也是有些新伙伴的,还总是偷偷摸摸地自己出门,黏在几个大狗背后屁颠屁颠地当小跟班,奈何人家实在不待见它。
  不仅不把它当朋友,还要肆意欺负,后来被欺负得狠了,就学乖了,再也不肯出去受罪了,又缠着苏知云不放起来,成天撒娇卖嗲,有时候连路也不愿意走,总要抱着。
  小狗现在都还不会自己上厕所,四处撒尿,晚上还总是尿床,每次都要尿湿好几床被褥,令人头痛得很,偏生性子胆小又记仇,被骂了之后就好半天不理人,连小尾巴都不摇了。
  外公总说乐乐窝囊又粘人,打不得还骂不得,挨一下就要嗷嗷叫装可怜,有时候被骂了还要呜呜咽咽,歪歪扭扭地跑去找苏知云告状,简直成精了。
  小狗被苏知云放在床上顺毛撸了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小肚皮贴在被褥上,鼻子抽了两下,就轻轻打起鼾来。
  两个主人都躺在床上,各自沉默着,屋子里没亮灯,很静谧,窗外月光森白,映出一方波光粼粼的水塘。
  苏知云困,身体每一处都因不堪重负而发出呻吟,可一挨着床就要意识清醒,并且愈来愈清明,好似所有睡意都被柔软的被褥与蓬松的枕头吞噬了。
  脑子深处也一抽一抽地难受,纠缠着发痛,白天种下的种子在颅骨里生根发芽,要在夜晚开出姹紫嫣红的花蕾。
  这几日虽然顾泽欢不曾提起,但看脸色也不像睡的很好,他在白日里会经常一个人出门,透过窗能看见他站在屋外的田埂旁边,蓝天与白云在远处蜿蜒绵延,稻田翻涌出碧色的浪花,少年手捏着烟,一点猩红的火光闪烁,衣领上还有尼古丁熊熊燃烧过后的味道。
  顾泽欢无法接受他人的靠近,苏知云却又无法不靠近他,两人就像磁石的正负两极,相互排斥,互相交缠,却又无法入睡。
  原本苏知云回到老家之后失眠的症状已经减轻不少,但自打苏知云那天去上过坟之后,又开始旧病复发,甚至变本加厉。
  夜晚会时常梦见以前的场景,寒气四溢的溪水,纷飞雪白的樱花,树下的猫与青年,绿色田埂里奔跑的女孩,斑驳墙壁上的蓝色蝴蝶标本。
  每一样景色单挑出来都并不悚然,并不恐怖,也不像以往梦境那样血腥凶残,反倒像文艺片或者风景写真的场景。
  每到此时,苏知云都要大汗淋漓地醒来,冷汗浸湿了衣衫,他一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只有眼睛还是乌黑的,睫毛在夜里发颤。
  被时光禁锢起来里的水晶球里封存着永远无法长大的女孩。
  苏知云无法抑制地去幻想对方长大了可能会是什么模样,一旦开始想象脑髓深处又纠缠着发痛,黏腻汗渍濡湿了头发。
  夜晚微幽的暗蓝色灯光里从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根香烟。
  他接过对方手里的烟低头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
  苏知云慢慢抽完了那根烟,他将长袖袖口掀上去,伸过去,乌黑的一双眼睛在月色里极清明,极冷静。
  “咬我。”
  顾泽欢看了他一会儿,像是为了辨别这话究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
  苏知云讲:“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
  “无论是留下咬痕,刀痕,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顾泽欢将头低下去了。
  苏知云渐渐觉得疼了,窗外的月亮还是森白的,看不见星星。
  少年手臂上多了一片遮也遮不住的牙印,他换上了长袖,素白得没有血色的肌肤,乌黑的眼睛与头发,总让人联想到逐渐干涸逐渐死去的植物。
  白日里风吹麦浪,树叶簌簌作响,今天外公不在,早上的时候就带着外婆出去散步了,中午也不见回来。
  苏知云从顾泽欢的手里拿过烟,逐渐收紧掌心,还在燃烧的烟头在他柔软的肌肤上寂灭。
  他躺在顾泽欢膝盖,自下而上地望着对方,柔软的黑发垂下来,阳光照得手指瘦长,发白发冷。
  “我们回去吧。”
  天光映在他的眼皮上,鲜红的一片。
  顾泽欢好像并不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意外:“为什么想回去?”
  “这里总让我想到很多以前的东西。”苏知云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鲜红就渐渐成了昏黑:“我不想知道那些。”
  落了灰的蝴蝶标本,尘封的水晶玻璃球,鲜花盛开的青碑。
  “有你就够了。”
  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几乎连自己也要听不清了。
  细软的黑发垂下来,苏知云的头发在地板上一缕一缕地散落开,像纤薄闪亮的蜘蛛丝,脆弱得不堪一击,一触即碎。
  顾泽欢看见了,他拾起一缕,流水似的冰凉。
  苏知云在中饭的时候跟外公说了自己的想法。
  外公讲:“这就要走了吗?还没住几天呢。”
  他还抱着小狗,眼睫半垂下来,敛着神色,看上去很疲倦,连着头发也一并失去光泽,没精打采的。
  外公刚开始以为那只是因为舟车劳顿,加之水土不服,可接连多日都是如此,也意识到了这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良久,他叹了口气。
  “算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外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从沉甸甸的钥匙串上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解下了一片铁钥匙递过去。
  “这是唐老师给你留的钥匙,说是在他家给你留了东西,先前唐老师也回来过好几次,但是你总是不在,他也问了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看来还是一直惦念着你,这次你回来了,刚好一起去看看。”
  外公说这话的时候姿态显得很自然,很理所当然。
  那握在老人手里的钥匙冰凉的,闪亮的,寒气四溢,以至于苏知云看了许久,久到连老人都以为他不会接过去那串钥匙。
  “我知道了。”
  然而苏知云到底是接过去了,将钥匙攥在了手心里。
  他说:“我会去看一看的。”
  苏知云讲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辨不出喜怒。
  这栋显得有些年代感的房子还维持着当年的模样,红墙乌瓦,只是门锁已经生出来了一些暗色的铁锈,摸一摸就要簌簌落下来一层。
  苏知云从口袋里掏出来钥匙,将门锁打开了,木门吱呀一声往里开,一点潮湿的腥气涌出来,灰尘的味道却是干的,有些发涩,闻起来发苦。
  沙发与木桌都盖上了一层白布,门帘都拉得很紧,泄不进一点光,屋子里都是昏昏悠悠的,苏知云摸索到开关的位置,将灯打开了。
  霎时间大亮的灯光映出一屋子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堆满了各个昏暗的角落,上面甚至精心系好了祝福的卡片。
  每一个卡片上都标注了时间,从十一岁开始——十二岁,十三岁,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到最后的十八岁。
  苏知云一件一件地拆开那些礼物,他显得一点也不兴奋。
  然而这些东西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血腥可怖,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普通男孩也会感兴趣的礼物。
  他看见这里头有玩具遥控飞机,游戏机,拳击手套,球鞋,再到后面就开始有了闪亮的耳钉,唇环,舌钉。
  有许多都是苏知云在街上看见过但是没有买下来的东西。
  他就这么一路拆到了十八岁,十八的礼物盒是巨大无比的白色盒子,被人小心翼翼地包装保护了起来,连着拆开三层厚厚的泡沫板与包装纸之后才勉强露出了本体。
  是一个圆柱状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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